她的身上的衣服破了。
在他出手之前,就有些破了。
男人這會兒似乎才想起來,在這之前,她在頂樓差點(diǎn)被人凌辱,九死一生才拼到現(xiàn)在。
而他剛才差一點(diǎn)強(qiáng)迫她。
看著她死海一般無波瀾的眼睛,盛聿青筋暴突的手都在顫抖。
他抓著祝鳶,仿佛在攥著一根風(fēng)箏線,外面狂風(fēng)大作,這根緊繃的線隨時都可能被風(fēng)切斷,離他而去。
他下意識抓得更緊,緊繃的骨節(jié)幾乎要絞斷也不肯放手。
就像當(dāng)年他拼命沖進(jìn)火海抓住母親的衣角那樣,求著母親睜開眼睛看他,跟他走,不肯也不敢放手。
“祝鳶……”
“放過我吧,盛聿。”祝鳶打斷他的話。
她低著頭仿佛沒有其他話對他說,始終只有這一句。
一顆滾燙的淚墜落在盛聿的手背。
女人低聲卑微乞求的話讓盛聿的身子徹底僵冷,“是我不該闖入你的世界,就算將來我真的死在誰的手里,也不是你的錯,是我咎由自取……”
“住口!”盛聿掐著她的肩膀,將她提到懷里,注視著她的眼睛,“你想好了?”
“不用想?!弊xS輕飄飄的三個字。
盛聿自嘲地笑了一下,笑得雙眼通紅,渾身戾氣,“好。”
他后退三步,在轉(zhuǎn)身之際,女人柔軟的嗓音傳到他耳朵:“謝謝?!?/p>
盛聿走了之后,祝鳶緊緊掐著手腕,兩眼無神地盯著墻角,過了很久才離開病房。
喬邁醫(yī)生也走了,只有恩佐還在原地。
“祝小姐,您要怪就怪我,是我沒有保護(hù)好你,跟聿少沒關(guān)系。”恩佐自責(zé)得就快要跪地。
祝鳶低頭攥著衣服,搖頭,“不關(guān)你的事恩佐,就算沒有這些事,我也不想生活在謊言和算計里。我騙他,他算計我,這樣畸形的關(guān)系本就不該存在。
她往前走,恩佐亦步亦趨跟著她。
“以后你都不用跟著我了?!?/p>
恩佐想到之前盛聿從里面出來,那副瘋狂陰鷙的樣子,心里莫名覺得不安,可又不能對祝鳶說,只好妥協(xié):“讓我再送您一次吧。”
車子朝祝鳶租住的小區(qū)行駛。
恩佐想了想,還是說道:“您不用怕,冤有頭債有主,聿少把董家的人全都抓起來,不是想把他們都?xì)⒘耍菤㈦u儆猴,讓董家的人往后都不敢存有報復(fù)的心理。聿少的手段是殘忍了些,但這法子有效?!?/p>
祝鳶沒說話,在情理之中,恩佐能理解。
他默默嘆了一口氣,聿少要是能有個完整的童年,興許性格就不會有缺陷,也不會將一段可以朝著好方向發(fā)展的感情變成這樣。
夜深人靜。
窗外雪虐風(fēng)饕,京都城進(jìn)入最冷的時段。
書房內(nèi)。
江秘書站在辦公桌前,“盛董,聿少把暗處保護(hù)祝鳶的人馬都撤回了,連恩佐也沒跟在祝鳶身邊,看樣子如您所料,祝鳶扛不住壓力,跟聿少鬧掰了?!?/p>
仿佛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江秘書說著不由露出微笑。
辦公桌后的男人,撥弄著指尖的一串佛珠,聞言嗤笑一聲,“還以為對盛聿是真愛,卻連這點(diǎn)壓力都扛不住,盛聿算是看走眼了?!?/p>
“現(xiàn)在祝鳶沒有了聿少的保護(hù),正是下手的好時機(jī)?!苯貢?dāng)機(jī)立斷。
盛宏耀將佛珠攥在手心里,“這樣的女人在他心里已經(jīng)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了,抓了她又有什么用?”
這邊盛宏耀話音剛落,只聽別墅外面?zhèn)鱽硪矮F般的轟鳴聲。
砰的一聲巨響,別墅鐵門被撞開,上前攔路的保鏢紛紛被迅猛加速的車輛撞飛。
盛宏耀從落地窗往外看一眼,陸陸續(xù)續(xù)的黑色轎車開進(jìn)別墅里,最前面的那輛車甚至沒有任何停下的趨勢,直接闖進(jìn)別墅客廳。
“是盛聿!”盛宏耀怒摔佛珠。
忽然他臉色一變,“怡靜!”
樓下,正在廚房里給盛宏耀準(zhǔn)備宵夜的沈怡靜突然聽見巨響,嚇得跑出廚房,可才剛到客廳,就被一道汽車轟鳴聲刺得耳膜發(fā)痛。
一輛如猛獸般的轎車闖進(jìn)客廳,沖破沙發(fā)茶幾花瓶碎了一地。
車門打開,渾身透著肅殺之氣的盛聿從車上下來,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把她的腦袋按在車子引擎蓋上。
砰的一聲,她短暫失去意識。
隱匿在別墅四周的保鏢出動,卻還是比盛聿慢了一步。
“放開怡靜!”盛宏耀臉色鐵青,他從樓梯拐角迅速下樓。
任憑沈怡靜如何掙扎,盛聿單手抓著她的腦袋壓在引擎蓋上,唇角勾著冷笑,嗜血陰冷,“想要你的姘頭?”
他拔出一支槍,槍口抵著沈怡靜的腦袋,她嚇得尖叫:“宏耀,宏耀救我!”
盛宏耀神色一變,“盛聿你瘋了!”
盛聿輕飄飄說了一句:“你不就是想看我發(fā)瘋的樣子嗎?怎么,現(xiàn)在知道怕了?”
“你要干什么,放開怡靜!”盛宏耀想沖過去救沈怡靜,忽然盛聿朝他的腳邊開一槍。
盛宏耀渾身一僵,之前鬧得再僵,盛聿從從未對他開過槍!
“你想弒父嗎!”
“沒殺過,想試試?!笔㈨残σ馍?。
沈怡靜已經(jīng)失去掙扎的力氣,她被盛聿單只手鉗制著,臉被引擎蓋擠壓得變形。
盛聿突然將沈怡靜丟過去。
盛宏耀連忙抱住她,溫柔安撫:“怡靜,沒事了,別怕,沒事了?!?/p>
“宏耀!”沈怡靜放聲大哭。
忽然盛聿朝他們丟過來一個精致的盒子。
盒子砸在地上的瞬間有粉末般的東西從里面揚(yáng)出來,灑了一地。
沈怡靜怔愣間認(rèn)出那是什么東西,氣息頂在喉間破聲哭喊:“我的孩子!”
盛宏耀渾身一僵,是他那個夭折的兒子的骨灰!
“啊——”
盛宏耀渾身發(fā)抖,從保鏢手里搶過手槍,拉開保險栓的瞬間,盛聿一槍打中他的手腕!
他邁開長腿,一步步走近,槍口逼近盛宏耀。
別墅的保鏢和盛聿帶來的人互相壓制。
“盛聿!”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今天董家出事,盛家老太太找人打聽了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之前董鳴昌和宏耀往來密切,她意識到其中可能有盛宏耀在暗中操作什么,不放心連夜趕過來,沒想到真的出事了。
盛家老太太拄著拐杖,由管家攙扶著快步走過去,當(dāng)看到孫兒的狀態(tài),她心里暗道一聲不好。
“阿聿,我把你母親的遺物找回來了……”
“我不要了!”盛聿雙目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