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同伴更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對任何聲響都失去了興趣,只有濃濃的怨氣在無聲彌漫。
黑暗和疲憊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hù)!
阮虞立刻打出手勢。
安全!
跟上!
丁顯,夜鷹和地鼠三個立刻行動。
丁顯身法矯健,夜鷹輕靈如貓,地鼠則如同在陰影中滑行。
三人幾乎不分先后,利用鉤索迅速攀上城墻。
按照阮虞最初的布置,是她和霍淵先上城墻,然而后面阮虞考慮到她有著蜂眼的優(yōu)勢,等爬到城墻上之后,就算能用手勢溝通,天黑加上城墻的距離遠(yuǎn),到時候下方的人看不到不說,她要探出身打手勢,風(fēng)險也很大。
所以由她在下方縱覽全局殿后,才是最好的安排。
等著其他人全都順利上了城墻,阮虞心念微動間,幾根堅韌的藤蔓悄無聲息地從墻縫中鉆出,纏繞在她腳踝和腰間。
她都不需要鉤索,那些藤蔓如同最靈巧的升降索,將她穩(wěn)穩(wěn)托起送上了城頭。
在她的腳落到城墻上的那一瞬,藤蔓隨即消散無蹤,不留痕跡。
全員到齊!
所有人都悄無聲息伏在城墻內(nèi)側(cè)的陰影里,冰冷的石磚透過衣物傳來陣陣涼意。
距離城墻另一側(cè)邊緣,尚有十余米的距離。
這段看似不長的距離,卻完全暴露在蠻兵的視線之下,沒有任何遮蔽。
墻垛上方,格日勒手下零星的身影散落在更遠(yuǎn)些的黑暗里,疲憊的守衛(wèi)們或坐或靠,如同凝固的石雕。
巴圖什等人的呼嚕聲從門樓方向隱隱傳來。
阮虞的目光穿透黑暗,蜂眼已將這段城墻及其上下左右的空間完全納入監(jiān)控之中。
她抬手,五指并攏,手刀向前快速切出兩次.
快速通過,保持低姿。
霍淵第一個動了。
他緊貼墻根,身體壓得極低,幾乎與地面平行,腳尖點地發(fā)力,如同在冰面滑行,迅捷無聲地向前竄去。
淵影緊隨其后,動作雖不如霍淵流暢,卻也最大限度地縮小了暴露面積。
丁顯,夜鷹和地鼠三人默契地拉開些許距離,交替掩護(hù)前進(jìn)。
他們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各自負(fù)責(zé)的方向,確保沒有守衛(wèi)突然抬頭或轉(zhuǎn)頭,注意到他們所在的這片區(qū)域。
阮虞居中,腳步輕盈如貓,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蜂眼傳回的全景畫面中,為這支幽靈小隊保駕護(hù)航。
十米……八米……五米……
眼看就要抵達(dá)預(yù)定翻越的垛口。
突然!
阮虞的瞳孔猛地一縮!
蜂眼視角中,一支原本在城墻下方街道盡頭巡邏的小隊,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路線,正朝著他們所在的城墻段下方快速接近!
更糟糕的是,城墻上方的巡邏隊也恰好從另一端折返,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清晰可聞,正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上下夾擊!
距離暴露僅有數(shù)息!
千鈞一發(fā)!
阮虞沒有任何猶豫,沖到了隊伍的最前方,雙手猛地向下一按,同時做了一個隱蔽的手勢。
霍淵反應(yīng)最快,幾乎在阮虞手勢落下的同時,他猛地探身向前,雙手閃電般抓住城墻外側(cè)邊緣,身體毫不猶豫地向墻外翻去!
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墻垛內(nèi)側(cè),只余下雙手死死扣住冰冷的石沿。
淵影、丁顯、夜鷹、地鼠緊隨其后!
訓(xùn)練有素的身體爆發(fā)出極限潛能,四人如同被無形之手猛地向下拉扯,齊齊翻出城墻內(nèi)側(cè),身體緊貼著陡峭垂直的城墻外壁,僅憑十指的力量死死摳住墻縫或突出的磚石,將自己牢牢“掛”在了城墻外側(cè)!
阮虞是最后一個,她甚至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費力尋找落腳點。
就在她翻身躍出的剎那,幾根堅韌的藤蔓悄無聲息地從城墻縫隙中鉆出,精準(zhǔn)地纏繞在她的手腕和腰間,如同最穩(wěn)固的保險索,將她輕盈而穩(wěn)定地懸吊在城墻外壁,緊貼在冰冷的石面上。
時間仿佛凝固。
城墻上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蠻兵含糊不清的抱怨和皮靴踏在石磚上的沉重聲響。巡邏隊走到了他們頭頂正上方!
“媽的,這沒完沒了的鬼差事,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
一個粗嘎的聲音抱怨著,伴隨著吐唾沫的聲音。
“少廢話,格日勒手下那幫廢物都能挺著,我們還能給巴圖什大人丟臉?”
另一個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慢。
“嘿,說得好聽!老子要是圖門親王的人,這會兒也能找個舒服的地方喝酒睡覺了!哪像咱們,還得給上頭裝門面!”
第一個聲音不服氣地頂回去。
腳步聲在頭頂徘徊,甚至有人似乎停在了阮虞等人懸掛位置的附近,靴底摩擦著石磚。
城墻外懸掛的六人,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霍淵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淵影額角滲出冷汗,丁顯等人屏住呼吸,連心跳都仿佛停滯。
她心念急轉(zhuǎn),木系異能如同沉寂的火山驟然噴發(fā)!
無聲無息間,城墻外壁的磚石縫隙中,無數(shù)堅韌柔韌的藤蔓瘋狂生長。
這些藤蔓精準(zhǔn)地纏繞向霍淵等人的腳踝、小腿和腰部,瞬間分擔(dān)了他們?nèi)淼闹亓?,甚至將他們微微托起,緊貼在墻面上,大大緩解了手指的負(fù)擔(dān)。
五人只覺得腳下一實,腰間一緊,心中駭然的同時,也涌起一陣狂喜。
而且藤蔓還在繼續(xù)生長,它們迅速交織,增厚,在眾人身下和外側(c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灰色簾幕。
阮虞特意選擇了跟城墻顏色相近了藤蔓,這也給了他們一個完美的偽裝。
城墻下方,那支改變了路線的巡邏小隊也抵達(dá)了墻根附近。
他們似乎是聽到了城墻上的聲音,火把的光暈搖曳著,下方領(lǐng)頭的小隊長猛地抬頭,聲音帶著壓抑已久的怒火,朝著城墻上吼了起來。
“裝門面?呸!巴圖什的親信狗除了會喝酒耍威風(fēng),還會干什么?守夜?守個屁!老子們白天拆房子搜查累死累活,晚上還得替你們站崗放哨!真當(dāng)老子們是牲口了?!”
這聲怒罵瞬間點燃了城墻上巴圖什手下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