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嘴角叼了一根煙,吊兒郎當?shù)乜此?,話里話外,都在點明了卿意好似就是糾纏著周朝禮不肯放似的。
卿意知道他們這群人的性子,臉上也沒有什么波瀾與情緒起伏。
話雖那樣說,可在座的誰不知道今日是金先生約的局,這就是有意地給她下絆子。
阮寧棠抬眸看向卿意:“卿小姐,過來坐吧。”
她端著一副主人家恩賜卿意的模樣。
“抱歉各位,來得有些晚了,都久等了?!?/p>
金先生邁著大步從大門外進來,男人一身正裝,周身都透著體制內(nèi)的正氣。
最近政府扶持科技領(lǐng)域的公司,對于行業(yè)內(nèi)的新星與已經(jīng)穩(wěn)步的老公司他們也有考量。
華國的科技領(lǐng)域正在大力地發(fā)展中,很看中行業(yè)內(nèi)的人才,希望老公司與新公司之間,也能夠?qū)嵭小粠б宦贰l(fā)展。
“不晚?!标愂⑴c阮寧棠近乎是異口同聲。
金先生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卿意:“怎么站著?坐。”
卿意頷首,以表謝意與敬意。
金先生讓她坐在了周朝禮的旁邊。
她落座,這距離不遠不近的,鼻息間瞬間灌滿了男人身上那清冽的香氣,熟悉、又陌生。
而周朝禮并未看她一眼,冷淡得好似他們從不認識,就是那陌生人似的。
今日北城下了雨,氣溫有些涼。
金先生剛落座,阮寧棠就給金先生遞了一杯熱茶。
金先生輕抿了口,眼神落在了一旁的周朝禮身上:“朝禮,許久不見了,最近你父親在外省出差,何時回來?”
周朝禮眼含溫笑,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父親的公事,的確不清楚?!?/p>
周父官做得大,得罪的人只多不少。
他作為巡回調(diào)查組的下省巡查,不乏有許多人打探風聲,光是這幾天,就有不少人問。
周朝禮話鋒端得滴水不漏,態(tài)度也疏淡有禮。
金先生笑了笑:“不必這么拘禮,就當做是在家里。”
金先生這時,看了一眼卿意:“卿小姐,你喝茶還是——”
“熱水就好?!?/p>
阮寧棠把熱水壺拿到了桌面上:“聽朝禮說,卿小姐在訊世當助理的時候,茶藝甚好,不如給大家露一手?”
她眸光帶著笑意地落在了卿意的臉上:“不知道大家伙有沒有幸喝到卿小姐沏的茶呢?”
卿意對這方面不講究,但周朝禮愛喝茶、品茶,所以她特地學了一手好茶藝。
卻不曾想,她學的手藝,卻是周朝禮跟阮寧棠他們談笑的話題,真諷刺。
她眼神凜凜地看了一眼周朝禮。
他垂眸細品茶,對于阮寧棠的話,他像是沒聽見似的。
他從不在乎她,如今的局上她有什么難處更像是局外人。
“是嗎?”金先生端著茶杯,熱氣氤氳中看了一眼卿意:“還真想嘗一嘗。”
陳盛翹著二郎腿看了一眼卿意:“金先生都邀請了,你不給個面子嗎?”
越是上層社會,越是講究階級。
在一個局上,沏茶身份自然最低等。
金先生有意邀請,他們又把她架在了這不尷不尬的境地,卿意拒絕不了,也不好卸了金先生的面子。
這泡茶,是沖著金先生的面子去的。
她沒有說什么,眉目淡淡地舀了一匙茶葉,一套茶藝下來,行云流水。
最后,叩茶禮,輕敲了三下桌面,請茶禮,遞給了金先生。
隨即又給在座的人遞了茶。
遞給周朝禮時,旁邊的熱壺剛燒開的水,與她近在咫尺。
在她遞的那剎那,周朝禮抬手,把熱壺推開,燒開的水隨著動作晃蕩,不由得濺了些出來,熱燙的開水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卿意盡收眼底,請茶的手僵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議地抬眸看向周朝禮。
他這是——在關(guān)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