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看到盛聿的那一刻,祝鳶心里強烈的情緒在翻涌,雙眼瞬間通紅。
他怎么……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根本無法從盛氏財團趕回來,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他今天出門只是他放的一個煙霧彈。
就是想甕中捉鱉!
她能想明白的事,盛聿只可能比她想得更深遠。
這么多天她跟外界失聯(lián),肯定會有人來找她。
哥哥,爺爺,宋瓷,季香他們都急壞了吧。
只是她沒想到找到這里的人竟然是裴凌。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被盛聿攔下來了,難道她真的無法離開這里嗎?
一想到自己要繼續(xù)留在這個地方,祝鳶下意識后退一步。
她身子的顫抖,手心的冷汗全都被裴凌感受到了。
他不由攥緊了她的手。
好在子彈并沒有打中他,只是他堪堪躲過去的瞬間,還是被子彈擦過后脖頸的皮膚,能感覺到痛,也能聞到血腥味,但這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最要緊的是,答應(yīng)不丟下她,就一定不會丟下她不管。
本來就是來救她走的,救不出去,算什么男人。
而盛聿一看見祝鳶紅了眼睛,皺起眉頭,她又想哭嗎?
可是現(xiàn)在比起她哭,他更害怕她的離開。
他的鳶鳶,怎么能離開他呢?
“鳶鳶,過來?!彼xS伸手。
周圍槍響聲不斷,而在硝煙的中央,氣氛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裴凌的唇色有點淡,嘲諷地勾了一下唇角,緊緊握住祝鳶的手,“她現(xiàn)在是我的了?!?/p>
祝鳶被他的手握疼了,卻讓她的心沉靜下來。
她沒有糾正裴凌的話,而是看向盛聿,明明想要冷靜,一開口卻是隱約顫抖的哽咽聲:“你又想軟禁我嗎?”
看到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盛聿眼底閃過狠厲的殺意。
可是他聽到祝鳶的哽咽聲,不想嚇到她,強壓下騰騰的殺意,握著槍的手垂下,“我說過,是保護你和孩子的安全?!?/p>
孩子!
裴凌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僵,祝鳶被他的力道握疼了,她剛一皺眉,裴凌放松了力道。
難怪她臉色不好,幾次想吐又被她憋回去。
不過,他在裴家那樣的環(huán)境長大,血緣親情什么的,對他來說只是惡心人的東西。
他抓緊祝鳶的手,迎上對面男人森寒的目光,手勢示意裴離準(zhǔn)備動手突出重圍,而他目光看向盛聿的同時,也察覺到周圍他的人馬已經(jīng)又在靠近了。
祝鳶被他摟著肩膀貼在懷里護著,盛聿見到這一幕,陰鷙的眼眸殺意畢現(xiàn)!
他拔槍的瞬間,裴離臉色一變,護著裴凌朝對面開槍。
而盛聿身前的眾保鏢齊上陣,千鈞一發(fā)時刻,司徒一槍打中裴離!
肩膀的劇痛,裴離咬緊牙關(guān)。
他今天一定要幫二爺把祝小姐救出去,祝小姐一定會勸二爺好好活著,只有祝小姐陪在二爺身邊,二爺才會真正的開心。
然而盛聿的人越來越多,這個山莊是盛聿的地盤,對不熟悉地形的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優(yōu)勢。
就在一群穿著黑衣的保鏢從周圍的車輛下來,朝著裴凌這邊拔槍的瞬間,祝鳶抓住裴凌的手,將他的手槍抵在她的頭上。
盛聿的臉色驟變,厲聲呵斥:“住手!”
砰的一聲!
裴凌反手,子彈偏離飛出去!
下一秒,裴凌將她的手震開,被她的舉動嚇得臉色煞白,“你他媽瘋了吧!”
握住手槍的手因為后怕而顫抖,剛才他要是反應(yīng)再慢一點,那枚子彈射中她的腦袋,她必死無疑!
這個小范圍內(nèi)的槍聲停下,祝鳶剛才的舉動,再沒人敢開槍。
祝鳶感覺不到手指的痛,她無力地喘著氣,豁出去一般地笑了一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落,“別逼我?!?/p>
這么多天,她從未想過如此決絕的手段,因為她對盛聿還留有一絲余地,畢竟他們是真心相愛過的。
他們不是非要走到這一步的。
他明明可以放她走。
卻要將她逼上絕路!
“鳶鳶,你怎么敢!”盛聿臉色陰沉如墨,所有憤怒的情緒涌上心頭的瞬間,一股后怕爬上腦海,他卻只能重復(fù),“你怎么敢!”
而裴凌握住祝鳶的手,眼眸一瞇。
時間剛剛好!
突然山路上傳來此起彼伏的哈雷摩托的轟鳴聲,黑色的摩托劃破硝煙,勢如閃電而來!
車上戴著頭盔的殺手,托著槍朝盛聿的人馬掃射!
周圍的槍聲不斷,盛聿的目光卻死死地攫住祝鳶。
那些后怕的情緒消退,在看到祝鳶眼里的決絕,他僵麻的心臟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她的眼神里一絲愛意都沒有了。
鳶鳶,別離開我——
盛聿開口的瞬間,一枚子彈射中他的胸口!
不遠處從山坡爬上來,沖破重圍的江秘書舉著冒煙的手槍,看到盛聿中彈,他臉上一喜。
盛氏財團終于可以回到盛先生的手里了!
到時候他能進董事會,成為董事會的一員,再也沒有人會看不起他!
可是下一秒砰的一聲槍響,他應(yīng)聲倒地。
他的腦門上炸開一個洞,鮮血汩汩流出,無人在意。
而另一邊,祝鳶僵在原地。
看見司徒和恩佐朝男人沖過去,那個叱咤風(fēng)云的男人跪在地上,胸口的白襯衣被血染紅了。
他……中槍了。
祝鳶臉色驟然煞白,渾身冰冷,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裴凌眼疾手快將她撈進懷里,身邊的保鏢瞬間上前保護在他的周身,護送他帶著祝鳶上車。
“把裴離活著帶回去?!狈畔略捄螅崃璨认掠烷T。
眼睜睜看著祝鳶被裴凌帶上車,跪在地上額頭冒著冷汗的男人,薄唇?jīng)]有一點血色,蒼白的臉上猩紅的雙眸卻仿佛能滴出血來。
“聿少!”
“聿少!”
司徒和恩佐被男人推開,鮮血從他的胸口滴到地上,他不管不顧拉開車門坐進去,沒系安全帶,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追出去!
車子飛速行駛,盛聿胸口的血越流越多,臉色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蒼白,他咬著牙盯著前面那輛車的車尾,一滴淚從他的臉上滑落。
鳶鳶,不要離開我!
求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