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蘇苒苒端過保姆遞來的餐食,送到小糖果嘴邊,輕聲哄著:
“糖果乖,來先吃點東西?!?/p>
小糖果搖著頭,滿臉掛著淚。
避開蘇苒苒送到她嘴邊的食物時,聲音啞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但是蘇苒苒并不知道女兒是聲帶出了問題,只覺得她停止哭聲后,應該會好的,繼續(xù)端著吃的哄她。
小糖果嘗試著吃了一點。
結果還沒咽下去就吐了出來。
弄得滿床都是。
蘇苒苒心疼壞了,忙抱起她在懷里,繼續(xù)誆哄。
“糖果,你乖乖聽媽媽的話,多吃飯,不哭鬧,等你爸爸媽媽忙完我就讓他們來見你好不好?”
“你這樣不吃不喝的,身體會壞掉,媽媽也會很心疼?!?/p>
她又讓保姆去準備一點流食。
然后抱著糖果去兒童房,給她玩具,零食,各種有趣的小物件。
小糖果發(fā)不出聲音了,靠在蘇苒苒的臂彎里默默落著淚,對面前的任何東西都沒了興趣。
小模樣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就跟被抽了魂一樣。
實在擔心女兒會出什么事,蘇苒苒忙給沈君屹打電話,讓他過來看看。
沈君屹過來的時候,并不知道這個叫糖果的小女孩是誰。
只看到蘇苒苒挺在意心疼的。
他先給孩子檢查身體。
邊檢查邊問:“誰家孩子?她之前是不是一直在哭?”
蘇苒苒點頭,“對,昨天幾乎一整天都在哭,也不吃東西,今天到現在也沒吃,君屹,她沒事吧?”
沈君屹檢查完以后已是滿臉凝重,站直身實話告訴蘇苒苒:
“孩子可能是之前哭得太嚴重,導致聲帶斷裂,需要及時做修復的重建手術,趕緊抱著她跟我去醫(yī)院。”
他走上前,又回頭看著蘇苒苒問:“誰家孩子?你們怎么能讓她一直哭呢?”
蘇苒苒一聽女兒因為哭泣已經導致聲帶斷裂,難受得差點沒喘過氣來。
她忙抱起女兒跟在沈君屹身邊,聲音都變得哽咽,“她是我的女兒,是希希,她活著回來了?!?/p>
“你說什么?”
沈君屹很震驚。
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小糖果。
確實跟蘇苒苒長得挺像的。
他沒時間問他們是怎么把孩子找回來的,身為一名醫(yī)生,忍不住生氣地訓斥道:
“你們怎么能讓孩子一直哭呢?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晚兩天喊我,這孩子會窒息身亡的。”
孩子的喉嚨都腫脹了,如果不加以治療干預,兩天時間腫起來的部分完全會堵住氣管。
到時候想救都來不及了。
蘇苒苒完全沒想到會這么嚴重。
抱著小糖果趕忙跟著上車,趕去醫(yī)院。
她緊張地問沈君屹,“那能治好嗎?”
沈君屹的車開得飛快,也不想說話寬慰她,以專業(yè)的角度給她分析道:
“即便手術成功,也不會完全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今后說話還是會有影響的。”
“而且恢復的過程很漫長,你做好心理準備?!?/p>
這一聽,蘇苒苒的心都碎了。
低頭看著依偎在她懷里,已經乖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的女兒,她沒忍住眼淚奪眶。
她就說,女兒狀態(tài)很不好。
想要她回到他們身邊,得循序漸進。
厲承淵偏不信,非要讓他父母把孩子強行抱回家。
抱回家就抱回家,為什么不第一時間通知她,要讓孩子在家哭一整天。
她下午要是不回去,孩子估計還在哭。
現在好了,聲帶都斷裂了,以后她該怎么辦。
蘇苒苒低頭蹭著小糖果的腦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沈君屹抽紙遞給她。
“我會盡力的,只是可能以后孩子說話會有些吃力?!?/p>
蘇苒苒忍住情緒,抹掉眼淚。
跟沈君屹到醫(yī)院后,心疼地把女兒交給他,讓他給女兒做手術。
整個手術的過程中,蘇苒苒沒通知任何人。
包括厲承淵。
她覺得女兒要是落下終身殘疾,就是厲承淵害的。
今后他們怎么給女兒交代。
怎么跟女兒解釋,她發(fā)不出聲音的原因。
蘇苒苒有些恍惚,靠在手術室外的墻壁上,看著手術中三個大字,破碎的心還是能傳來陣陣的絞痛。
她在祈禱,希望只是虛驚一場。
希望她的寶貝女兒能永遠健健康康的。
沈君屹做完手術,送小糖果去了病房后,才給厲承淵打電話。
對方接了,他有些沒好氣地問:
“你女兒找到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厲承淵以為是家里人說的,他正在公司上班,沒空解釋那么多,隨口道:
“以后再跟你說?!?/p>
“行,那你來醫(yī)院一趟吧,我瞧苒苒哭得挺傷心的。”
厲承淵神經一緊,追問:
“醫(yī)院?苒苒在醫(yī)院哭?什么情況?她怎么了?”
“不是苒苒怎么了,是你的女兒,她聲帶斷裂,苒苒抱過來我剛給她做了修復手術?!?/p>
厲承淵一聽是女兒,那必然就是糖果。
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倏然站起身來,邊走邊急切地問:
“什么情況?嚴重嗎?修復好了會恢復正常嗎?”
沈君屹還是不想滿他。
“老實跟你說吧,沒辦法恢復到正常了,今后她可能發(fā)不出聲音,也有可能說出來的話別人聽不懂?!?/p>
“你們啊,找到孩子了不跟我說一聲,讓她哭一整天,當真是心大?!?/p>
厲承淵急忙往停車場里趕。
上車后一腳油門趕去醫(yī)院。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么嚴重。
昨晚苒苒說糖果哭了一整天,他去看糖果的時候,見糖果睡得香甜,便覺得沒什么大事,就沒管。
今早他走的時候糖果沒醒來,依舊沒管。
結果現在沈君屹卻跟他說,孩子聲帶斷裂?
哪怕修復了也恢復不了?
那以后豈不是會變成一個啞巴?
想到自己告訴母親,強行把糖果帶回家才導致糖果哭聲不止而聲帶斷裂,厲承淵愧疚又自責。
趕到醫(yī)院后,他疾步沖進病房,見苒苒一個人坐在女兒的床邊。
他連走過去的腳步都變得極其沉重。
“老婆?!?/p>
厲承淵啞聲喊著。
小糖果還在麻藥期,并沒醒來。
蘇苒苒坐在旁邊眼淚都掉干了。
聽到厲承淵的聲音,她并沒有轉頭看他。
只想要讓厲承淵自己過來看看,他的魯莽都給孩子帶來了多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