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聿找不到祝鳶了。
那天祝鳶從錦城的醫(yī)院消失,盛聿命人追蹤她的定位,然而等恩佐帶著人過去的時候,卻在一片廢品中找到那塊薄如蟬翼的芯片,貼在一個破舊的紙箱。
哪里還有半點祝鳶的蹤跡。
祝鳶身上的定位芯片被拆除,毫無疑問是出自裴凌之手。
那個傳聞中從小被關在狗籠子里,被裴家當做棋子一樣的男人城府深不可測。
恩佐帶著那枚芯片回到京都城,他將芯片交給盛聿,“聿少,祝小姐真的走了?!?/p>
恐怕以裴凌的能力,他們也很難找到。
這兩個男人,是真正的棋逢對手了。
盛聿靜靜地看著那枚芯片,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發(fā)瘋,可他卻離奇地安靜,靜得可怕。
從錦城回到京都城的醫(yī)院,盛聿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安心養(yǎng)傷,沒有命人繼續(xù)找祝鳶,也沒有不顧生命危險去找她。
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盛聿才攤開那張被他反復拿出來看的便簽紙——
記住我說的,我希望你開開心心,一切順遂,這個愿望永遠都不會改變。
還是那么難看的字,卻十分具有個人特色,難看得很突出。
要是他的員工寫出這樣的字給他,一定會被他嚴厲斥責,可就是這么難看的字,他每天不厭其煩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著了魔一樣。
他將便簽紙貼在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
鳶鳶,你要我做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我也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發(fā)瘋。
我會吃辣了,很快就可以陪你吃變態(tài)辣的火鍋,可以吃你做的所謂的辣的過分的硬菜。
可是你在哪里?
……
盛聿的傷情漸漸好轉(zhuǎn),他的身體素質(zhì)驚人,恢復能力比常人好。
喬邁好幾次給他檢查完都驚嘆不已。
這天,他進病房有事找盛聿的時候,看見他的病床邊站著司徒和恩佐,兩人的臉色同樣嚴肅認真,讓他不由放輕關門的力道。
“那天錦城醫(yī)院附近有多少人?”
“不少,應該是有兩隊人馬,都是跟著我們?nèi)サ??!?/p>
盛聿的臉色還不算很好,略顯蒼白,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他的指尖撥弄著一枚打火機,純黑啞光的小巧打火機,他每天愛不釋手地握著,連睡覺都要緊緊握著,喬邁后來才從恩佐口中得知,這是祝鳶送給盛聿的。
讓他毫不懷疑,那就算是枚炸彈,只要是祝鳶送的,就算是點火了,盛聿都會緊緊握著不松手。
“兩隊人馬?!笔㈨驳吐曕?/p>
那天在溫泉山莊除了裴凌的人最多以外,還有另外兩隊人馬。
開槍打傷他的人是盛宏耀的秘書,那么其中一對人馬是盛宏耀的無疑了,那么另一隊人馬會是誰?
司徒想起一件事,“按理說那天盛宏耀的秘書死了之后,您又受了重傷,盛宏耀應該會緊追著祝小姐不放的,可是從附近的監(jiān)控可以看到,他沒有追出去,車子卻是往山莊的逃生通道去的。”
這一點確實值得人懷疑。
盛宏耀如果窮追不舍,不見得追不上裴凌和祝鳶,即便盛宏耀已經(jīng)從盛氏財團董事長的位置下來了,但他畢竟是盛家的家主,這么多年的培養(yǎng)出來的勢力,要追裴凌不見得是很大的問題。
而且朝著的那個方向,竟然是山莊的一條秘密逃生通道。
司徒很肯定的是,那條通道盛宏耀并不知道。
“那天除了盛宏耀的人以外,另一對人馬跟我們的人在什么地方交手?”盛聿微微蹙眉。
因為他發(fā)現(xiàn)手里的那枚打火機,被他經(jīng)常摩挲過的地方,蹭掉了一點漆。
司徒察覺到他的不悅,還以為盛聿在生他辦事不力的氣,沒有半點廢話,“我們清點傷亡人數(shù)的時候,在山腳下發(fā)現(xiàn)裴凌的人、盛宏耀的人,除此之外就是我們的人,而山莊的內(nèi)部,卻出現(xiàn)其他傷亡的人,就算他們能力再強,我也不覺得在山腳下他們就能全身而退?!?/p>
除了山腳下裴凌的直升機之外,那天沒有其他的直升機,那些人不可能憑空出現(xiàn)在山莊的內(nèi)部。
盛聿看著那被蹭掉漆的打火機,心里沒來由的一股火在翻涌,他怎么這么不小心。
心里怨著自己,卻沒半點覺得是祝鳶買的打火機質(zhì)量不好的問題。
聽著司徒的話,他的臉色冷下來,言辭犀利,“是從逃生通道上去的?!?/p>
司徒、恩佐和喬邁同時一愣,“怎么可能?”
他們看向盛聿。
司徒眉頭緊蹙,“如果他們真的是從逃生通道上去的,那么事后盛宏耀往那個方向追過去,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可盛宏耀的目標不是祝小姐嗎?”
恩佐背脊一涼,他大膽猜測:“會不會是盛宏耀認識的人?”
可什么人會讓盛宏耀連追祝鳶這件事都會暫時放在一邊?
讓一個目標明確、心狠手辣的人,都失了方寸。
“沈怡靜。”
清冷的聲音從盛聿的口中說出。
三人同時看向他,喬邁頭皮發(fā)麻,恍然大悟,“這么說來,還真有可能。那么另一人馬就是沈怡靜的人了?!?/p>
他們都知道沈怡靜沒死,只有盛宏耀堅信沈怡靜已經(jīng)被盛聿害死。
可如果被他認定已經(jīng)死了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視野中,盛宏耀不亂了分寸才怪。
而且,當年盛聿開車撞了沈怡靜,讓她肚子里的孩子早產(chǎn)夭折,沈怡靜一定找機會報仇,那么就能解釋得通,沈怡靜為什么也要對祝鳶下手。
“可是……”恩佐疑惑,“沈怡靜怎么會知道那條逃生通道?”
司徒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是啊,其他都說得通,但唯獨這個說不通。
沈怡靜一直在盛宏耀身邊,連盛宏耀都不知道的地方她如何得知?
“沈怡靜背后還有人!”
司徒的話讓喬邁和恩佐都怔愣住了。
唯獨盛聿保持著靜默,墨玉色的眼瞳像是鋪上一層冷晦的陰影。
司徒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成立,“當初在海上沈怡靜被救走的時候,我還懷疑這么多年沈怡靜偷偷培養(yǎng)勢力,盛宏耀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能做到滴水不漏,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p>
但這個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