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不等太后說話,元御帝猛然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茶盞叮當(dāng)作響,脖頸處青筋暴起,眼神如淬了毒的箭矢狠狠瞪著蘭氏,眼里翻涌的厭惡幾乎凝成實質(zhì)。
說著他三步并作兩步逼近,玄色蟒袍掃過地面帶起冷冽的風(fēng)。
蘭氏心頭劇烈震顫,往后退了幾步,指尖因過度用力而泛白,緊緊攥著刀柄。
鋒利的刀刃微微陷入白皙的脖頸,很快滲出一道蜿蜒的血珠,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紅光,“你別過來。”
元御帝卻沒有停下腳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要奪過她手里的刀。
蘭氏慌亂地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廊柱,疼得悶哼一聲:“除非你把三個孩子送到華蘭宮,給我撫養(yǎng)。否則今天我就死在你面前?!?/p>
“你敢!”元御帝看她用力,血從刀口上流下來,心臟不由一緊,沒敢再上前逼迫她。但周身的戾氣重得嚇人。
“蘭氏,你死不足惜。不過你想過沒有?”元御帝聲音冰冷如霜,每一個字都像鋒利的冰錐,“如果你死了,驍兒會為了你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到時候他就會萬劫不復(fù),走向絕路。那就是你這個做母妃害了他。”
蘭明曦身子微微顫抖,從臺階上摔下來,已經(jīng)重傷,渾身傳來的劇痛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額角破皮處很快滲出鮮血,混著冷汗滑進眼角。
她發(fā)絲凌亂地散在臉上,蒼白的唇畔溢出絲絲血跡,整個人如同破碎的琉璃,充滿了令人心碎的破碎感。要是別的男人見了,只怕早就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稍壑皇蔷痈吲R下地看著她,眉眼間沒有半分溫度。
他周身都是冷意,眉眼冷漠,眼底陰沉厭惡地盯著蘭氏,說的話,一點點在瓦解她內(nèi)心的堅定。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為什么這么對我!”蘭明曦聲音凄厲地喊道。
王貴妃躲在人群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看著這一幕,繡帕都被攥得發(fā)皺。她望著元御帝冰冷的側(cè)臉,心里涌起陣陣不安,表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狠心了?
“皇上,三個孩子都是戰(zhàn)王血脈,蘭氏是孩子的親祖母,孩子交給她撫養(yǎng)合情合理?!蓖踬F妃壯著膽子開口,聲音卻止不住地發(fā)顫,“何況她出事了,戰(zhàn)王只怕……”
元御帝猛地回頭,猩紅的雙眼瞪得她后頸發(fā)涼:“只怕什么?難不成他敢造反!”
王貴妃嚇得后退半步,慌亂地瞥了眼蘭氏,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眼前的帝王周身散發(fā)著陌生而恐怖的氣息,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讓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皇上,夠了!孩子送回東宮,要么哀家接到福寧宮養(yǎng)?!碧竺佳劾鋮枺沉搜蹥W陽琳琳,“錦妃,你說呢!”
“哀家告訴你,若孩子在錦繡宮出事了,戰(zhàn)王必定不會放過你!”太后的聲音冷厲如刀,暗含警告。
歐陽琳琳還跪在地上,她沒想到太后會突然插手,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卻又不得不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太后言之有理?!?/p>
太后冷哼一聲,轉(zhuǎn)頭看向元御帝:“皇上,你也別再逼她了。當(dāng)年蘭氏的確沒有給你下藥?!?/p>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殿內(nèi)炸開,元御帝渾身僵住,臉上血色盡褪,嘴唇微微顫抖:“那是誰?”
“你跟哀家來?!碧笊钌顕@了口氣,“蕭統(tǒng)領(lǐng)將孩子送回東宮,皇貴妃你也跟哀家來。”
蕭硯抱著熟睡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行了個禮,快步離開。蘭明曦望著孩子遠去的背影,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徹底松懈,手中的刀當(dāng)啷一聲墜地,整個人如斷線的風(fēng)箏般癱軟下去,陷入昏迷。
“娘娘!”玉棠尖叫一聲,帶著宮女們撲過去,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太后看了眼昏迷的蘭氏,又看了看面色陰沉的元御帝,沉聲道:“你帶她過來?!?/p>
蘭氏已經(jīng)昏迷了,這個時候也只能有人抱她來福寧宮。
貴為皇貴妃,侍衛(wèi)自然不能碰她。
元御帝面無表情地俯身,將蘭氏抱起。她的身子輕得不可思議,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兩人往福寧宮走去,長廊里只回蕩著沉重的腳步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進了太后的寢宮,元御帝將蘭氏輕輕放在床榻上,錦被下她蒼白的面容更顯脆弱。
很快太醫(yī)匆匆趕來,一番診治后,躬身道:“皇上,蘭娘娘身上多處淤青骨折,還有些皮外傷,需要靜心調(diào)養(yǎng)些時日?!?/p>
太后揮了揮手,待太醫(yī)退下后,屋內(nèi)只剩下三人。暖爐里的炭火噼啪作響,照得太后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母后,請你告訴朕當(dāng)年的真相?!痹畚站o拳頭,聲音沙啞。
太后重重嘆了口氣,看了眼蘭氏,眼神里帶著幾分愧疚和懊悔:“是哀家的錯,皇上要怨要恨就恨哀家吧!蘭氏是哀家見過最愛你的女人。她比惠娘還要愛你,甘愿替你承受全部的痛苦。當(dāng)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