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愣了好一會。
“我這邊忙,你家的事包我身上了!”張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直渾渾噩噩的回去,陳樹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難道說這就行了嗎?
“怎么樣?不行嗎?”
見自己男人迷茫的樣,陳樹的老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知道怕是沒戲了。
“沒,說行,說等忙完了去和花城說一下我們的事,我們要是留在島上了,那我們家以后是不是就要和他們一樣了?”陳樹看向一個個臉上掛著笑容的面孔,還有來回打鬧奔跑的孩子,神情有點恍惚。
現(xiàn)在的陳堂三里渠什么情況他很清楚的,正如陳弓凜所說,現(xiàn)在想著吃三兩口肉而鬧事,不如想想明年,明年的活誰來干,臟活累活沉活誰來干?以前是讓老張家?guī)ь^沖鋒陷陣,讓老王家跟著,但他們老陳家也是要出人的,幾乎每一次都會叫上他,因為他好欺負(fù),因為他在家里娘不疼爹不愛,兄弟都欺負(fù),別人自然也會欺負(fù)。
他已經(jīng)想到等到明年時最累最苦的活都會落在他的身上。
留在島上……
那么陳堂三里渠明年的活,明年的事,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誰還管那些呢?
“聽我說,我剛剛想了一下,這件事咱們不能聲張,如果同意了,我們到時候就跟著正常地回去,然后咱們把兒子帶上,一起來島上,如果到時候讓爹娘送,保不齊他們會鬧事的,如果到時候鬧得厲害呢?你的兄弟你也清楚,咱們不能不防著啊,你也要狠下心,到時咱們就找個理由,然后咱們一家一起來島上?!眲倓傟悩渥叩臅r候她就在考慮了,她剛剛也聽到了王魁他們說的話,都在想這個問題。
都想來。
“我聽你的!”陳樹點頭,也明白自己爹娘什么性格,自己兄弟如果知道了,怕是打破頭也要代替他們一家的,可如果他們自己在島上,他們就是想來也是不行的,這小石島不是誰都能來的,只要他們不同意探親,大隊不開介紹信,誰家的親戚來了也上不去,這就是小石島的規(guī)矩,當(dāng)然張花城他們帶來的人是除外的。
“王魁要去找張家老三說這事了?!?/p>
“真的?”
“我現(xiàn)在就擔(dān)心別惹得人家不高興,再影響到咱們?!?/p>
“走,去聽聽?!?/p>
王魁也已經(jīng)在老王家一群的人慫恿下準(zhǔn)備找張猛說說留島的事了,老王家想要脫離陳堂三里渠,來這里是最合適的。
三爺爺正在廣場這邊指揮著做菜的廚子們,這些廚子們一部分是部隊食堂調(diào)動過來的,一部分是張家堂的,張虎臣這個紅星機(jī)械廠的大師傅,此時也正在扎著小酥肉。
有了上一次的機(jī)會,他也是熟練得很。
“都麻利的??!”
三爺爺時不時地催促一下。
上千人要在這里吃飯,比起上一次這一次這里規(guī)模更大了,之前搭建的舞臺,這一次直接繼續(xù)用,而且因為這一次吃飯的人多,昨天的時候這里的舞臺就擴(kuò)張了一些。
一個個火盆都準(zhǔn)備好了炭火,就等著要吃飯的時候點燃了,今天是白天吃飯,燈也就用不上了。
“三爺爺,那些雞是準(zhǔn)備怎么炒???花城說要弄新疆大盤雞的,我不會??!”張虎臣見三爺爺過來了,趕緊示意一下幾大盆已經(jīng)剁成塊的雞肉。
這是一百只雞。
“等花城來,不著急,這時間還早著呢,按照流程,咱們是十一點半左右才開始準(zhǔn)備吃飯,這才八點半呢,花城說了他來弄肯定不會忘記的,對了,花城說的大蝦回來蒸的時候你幫忙盯著點,說是一人一只呢,這可是花城自己下水捕撈的!”三爺爺擺擺手,表示沒有問題。
“沒問題!”張虎臣繼續(xù)忙了起來。
三爺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滿意的繼續(xù)去轉(zhuǎn)悠了。
王魁找準(zhǔn)機(jī)會過來了。
“叔!”
“王隊長啊?!?/p>
三爺爺點燃了煙桿,吸了一口道:“昨晚上睡得還行吧?”
“沒睡著,我這一晚上沒怎么睡,翻來覆去的?!?/p>
“失眠了?”
三爺爺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的?!蓖蹩c點頭。
見三爺爺也不接話了,想了想道:“叔,我們老王家這段時間已經(jīng)商量好了,和陳堂三里渠分開。”
“分開?”三爺爺一聽也來了精神,點點頭道:“確實啊,現(xiàn)在的陳堂三里渠欠公社的可是很難還上了,你們要是分開的話也是對的,現(xiàn)在陳堂三里渠什么情況?”
“豬全部都被公社拉走了,騾子本來是給了你們兩個,其他的沒動的,但前段時間騾子毛驢還有馬全部都被公社來收走了,還有磚窯也被收走了,我們不能繼續(xù)用了,估計準(zhǔn)備給隔壁的富莊大隊,連存的一萬多塊青磚也都被拉走了,一塊都沒剩,租公社的一些東西也都被拉回去了,現(xiàn)在的陳堂三里渠,明年耕種都是問題了?!蓖蹩龥]有隱瞞,說了一下當(dāng)前的情況。
“不錯了,沒殺一批就已經(jīng)不錯了,抓走的那些老東西都回來了吧?”
三爺爺卻感覺便宜他們了。
這一次公社原本讓他感覺很滿意的,結(jié)果轉(zhuǎn)身就變了,為了錢,按照最開始的那種,怕是得槍斃一批人,這群干部一個跑不掉,王魁都得掉半條命。
“病死一個,回來死了一個,剩下三個?!?/p>
“便宜他們了?!?/p>
“叔,我們老王家商量好了,和陳堂三里渠分開,你覺得這行嗎?”王魁把話題拉了回來。
“行啊,和一群土匪有什么好說的啊,他們陳堂三里渠一群人連活都不想干,要不是以前的那個公社領(lǐng)導(dǎo)庇護(hù)他們,會這樣嗎?分開挺好的,你看我們分開了,現(xiàn)在過得多好啊?!比隣敔斒疽庖幌卢F(xiàn)在的張家堂。
現(xiàn)在的張家堂,誰能比?
“我們沒有花城這么有本事的人啊,也沒有叔你們有本事,叔,我們老王家你也知道的,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你看看能不能讓我們也加入到你們張家堂啊,以后這里有什么重活累活都交給我們,我們保證不會不聽話的!”王魁直接問了,他很清楚不用繞圈子了,眼前的張家老三可不是老糊涂。
“我們這里啊?這怕是不行了,上一次飛燕家里一群人來了,然后花城姥姥姥爺她們也來了,因為這事島上的司令都親自過問了,我們當(dāng)時報的人數(shù)是一百幾十個,現(xiàn)在張家堂都已經(jīng)二百多人了,不對,可不止,你看到那些漁民了嗎,他們現(xiàn)在也并入到我們張家堂了,花城一直在說人多了,我們這里不行的?!?/p>
三爺爺一聽果然是這個想法,當(dāng)即搖頭拒絕了。
王魁心里咯噔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叔,我們老王家和老張家也認(rèn)識那么多年了,實在不行我們就來百十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