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意整個人近乎僵在原地。
她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了什么。
可有一些東西在她的心底呼嘯著。
冥冥之中的潛意識在告訴她,有些事情需要找他好好聊一聊。
重活一世。
卿意只想要自己活的漂亮,帶著女兒過幸福,不被打擾的生活。
做女兒最大的倚仗。
可這一切似乎事與愿違。
背后好像藏著深淵巨望,一層一層的將她整個人籠罩著似的。
四面八方的密封似的,讓她透不過氣。
好像不論是上一世還是現(xiàn)在。
無形之中背后有一個推手,狠狠的將她推上絕路。
這一世,卿意選擇不再相信周朝禮,不再愛他。
他心中有喜愛的女人有他的白月光。
他永遠(yuǎn)都偏向于阮寧棠。
讓喃喃叫爸爸,做繼承人。
讓吱吱像個私生女一般活著,讓女兒叫叔叔。
而讓女兒叫叔叔,是女兒一歲以后的事情。
從那以后,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越發(fā)的冷漠。
而卿意單方面的認(rèn)為他不愛自己,想要為這個家付出,想要得到他的正眼。
可——
卿意只覺得自己腦子里嗡嗡作響。
許多東西她理不清條理,剪不斷,理還亂,越來越亂。
而至今。
周朝禮不愛她,清楚明顯至極。
可他雖冷漠無情,在任何事情上都偏向于阮寧棠。
卻沒有主動的做過傷害她與女兒的事情。
只有他那無盡的冷漠和偏向?qū)⑺男膫藗€徹底。
而吱吱上一世也期待父愛,在寒風(fēng)中得了肺炎去世。
從始至終都是她與女兒在單方面的等著他。
他給女兒與自己的,只有冷漠和不在乎。
如今這,又是為了什么?
-
最終。
吱吱被送往安心療養(yǎng)院。
警方那邊也找到了李婉慧的下落被綁起來。
扔在了路邊。
身上也受了許多的傷,送往了安心醫(yī)院。
卿意去看了母親,母親臉上的表情愧疚。
“小意——”李婉慧想要開口說什么,可是事情已經(jīng)到了如今的這種情況。
她好像說什么都顯得無力至極。
卿意并沒有怪母親什么。
卿意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整理自己的情緒:“這件事情不怪您,這是意外,還好您沒有出事兒?!?/p>
事到如今,警方還在調(diào)查之中,他們?nèi)耘f不知道背后的幕后主使是誰。
李婉慧雙手掩面自責(zé)的難以面對卿意。
“是我沒有保護好吱吱,在路上被人追尾了,我就下車查看,那一段路上幾乎沒有什么人,往后我就不知道被誰打暈了——”
李婉慧到現(xiàn)在腦子都是恍恍惚惚。
說的話沒有多少邏輯。
可是她深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卿意握著母親的手,“媽,你先好好休息,后面會有警察過來做筆錄,這件事情先不著急——”
養(yǎng)好身體才是關(guān)鍵的。
她心里面哪怕再著急,背后的主使是誰,也不能不顧母親的安危。
母親也是被連帶的。
事情要徹查清楚,需要一步一步的。
著急也無濟于事。
李婉慧,“吱吱現(xiàn)在怎么樣?沒有什么事兒吧?”
卿意搖搖頭。
李婉慧,“你去看著她,不要管我,我就是一些小擦傷,沒有任何問題?!?/p>
吱吱現(xiàn)在才是最重要的。
卿意心底里也放心不下女兒。
女兒從小的身體都嬌弱。
在那樣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下被綁著坐在地面上。
她很害怕女兒的身體出現(xiàn)問題。
卿意和母親又交代了幾句,讓她放寬心,不要想太多以后,去了吱吱的病房。
她盯著女兒身體的檢查結(jié)果。
發(fā)燒感染了。
吱吱小小的身體格外的滾燙。
卿意心頭緊緊的揪著,一顆心都吊著。
重來一世,她怕她改變不了女兒的命運——
如今吱吱還未到六歲。
上一世,吱吱去世在她六歲的生日里。
她怕。
卿意一直守在病床旁邊,寸步不離。
周朝禮不知道去了哪兒。
或許去安慰喃喃和阮寧棠。
卿意也不在乎。
傅晚和陸今安在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小意。”傅晚立馬抱住了卿意,“沒事兒的,沒事兒的,我們現(xiàn)在都過來了?!?/p>
“吱吱怎么樣?”傅晚看著床上躺著的小姑娘,她面色上幾乎沒有任何的血色。
她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咬牙切齒,“媽的,這群人就應(yīng)該碎尸萬段,有什么事情光明正大的不敢來,在后面使陰招!”
陸今安臉上的表情格外的沉。
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誰也預(yù)料不到。
“小聲一些,不要打擾到她休息?!?/p>
吱吱現(xiàn)在的身體看上去格外的虛弱,需要安安靜靜的休息。
傅晚立馬噤聲。
陸今安開口,看向卿意:“你沒事兒吧?”
卿意身上都是臟兮兮的,也沒有來得及洗澡換衣服。
這是陸今安頭一次見到這么不修邊幅和憔悴的卿意。
卿意放心不下女兒,一直守在女兒身邊。
每一次吱吱發(fā)燒,卿意都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守著,生怕女兒出了任何的差錯。
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女兒,有些后果,是她承擔(dān)不起的。
冥冥之中仿佛有命運的推手,把她往某一條線上推。
她看不見黑暗中的那一只手是什么,只覺得的背后生寒。
卿意雙手掩面,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她聽著陸今安的話微微的搖了搖頭。
“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鼻湟饴曇舳加袔追稚硢?,整個人更是憔悴的不像話。
陸今安看著卿意,抬手捏住了她的肩膀,“警方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這件事兒,最終一定會水落石出,你也不必太擔(dān)心?!?/p>
“現(xiàn)在道路處處都有監(jiān)控,何況那些人已經(jīng)被抓了起來,總能問詢出一個結(jié)果來?!?/p>
他溫聲的寬慰卿意。
如果她需要有一個主心骨。
她心里面格外的亂。
剛才發(fā)生的那些事情,到現(xiàn)在都還歷歷在目。
她還有些后怕。
傅晚看著卿意,心里面心疼壞了。
上前抱住了卿意。
她帶著體溫的擁抱裹著熟悉的茉莉清香將卿意籠罩。
傅晚抱著卿意,只覺得她格外的瘦。
這么一抱身上好像只有一把骨頭。
她心頭狠狠的一沉。
到至今傅晚能感受到卿意的身子還在微微的顫抖。
她心底有難言的心疼,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卿意在剛剛都經(jīng)歷了什么。
傅晚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卿意的后背。
掌心的溫度透過浸透冷汗的襯衫,讓她緊繃的脊背在這突如其來的暖意里緩緩的放松。
傅晚說話時呼出的熱氣輕輕拂過耳畔,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像是給搖搖欲墜的她筑起了一道堅實的城墻。
“換洗的衣服我按你喜歡的款式帶了,都是柔軟的料子?!?/p>
傅晚輕聲的開口,“醫(yī)院的冷氣足,可別著涼了?!?/p>
這份連細(xì)節(jié)都妥帖周全的關(guān)懷,讓卿意發(fā)酸的鼻尖泛起細(xì)密的水霧。
她忽然想起許多年前初入職場時,也是這樣狼狽無措的時刻,是傅晚默默遞來一杯溫?zé)岬慕琛?/p>
得此朋友,夫復(fù)何求?
傅晚溫聲的安慰:“不要想太多了,我們都在你身邊陪著呢?!?/p>
“你先去洗一洗,這樣也舒服些,接下來的時間里我跟你一起在醫(yī)院照顧吱吱和阿姨?!?/p>
“阿姨那邊也需要人陪著,不論如何,阿姨也受到了驚嚇?!?/p>
傅晚看了眼陸今安,“陸哥,你去那邊陪阿姨多說說話?!?/p>
卿意抿緊了唇瓣。
傅晚有條不紊地安排著陸今安去陪伴母親。
條理清晰的整理整個混亂的局面。
她腦子實在太亂。
而傅晚設(shè)身處地的為卿意著想。
“好?!标懡癜部粗湟猓骸拔也粫f什么好聽的話,但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我們一直在?!?/p>
卿意自然清楚。
微微的點了點頭,心里面的慌亂,在這個時候,被撫平了不少。
卿意拿著換洗的衣物,去迅速的清洗換了下來。
傅晚和陸今安在這里陪了一陣,卿意讓他們回去了。
畢竟公司有事情,511所更有事務(wù),不能一直陪她耗在醫(yī)院。
卿意一直守在吱吱病床邊。
吱吱燒的迷迷糊糊。
“爸爸……爸爸……”
女兒呢喃著嗓音。
卿意心頭狠狠地一縮。
揪著泛疼。
吱吱額頭上都細(xì)細(xì)密密的出了一層汗。
卿意給她擦汗,“媽媽在……”
吱吱聲音在這個時候又帶了幾分哭腔:“媽媽,媽媽……吱吱不要爸爸了,媽媽不要難過……”
卿意擦汗的手狠狠地頓住。
吱吱心里一直有周朝禮的位置。
但為了讓她不要傷心難過,所以表現(xiàn)的自己沒有爸爸也無所謂似的。
卿意此時此刻才覺得自己心里邊兒緊緊的揪著,生生的泛疼。
她可以給女兒任何彌補,陪著女兒快樂成長。
唯獨,她期待的父愛。
那是她永遠(yuǎn)都給不了的東西。
她一遍又一遍的輕撫女兒的臉頰。
吱吱又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約莫晚上十點。
病房的門被人輕輕的敲響。
卿意開門。
看見周朝禮仍舊穿著白天那一身衣服沒有換。
眼神沉靜的看她。
“吃飯了嗎?”
他語氣里沒有什么波瀾起伏。
卿意下垂的手緊了緊。
“周朝禮,我們聊聊?”
聊聊,為什么不認(rèn)女兒。
為什么結(jié)婚。
聊聊今日這些事,他是否知道背后隱情——
還是,只是單純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