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折柳率先打破沉默:“這么晚了,你來干什么?”
嚴固道:“你要走?”
折柳:“要走?!?/p>
嚴固:“還回來嗎?”
折柳:“這里應該是不會回來了?!?/p>
嚴固:“我要是不來,你豈不是就不辭而別了。”
折柳問:“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嚴固:“直覺。今天你從外面回來,與平時不同?!?/p>
折柳:“這段時間多謝你?!?/p>
嚴固:“就這樣?我的救命之恩,你就不想報答一下嗎?”
折柳道:“眼下我身無分文,以后有機會定當報答?!?/p>
嚴固嘆息一聲,道:“也罷,救你之時,也沒想著圖你報答?!彼嶂鵁粜煨熳邅?,聲音又輕又溫和,“你還知道你自己身無分文。”
他站在她面前,又遞給她一個荷包。
折柳愣了一愣。
“帶上吧?!彼鲃樱瑢⒑砂翟诹怂g,“出門在外,沒錢可不行?!?/p>
折柳沉默片刻,道:“我走了。”
嚴固應她:“嗯。”
后來他就站在屋檐下,眼看著她的身影翻出院墻,再也沒回來。
許久以后,阿福在那邊廊下叫他,他才提著燈往回走。
阿福跟在嚴固身邊,時不時回頭望了望院子,道:“公子,她真走啦?”
嚴固聲音很淡:“真走了?!?/p>
阿福咕噥了一聲:“她怎么總是翻來翻去,咋咋呼呼的?!?/p>
嚴固:“是不是比那些大家閨秀有趣多了?!?/p>
阿福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連夫人都有些怕她的樣子?!?/p>
頓了頓,又道:“不過這段時間,公子與她相處起來,似乎比以前開懷多了?!?/p>
嚴固:“是嗎?!?/p>
阿福:“公子好歹救了她,怎么她說走就走,也太沒心沒肺了些。公子還專門趕來給她送錢呢。”轉(zhuǎn)念一想,又道,“不過走了也好,以后公子就可以安心讀書了?!?/p>
沈奉入主清云郡,清云郡上下所有官員,全都被看守了起來。
包括試圖聞風潛逃的清云郡郡守周運,也被周正逮了回來。
很快,沈奉便收到永安王大軍已朝清云郡進發(fā)的消息,數(shù)萬京畿軍也已經(jīng)在奔赴來清云郡的路上了。
沈奉知道,永安王不會率軍直往京都,他要是去京控制了皇宮,那他功臣變反賊的名頭可就坐實了。
消息很快傳開,清云郡城中不由人心惶惶。
皇上沿江救災、怒懲貪官,著實為百姓做了好事;可現(xiàn)在永安王打了勝仗,現(xiàn)今已手握大軍,他要是想造反當皇帝的話,現(xiàn)在的皇帝可就危險了。
最主要的是,大軍正在來清云郡的路上,真要是打起來,城中百姓可就遭殃了。
大軍即將抵達,沈奉卻不慌不忙,把督水吏連守心從牢里提來,詳審大壩之事。
沈奉也從中了解到清云郡大壩的前后情況。
連守心盡職盡責,雨季來臨時,他前前后后上報了許多次,可郡守周運都不當一回事。
后來東窗事發(fā),周運就把所有罪責一股腦全推到連守心頭上,試圖屈打成招。
那供狀所述,也是周運按著他的手畫押的。
連守心被打得慘,身上多處傷痕至今未愈。
沈奉查明事實,還了連守心清白。周運全家下獄,等候發(fā)落。
連守心對水壩最為了解,隨后沈奉就帶著人,在他的指引下親去大壩查看。
沈奉到大壩,可見長長的堤壩線都已經(jīng)被洪水給沖垮了,只有靠近岸邊的一小段距離,還剩下七零八落的石頭。
那些石頭基本都是方方正正的長石塊,專門用來修筑堤壩用的。眼下有的擱淺在岸邊還是完整的,有的被水流沖擊攔腰而斷。
江上水量仍舊比較充沛,但遠沒有決堤時那么迅猛洶涌。
沈奉走了一圈下來,發(fā)現(xiàn)一堆堤石當中,好像還有形狀另類的石頭。
要是不仔細看,反正是一堆石塊,根本不容易發(fā)現(xiàn)。
沈奉就讓人去把形狀另類的石頭拖到岸邊來。
之所以覺得它形狀另類,是因為它的一頭是方方正正的,可另一頭卻像是個錐子一樣的形狀。
沈奉問:“這也是筑壩用的石材?”
連守心蹲下仔細查看,應道:“回皇上,這不是筑壩的石材。筑壩的石材一應用的是青石,而這個不是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