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簡兮前腳剛到杭州,后腳李為舟因為得罪了她,被李承宗家法伺候,據(jù)說被打的床都下不了。
若是平日里,李為舟的那些個狐朋狗友早就哭天喊地的上門來看他,又或者摩拳擦掌的去找罪魁禍?zhǔn)讏蟪鹆恕?/p>
可這一次,李為舟惹得是林家那位被捧在心尖上的小小姐,便是這些平日里在杭州城里可以橫著走的公子哥們,也不敢輕易去招惹她。
沒法子,李為舟只得咽下這口窩囊氣,只是心中氣憤,只等著他好了,好再去把場子找回來。
只是,李為舟沒能等到自己去把場子找回來,李家的生意就遇到了麻煩,李承宗以為是林家做的手腳,幾次三番上門說情,最終卻只得到了林老爺一句:“我向來不是那等子小肚雞腸的人,既然你已經(jīng)為此教訓(xùn)過李為舟,那此事便已經(jīng)翻篇,至于你所說的那些商場的事,您不如回去問問你那兒子,可還有得罪過什么人?”
李承宗前腳剛走出林府大門,后腳,夏簡兮便出現(xiàn)在了林老爺?shù)纳磉叄骸啊娌皇峭庾娓缸龅???/p>
林老爺忍不住看向夏簡兮:“你這小妮子,你外祖父我,向來敢作敢當(dāng),若真是我做的,我自然敢認(rèn)!”
“那可是那李家得罪了旁人?”夏簡兮微微蹙眉,“只是,方才聽林管事說,搶了他生意,還找他們商行麻煩的,都是北邊的商行?”
“都是汴京的!”林老爺沉了沉眼,“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杭州城里,與汴京商行來往最密切的,便是咱們林氏,而這幾次,汴京那里在暗中頻頻對李府動手,已經(jīng)截胡他們好幾筆要緊的生意,李家沒有頭緒,又剛好遇到他兒子欺負(fù)了你,自然會以為,是咱們家動的手!”
夏簡兮臉色微變:“莫不是有人故意這么做,就是為了將那盆臟水潑在林府頭上,但是,李氏和林氏斗得兩敗俱傷,到時候,便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林老爺抬眼看向夏簡兮,眼中滿是贊賞:“你啊,跟你娘一樣,聰明的緊!只是隨便提上一嘴就能猜到個大概!”
夏簡兮笑著輕輕的捶打著林老爺?shù)募绨颍骸拔夷锏男宰与S了外祖父,我又隨了我娘,外祖父夸來夸去,到頭來也是在夸自己!”
林老爺被逗笑:“你??!不過,這件事,我已經(jīng)寫信告知你母親,讓她著手查一下汴京那里到底是誰在動手腳!”
“如果林家和李家斗起來,那最先得力的就會是張家!”夏簡兮直接開口道,“張家早些年靠著那些見不得光的產(chǎn)業(yè)賺的盆滿缽滿,偏就這兩年不知道為什么越來越不如我們兩家,只怕他心里早就坐不住了!”
林老爺微微頷首,其實他也是這么想的,只是暫時找不到張家的證據(jù),所以即便心中明白,是他們在里面動手腳,卻也不能直接挑明說。
“張家的長子,如今已經(jīng)接手大半產(chǎn)業(yè),他比他那個父親,更加陰毒,你若是碰上了,也要當(dāng)心!”林老爺拍了拍夏簡兮的手,低聲囑咐道。
林老爺前腳才提醒夏簡兮要小心,后腳,她便在去杭州城逛逛的時候,遇上了張家的張郁仁。
張郁仁生的與他父親很相似,一樣的丹鳳眼,一樣的虛假笑容。
夏簡兮瞧見他的時候,便轉(zhuǎn)過身去,只想當(dāng)做沒瞧見,奈何那張郁仁沒眼色,偏要撞上來。
“夏小姐這是來逛街還是來查賬?”張郁仁看著夏簡兮的眼睛,笑的溫文爾雅。
可即便是如此,夏簡兮也不由得感受到了一股,被毒蛇盯住的黏膩惡心感,她不著痕跡的后退半步,隨后開口道:“看逛街也好,查賬也罷,都是林家的鋪子,有什么區(qū)別嗎?”
張郁仁抬了抬眉毛,隨后笑了一聲:“也是,畢竟都是林家的產(chǎn)業(yè)!只是,不知道夏小姐此次來杭州,要待多久?”
張郁仁的試探實在是太明顯。
夏簡兮并不想與他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只是當(dāng)她準(zhǔn)備回答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便勾了勾唇角:“誰知道呢,短的話個把月,長的話,或許就不回去了,汴京規(guī)矩繁多,遠(yuǎn)不如杭州來的自在!”
聽到這番話的張郁仁,眸光閃了閃,但是很快,他便笑道:“倒也是,杭州不過”
先帝死的早,沒能發(fā)現(xiàn)夏茂山是個戀愛腦,可新帝活到了現(xiàn)在,他可比任何人都希望,夏茂山跟夏夫人可以白頭偕老。
畢竟,一個沒有兒子還戀愛腦的武將,那他可就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都不用擔(dān)心人家拿了兵權(quán)就想謀反了。
想當(dāng)初,先帝本就是為了分割將軍府的兵權(quán),才會保下這個媒,想在夏簡兮成婚以后,削弱將軍府得兵權(quán),以嫁妝的形式轉(zhuǎn)到永安王府的手上。
可現(xiàn)如今,皇帝根本沒必要這么做,畢竟,現(xiàn)如今的永安王,要本事沒本事,要能力沒能力,而且,還與新帝有芥蒂,皇帝是瘋了,才非要將這一半的兵權(quán)給到永安王。
前世的夏語若之所以可以那么順利的帶走原本就應(yīng)該屬于她的兵符,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將軍府,都沉浸在她被人擄走的悲痛之中。
就連新帝,也忙著收拾那些害死太妃的逆黨,沒能想的起來這半塊兵符,這才被夏語若鉆了空子。
2
夏茂山看著已經(jīng)漲紅了臉的三叔公,隨后看向易子川,低聲說道:“還請王爺進(jìn)內(nèi)院休息片刻,微臣有點家事要處理一下!”
易子川雖然笑話看戲,但也懂給人留顏面,從善如流的起身,端著手里那盞剛喝了一口的茶,跟著下人便入了內(nèi)院。
易子川前腳剛出堂屋,后腳,便聽到夏茂山帶著怒意的叱罵:“六親不認(rèn)的難道不是三叔公你們……”
將軍府的人都在堂屋擠著,內(nèi)院除了一個奉茶的小丫頭,空空蕩蕩的,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夏簡兮才掀了簾子走了進(jìn)來,卻正好瞧見站在畫像前認(rèn)真瞧著的易子川:“娘親擔(dān)心冷落了王爺,特地讓我來看看,沒想到王爺一個人在這里,還挺會找樂子的!”
“夏小姐的傷可是好些了?”易子川看著走進(jìn)來的夏簡兮,冷不丁的問道。
夏簡兮先是一愣,隨后笑著應(yīng)下:“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多虧了太后娘娘派來的御醫(yī)!”
易子川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夏簡兮,隨后輕笑一聲:“夏家的族親都鬧成那副樣子了,也不見夏小姐著急,夏小姐還真是沉得住氣??!”
“王爺這不就帶著圣旨來了嘛!”夏簡兮笑了笑,隨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些事情,急是急不得的!”
易子川微微挑眉:“夏小姐,你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遭?”
夏簡兮接過聽晚遞過來的茶湯,輕輕的吹了吹浮沫,隨后笑道:“當(dāng)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撼動某些權(quán)勢的時候,只要將矛盾放大,損害到所有人的利益,那某些權(quán)勢,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矛盾放大?”
“我外祖父曾經(jīng)跟我說過一個故事!”夏簡兮看著手中的茶湯,輕聲說道,“他早年是販茶發(fā)家的,沒有自己的碼頭,就總要受碼頭的束縛,那個時候,碼頭的主家眼紅他賺得多,就翻倍抽他的利,我外祖父吃了大虧,心有不甘,便半夜在碼頭貼了告示,告訴所有人碼頭要翻倍抽利,主家一下子就得罪了所有的商戶,商戶聯(lián)起手來要換碼頭,沒辦法,主家只得認(rèn)栽!”
“你外祖父是個生意人!”易子川聽明白了夏簡兮的話,只是忍不住好奇,“那你就不怕,他們聯(lián)手,最后吃虧的,是你們?”
夏簡兮冷笑:“可是,我們雖然是主家,但他們并不是商戶,我們將軍府,從來不受制于人!只是有些人,被喊了幾聲長輩,兄弟,就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3
永昌侯老夫人去寧遠(yuǎn)侯府吃了周歲宴,卻在回府的路上摔成癱子的消息,當(dāng)天夜里,就傳到了寧遠(yuǎn)侯夫人的耳朵里。
逗弄著寶貝孫子的寧遠(yuǎn)侯夫人在聽到這個消息以后,不由皺緊了眉頭:“什么叫做來我們府上吃了周歲宴,回去就摔成了癱子?難不成,還是我們府上的菜給她吃成癱子的不成?”
坐在一旁的少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婆母,隨后低聲說道:“早知道這永昌侯府是這個做派,一開始就不該請她們來!”
寧遠(yuǎn)侯夫人冷冷得看了一眼少夫人,隨后開口道:“不管她們是什么做派,永昌侯府在一日,咱們家的宴席,就得去請她們來,這是規(guī)矩!”
少夫人噤了聲,不敢再說什么。
寧遠(yuǎn)侯夫人見少夫人臉色難看,將手里的孩子交付給乳娘,隨后走到她身邊坐下:“我知你氣那老虔婆鬧了你孩子的周歲宴,但你如此冷漠我們?nèi)コ燥埌蛇蟮穆曇裟闳蘸笫且芗业娜?,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壞了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