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意看著奶奶的來電,沉默了幾秒。
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小意,最近很忙嗎?”
卿意回應(yīng):“還好?!?/p>
“之前總是回老宅陪著奶奶,最近都不回來了,是不是跟朝禮吵架了?”
卿意不知道該怎么接這話。
奶奶還一心想著撮合她與周朝禮,可他們之間,早就沒可能了。
她沉默了幾秒。
老太太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開口又輕聲的道:“今天晚上下班后陪奶奶一起吃個飯吧,我定包間。”
下班后。
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去往奶奶定的包間。
奶奶早早的等著,看見她來:“來,坐?!?/p>
她坐下后,奶奶把菜單遞給了卿意:“看看你想吃什么?”
卿意接過菜單,垂眸看著菜式。
她穿著白色的襯衣,慵懶的挽著衣袖,長發(fā)被攏在腦后,露出精致小巧的臉龐,整體氣質(zhì)看著溫婉又清冷。
只是最近這臉,看著似乎又瘦了一圈兒。
老太太盯著盯著,就皺了皺眉梢:“怎么又瘦了這么多?”
卿意淡淡的:“夏天來了,難免會瘦幾分?!?/p>
“往年夏天沒見你瘦成這樣?!崩咸荜P(guān)心卿意,看著她長大的,每年的變化也都是看在眼里,記在心底。
最近她對周朝禮態(tài)度反常,老太太已經(jīng)有所察覺。
“是不是朝禮對你不好,讓你生氣了?”
卿意點好菜放下菜單,搖了搖頭:“沒有?!?/p>
不存在好與不好。
周朝禮的態(tài)度冷漠,始終如一。
只是她忽然看透了,死心了。
上一世總是睜眼瞎,執(zhí)迷不悟罷了。
對一個男人太癡情,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聊什么?”
談話間。
周朝禮闊步進入包廂,隨手把外套搭在了椅背上,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卿意的旁邊。
男人身上清冷的氣息瞬間撲鼻而來。
這熟悉的氣息讓卿意不動聲色的擰了擰眉梢。
卿意沒想到奶奶還叫了周朝禮過來。
可轉(zhuǎn)念一想,奶奶向來喜歡撮合他們,以前這樣的事兒也不少。
所以周朝禮進來時,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估計覺得又是她在奶奶吹耳旁風(fēng)把他叫了過來。
“聊你媳婦兒都瘦了,你怎么照顧她的?”
周朝禮偏頭看了看卿意,抬手捏了捏她纖細的手腕,卿意沉眉,強行想要拽回手。
她現(xiàn)在極其不喜歡他的觸碰。
周朝禮并不在意她的反應(yīng)和態(tài)度與往常大不一樣。
他松開后,仍舊慢條斯理的開口:“是瘦了不少?!?/p>
挺氣定神閑。
卿意深呼一口氣。
估計他還認(rèn)為她在欲擒故縱。
周朝禮拿起平板看菜單,看著已經(jīng)選好的菜式,偏頭看著卿意:“不是愛吃龍井蝦仁,怎么不點?”
他當(dāng)場表面了一手什么叫做照顧‘媳婦兒’。
卿意覺得他在敷衍奶奶演戲這方面,挺有造詣,否則怎么能這么年都敷衍過來了呢?
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兒。
可惜。
她對蝦過敏。
奶奶面色一變:“小意對蝦過敏你不知道?”
“夫妻這么多年了,你這個丈夫怎么當(dāng)?shù)???/p>
周朝禮一頓,看了眼卿意:“怎么沒聽你說過?!?/p>
卿意有些好笑。
夫妻同個屋檐下同床共枕這么多年,他們之間一起吃飯的次數(shù)確實少之又少,但一起吃飯的每一頓,她都沒吃過蝦。
他又是從哪里得出的結(jié)論說她喜歡龍井蝦仁?
怕是喜歡的,另有其人。
老太太把周朝禮訓(xùn)了一頓。
叫他多關(guān)心在意下自己的老婆,別成天都埋在工作里。
周朝禮都耐心的一一應(yīng)下。
飯吃到一半。
老太太看著卿意:“語琴去世三周年了,三周年的忌日馬上到了,東西都在置辦了嗎?”
卿意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緊。
外婆的名字叫許語琴,跟奶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關(guān)系好的穿一條褲子。
對于好朋友的三周年,老太太是格外重視的。
一輩子的好朋友先離去,終歸還是在心底惦念。
在傳統(tǒng)文化習(xí)俗里,去世的人三周年都需要隆重的辦,這意味著逝者的靈魂徹底離開人世,正式成為祖先的時刻。
所以三周年的忌日儀式,會比之前更加的隆重些。
“嗯,已經(jīng)在張羅置辦了。”
老太太今天約著他們吃飯,主要也是為了談一談這件事兒。
“叫朝禮跟你一起置辦著,別一個人忙活,你還得帶孩子,哪里忙得過來?”
卿意想到上一世,外婆去世三周年時。
周朝禮帶著喃喃去了國外,說是出差,沒有空回來。
現(xiàn)在想來,他那是去找阮寧棠了,所以沒有回來。
卿意對外婆的感情是很深的,外婆對于她而言,格外重要。
這一世,阮寧棠提前回了國。
但周朝禮應(yīng)該也不想?yún)⑴c外婆的三周年。
她也并不想跟他有什么密切往來,淡淡的開口道:“我自己忙的過來?!?/p>
飯局結(jié)束后。
卿意不想在奶奶面前演戲跟著周朝禮一起回家,所以她借口公司加班得去公司。
“公司加什么班?”老太太看了一眼周朝禮:“你虐待小意?”
老太太并不知道卿意早就從周氏離職了。
周朝禮淡淡的笑了笑:“我哪兒敢?”
最終,卿意拗不過奶奶,跟著周朝禮上車。
坐在副駕,她發(fā)現(xiàn)車?yán)锏膬?nèi)飾變了個風(fēng)格,她放的那些裝飾品全都沒了,都變成了偏中性,知性的。
一看就是阮寧棠的風(fēng)格。
女主人早就變了。
她當(dāng)初費盡心思苦心經(jīng)營的小家,早就已經(jīng)化為泡影,被扔的扔,拆的拆,物是人非。
卿意淡淡的看向窗外。
這些。
已經(jīng)跟她沒有關(guān)系了。
只是,坐在這車上,悶得慌。
“外婆的三周年忌日,有什么需要跟我說?!?/p>
周朝禮這時不緊不慢的開口。
卿意只覺得他無非就是想在奶奶面前做戲。
她視線落在周朝禮的臉上,態(tài)度冷淡:“我倆這關(guān)系,沒必要了?!?/p>
不等周朝禮開口說什么。
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卿意不想看,可余光還是瞥見了中控上手機的來電顯示:‘寶貝’。
她心底嗤笑了聲,移開了視線。
上次在老宅,他叫的果真是阮寧棠。
電話接起,阮寧棠的聲音傳來:“朝哥,我這里結(jié)束了,你來接我嗎?”
周朝禮沉默,抬起腕表看了看時間,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梢。
卿意明白他這意思。
他要去接阮寧棠,她得為阮寧棠讓位。
與其一會兒被他趕下車,不如她現(xiàn)在自己下去。
卿意垂眸,直接開始接安全帶。
在拉門的那一刻,發(fā)現(xiàn)車門落了鎖。
她皺眉,回眸看向周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