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阮城主!”淵影又想起身向阮虞道謝,然后再次被霍淵給按了回去。
“感覺如何?”
阮虞也睜開了眼,她也很好奇服用過能量劑后淵影的狀態(tài)。
“回阮城主話,在下……感覺好多了!”
淵影的聲音雖然還有些沙啞,但中氣明顯足了許多,眼神也重新變得銳利有神。
“這……這藥劑,簡直是神物!在下內(nèi)息順暢了許多,連……連以前幾處練功留下的舊傷,似乎都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撫平了不少!相信胸口的傷也很快就能恢復(fù)?!?/p>
淵影言語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嘆。
阮虞點了點頭,能量劑等于夯實了淵影的身體底子,他身上久不見好的外傷,這次也很快就能好起來。
“你好好休養(yǎng),別亂動?!被魷Y拍了拍淵影的肩膀,隨即坐回到了阮虞的身邊。
這些天,蜂眼密切地監(jiān)視著建州城的各種動靜。
阮虞不想過多地暴露蜂眼,所以霍淵的手下也很識趣地不靠近阮虞所在的角落。
蜂眼連著的顯示屏上的畫面冰冷地切換著。
畫面上一處被蠻兵小隊粗暴“搜查”過的院落。
殘破的土墻被撞開更大的豁口,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蜷縮在角落,懷里死死抱著一個破舊的陶罐,那是她僅存的一點口糧。
一個蠻兵小卒罵罵咧咧地一腳踹開她枯瘦的手臂,陶罐摔在地上,黍米混著塵土灑了一地。
老婦人絕望的哭嚎被蠻兵不耐煩的吼叫淹沒,另一個蠻兵甚至嫌她礙事,隨手一鞭子抽在她佝僂的背上,留下刺目的血痕。
老人撲倒在地,顫抖的手徒勞地想攏住那些散落的糧食,渾濁的眼淚混著臉上的灰土流下。
另一條巷子,幾個蠻兵圍住一對年輕夫婦。
男人試圖護住身后抱著一個骨瘦嶙峋孩子的妻子,男人被蠻兵粗暴地推倒在地,拳腳相加。
妻子驚恐的尖叫,懷中的孩子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啼哭。
一個蠻兵獰笑著,如同戲耍般想要搶走女人懷里的孩子,女人死死護住孩子,換來卻是重重耳光,和毫不客氣的拳打腳踢。
另外還被蠻兵強行拖走充當(dāng)苦力的少年,眼中滿是恐懼和麻木。
有人躲在斷墻后瑟瑟發(fā)抖,看著僅有的一點家當(dāng)都被蠻兵掃蕩一空孤兒寡母,他們連哭都不敢出聲……
類似的場面阮虞和霍淵這段時間從蜂眼中看了很多,然而每次看到他們的內(nèi)心都久久無法平靜。
此刻他們什么都做不了,建州只要還在蠻人的手中,所有的非蠻族百姓那就全是待宰的豬羊。
對于這般的暴虐與壓迫,不是百姓老實聽話,乖乖給蠻人當(dāng)牛做馬就能停止的,只有把蠻人趕出建州,趕出大商的國土,百姓才能得到徹底的安寧。
霍淵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緊盯屏幕中的那對年輕夫婦,看著那男人徒勞地護著妻兒,看著那蠻兵的獰笑和落下的拳腳……他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那些拳腳落在了他的身上。
“畜生!”霍淵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帶著壓抑到極致的狂怒。
阮虞的表情同樣冰冷如霜。
她沒有霍淵那樣外露的怒火,但那雙清亮的眼眸深處,卻翻涌著比寒冰更刺骨的殺意。
她看著那老婦人徒勞攏著黍米的手,看著那孩子驚恐地啼哭,看著那少年麻木的眼神……
“他們不該承受這些……”
阮虞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想要結(jié)束這一切,只能把這群豺狼徹底趕出建州,趕出大商的土地!”
霍淵把目光從屏幕上移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看向了阮虞。
“建州百姓遭受的這般壓迫,持續(xù)不了太久的。我們此次建州之行,雖然只是催促了薩都的蟲巢,順帶解決掉了之前蝗災(zāi)的罪魁禍?zhǔn)?,但我們已?jīng)動搖了蠻人的根基,重創(chuàng)了他們的軍心士氣!”
“骨力如今焦頭爛額,他們蠻軍內(nèi)部不僅矛盾重重,還被你的神器嚇破了膽,所以……現(xiàn)在想要奪回建州,并沒有想象中困難!”
“你準(zhǔn)備向建州出兵?”阮虞一愣。
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是青州的大軍擋下了蠻兵南下的腳步,雙方在青州與建州的邊界僵持著。
霍淵目光如炬,“蠻兵如今外強中干,士氣低落,加上他們之前在蝗災(zāi)中的意外損失,要抓不住這個機會,等著他們再次重振旗鼓,那就會是我們要防著蠻兵繼續(xù)南下了?!?/p>
“好!”阮虞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屆時出兵,算上我白云城一份!我的護衛(wèi)隊必助你一臂之力!”
兩人相視一笑,多了幾分心照不宣的默契。
屏幕中,各種慘劇仍在城內(nèi)各處上演,阮虞不想再看,直接把蜂眼的顯示屏塞到了霍淵的手中。
又是許久一段時間的沉默,雖說他們已經(jīng)有了將蠻人趕出建州的計劃,但阮虞還是覺得心頭堵得厲害。
“蠻人縱然可惡,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走€是帶著軍隊棄城而逃的皇帝!”
霍淵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阮虞,那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有深沉的認(rèn)同和一種被點破心事的釋然。
“阮城主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
霍淵的聲音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懣。
“若非帝都十萬禁軍不戰(zhàn)而逃,天子棄城如敝履,將北境屏障拱手相讓,蠻人鐵蹄何至于如此輕易踏破山河,肆虐至此?無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慘遭蹂躪的根源,不止是蠻人兇殘的天性,更是廟堂之上那群天潢貴胄的無恥背叛!”
密室本就不算太大,在這樣密閉的環(huán)境,說話的聲音再小,也能輕松傳到其他人耳中,更別說霍淵從一開始就沒有壓低聲音說話。
霍淵環(huán)視了密室內(nèi)一眾手下震驚的臉龐,語氣越發(fā)沉重。
“他們拋棄的何止是一座帝都?他們拋棄的是萬千黎庶的性命!他們帶著精兵倉皇南逃,留下手無寸鐵的百姓直面豺狼的屠刀,讓建州乃至更多城池淪為地獄!”
“這……才是今日一切苦難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