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姎動了動鼻子:“你喝酒了?”而且還喝了不少。
以她對沈知常的了解,他何曾把自己喝得這般醉醺醺過。即便是有時候應(yīng)酬,那也只是身上沾沾酒氣,但整個人卻清醒得很。
沈知常只是看著她,沒回答。
那一刻,寧姎清晰地看見了他的眼神里,滿是對自己的痛恨與厭惡。
盡管她知道他一直不喜歡自己,但她也知道他一向隱藏得極好,眼下卻終于藏不住了。
沈知常上前兩步,站在她面前,然后伸手來,捏著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臉來,他道:“這張臉,曾迷倒多少上京的王公貴族,也包括我皇兄。可你為什么不嫁給他,偏偏要嫁給我?!?/p>
寧姎:“你不是早就知道為什么嗎,怎么今晚卻來問我?!?/p>
沈知常:“你這般左右搖擺、貪慕權(quán)貴的女子,不怪皇兄看不上你,我自認為比皇兄眼光更高,他都看不上的人,我又怎會看得上。”
寧姎咬了咬唇,恨意濃烈:“你眼光高,也得看看你的身份和能力配不配!你眼光這么高,你有本事去娶馮皇后??!”
沈知常定定看她一會兒。
寧姎又怪笑:“只可惜,你在她眼里,想必如同我在你眼里一般不堪。她同樣也看不上你?!?/p>
沈知常放開她的下巴,抬腳去書房。
寧姎被他的話刺激,不甘心,又道:“你不過就是怨恨我影響了你罷了,就因為娶了我這個毫無勢力的太傅之女,你得不到朝黨的擁護,以至于當年你這個太子與皇位失之交臂。
“那你可有想過,你就算不娶我,你覺得你就能娶裴宰輔的女兒,能娶西北馮家的女兒嗎!”
沈知常腳下一頓。
寧姎道:“我至今猶還記得,我在向先帝請婚之后,我父親與我說過的話。他叫我不要好高騖遠,往后同你好好過日子。
“當時我一心想當太子妃,沒有細想他話里的意思,可你腦子比我好,應(yīng)該能想明白吧,先帝要是一心一意要把皇位傳給你,為什么會輕易答應(yīng)我請婚,為什么會允許你娶一個毫無勢力的太傅之女當你的太子正妃!”
沈知常的表情陰晦得可怕。
寧姎:“而裴宰輔如日中天,先帝要是擔心皇上勾結(jié)朝黨,又怎會愿意把裴宰輔的女兒嫁給他!”
沈知常酒醒了,仰頭嘆了口氣,道:“這樣的話,往后不要再說,我也是為你好?!?/p>
寧姎:“拉到吧,你這人就是這樣,從年少讀書的時候起我就知道,你看似對所有人都真誠用心,但你對所有人都不上心?!?/p>
沈知常:“否則你斷的就不只是你這雙腿了。”
說罷,他抬腳踏進了漆黑的書房。
寧姎轉(zhuǎn)頭看著他的背影,骨碌碌的眼神全是恨意:你拿我當棋子,你不管我的死活,那就全部一起下地獄!
只不過第二天天亮以后,一切又歸于風(fēng)平浪靜。
用早膳的時候,永安王夫婦都到了,帝后也隨之到膳廳。
豐盛的早膳呈上來,沈知常照樣十分謙虛客套:“這些都是地方的小菜,不知皇上皇后可能用得習(xí)慣。若是不習(xí)慣,臣弟再叫廚子重做?!?/p>
馮婞道:“都是一家人,莫要這樣客氣。”
沈知常道:“稍后臣弟就帶皇上去郡衙吧?!?/p>
沈奉點了點頭。
沈奉看向身邊的馮婞,問她:“你怎么安排?”
沈知常:“城中也有許多去處,皇后想去的話,臣弟給皇后安排人指引?!?/p>
馮婞:“我到街上隨便逛逛,來都來了,不買點這永安郡的特色物產(chǎn)怎么行?!?/p>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知常怎能不上道,便道:“永安郡的特色物產(chǎn),臣弟稍后著人每樣一份給送到王府里來?!?/p>
馮婞哆道:“噯,哪用得著那么麻煩,我反正要出去逛的,各樣買一點便是了。千萬莫買多了,吃的無非就是路上消耗消耗,穿的用的回京又不是沒有,完全用不著浪費,現(xiàn)在國庫正緊,能節(jié)約一點是一點?!?/p>
沈奉聞言道:“國庫就是再緊張,朕也不至于連皇后逛個街都逛不起。稍后找徐來支銀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