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硯摸了摸鼻子,再看看眾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表述自己的無語。
“算了,先進辦公室吧。”
他搖了搖頭,率先走進了辦公室之后。
范晨夕老老實實地關(guān)上門,然后在方知硯旁邊坐下來。
潘達,方建軍兩人一左一右站在對面。
至于方北,他眼中只是帶著興奮,還有對那十萬的崇敬。
方芳好像并不清楚自己所處在什么情況下,同樣很高興。
見眾人都坐下來了,方知硯開口道,“我想你們可能誤會了什么東西。”
他伸手指了指潘達。
“潘先生是我負責?!?/p>
“但是方芳,并不是我負責?!?/p>
“按照道理來說,方芳應該找一個完全獨立于我的醫(yī)生,甚至,她都不能找江安市的醫(yī)院?!?/p>
“這才是符合法律和倫理的。”
話音落下,眾人面面相覷。
潘達沒說話,因為他覺得方知硯說得對。
早先找方知硯的時候,方知硯便已經(jīng)提醒過,本來捐贈者和被捐贈者就應該是兩個不同的醫(yī)療團隊。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花錢確認了方芳的身份,這才沒有多說什么。
但方知硯但是也是拒絕手術(shù)的。
現(xiàn)在方知硯重新提出這個問題,潘達眉頭微微一皺。
而旁邊的方建軍一下子急了。
“你怎么能這個樣子?”
“昨天說好了的,今天又不同意,你這不是耍我們嗎?”
“就是??!”
方北在旁邊叫著。
“你憑什么耍我們?”
方知硯眉頭一皺,指著方北道,“你,滾出去?!?/p>
方北一愣,瞬間惱火起來。
“方知硯,你踏馬的有病是吧?竟然敢讓我滾出去?”
話沒說完呢,方建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讓你滾出去你就滾出去,聾了?”
方北一臉懵逼。
不是?
爸?你怎么吼我?我今天是來幫你的啊。
你不是怕方知硯今天不答應你們,所以帶我來多個人,助長聲威嗎?
方建軍則是有些不耐煩地盯著他。
你個傻小子。
方知硯今天根本沒有拒絕手術(shù),而是直接談起手術(shù)的操作問題。
你怎么還罵起來了?
給他罵不高興了,回頭又不愿意手術(shù)。
方北縮了縮脖子,有些委屈地離開了辦公室。
而方知硯此刻的表情才是稍微緩和了幾分。
“聊病情就聊病情,嘰嘰歪歪干什么?神經(jīng)!”
“是不是還想在我辦公室動手?”
“那肯定不能。”方建軍連忙討好地解釋著。
“我已經(jīng)讓他滾了,他跟你不一樣,沒上過大學,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p>
方知硯冷哼一聲,然后敲了敲桌子。
“按照情況來講,方芳這邊的術(shù)前準備和確認工作,還有所有的操作,都應該有一個完全獨立于我的治療團隊來進行負責才行?!?/p>
他說的是實話,這是為了保護捐贈者的信息不被泄露所必須要進行的。
但問題是現(xiàn)在方芳都已經(jīng)站在面前了。
所謂的保護捐贈者的信息不被泄露就跟個笑話一樣。
潘達對此倒是并不在意。
因為他希望的只是方知硯能夠親手操作自家兒子的手術(shù)。
這一點方知硯也答應了。
至于方建軍那邊,如果找其他醫(yī)生的話,確實有些麻煩。
想到這里,潘達開口解釋著,“方醫(yī)生,不是我們不找其他的人。”
“而是您說按照您的要求,得找一個完全獨立于您的醫(yī)療團隊?!?/p>
“這可不好找啊。”
“江安市里,中醫(yī)院,人民醫(yī)院這兩個最好的醫(yī)院,都不可能獨立于您?!?/p>
“省里,一院,二院,也沒辦法獨立于您。”
“更何況您還跟東海醫(yī)學會的人關(guān)系這么好,想找一個獨立于您,跟您完全沒有聯(lián)系的醫(yī)療團隊,難不成還得出省找嗎?”
聽到這話,方知硯面色緩和了幾分。
確實哈,自己現(xiàn)在有點牛逼了。
“實在不行的話這樣?!?/p>
潘達主動開口道,“咱讓方芳在人民醫(yī)院那邊做手術(shù),然后我兒子在中醫(yī)院手術(shù),您看怎么樣?”
“方芳那邊,您稍微盯一下,其他咱不管?!?/p>
潘達給了一個方案。
方知硯略一思索,然后緩緩點頭。
“也不是不行?!?/p>
“這個方案是你提出來的,以后要是有什么問題,可不能找我。”
“指定不能找您?!迸诉_連忙保證道。
再看方建軍那邊,他也是樂得合不攏嘴。
反正骨髓血又不用他出,還能白拿十萬,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方芳,她啥也不懂,只是在幻想著拿到十萬之后該怎么花。
具體點說,潘達只答應給十萬。
可無論是方建軍,還是方芳,亦或者是方北這個白癡,都認為這十萬是給自己單獨花的。
方知硯在心中嘆了口氣。
當然,他肯定不會多說什么。
“那,方醫(yī)生您給出個方案?”潘達笑瞇瞇地詢問道。
“行,我聯(lián)系一下人民醫(yī)院那邊血液科的同志,跟他們交流一下?!?/p>
方知硯一邊思索一邊解釋。
“捐贈者得提前四五天,每天皮下注射粒細胞集落刺激因子,將骨髓中的造血干細胞動員到外周血?!?/p>
“四五天后,再通過血細胞分離機進行采集,到時候她只需要坐在床上,雙臂各插一根導管就行?!?/p>
聽起來好像很簡單。
方芳也連連點頭。
“至于你這邊?!?/p>
方知硯摸了摸下巴,看向潘達。
潘達一臉希冀地抬起頭。
自己這邊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而這一部分也是方知硯親自負責的。
“你兒子術(shù)前差不多一周吧,也得進行清髓性預處理方案?!?/p>
“就是使用大劑量的化療藥物,徹底摧毀他體內(nèi)的所有癌細胞。”
“然后,得抑制他體內(nèi)自身的免疫系統(tǒng),防止發(fā)生排斥反應。”
“到移植那一天反而簡單,只需要類似于輸血的過程便可。”
“反而是后續(xù),骨髓血空白期是相對比較危險的?!?/p>
“大概會持續(xù)兩到四周的時間,我們要小心一點?!?/p>
聽到這話,潘達連連點頭。
他終于從方知硯的口中聽到這么一個消息,此時此刻如何能夠不激動呢?
“好,好,都聽方醫(yī)生的?!?/p>
“方醫(yī)生,實在是太感謝您了?!?/p>
潘達激動得熱淚盈眶。
望著他的表情,方知硯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然后擺了擺手開口道,“算了,你不用如此,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p>
“總之,事情先準備起來吧?!?/p>
“前期是很重要的?!?/p>
潘達點頭,而方知硯也是起身,準備跟人民醫(yī)院那邊溝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