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念一想。
周朝禮的突然離開,真的只是因為股東會議嗎?
回想峰會那天沈令洲的步步緊逼,再聯(lián)想到他接走喃喃的反常舉動,卿意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或許,他的離開與沈令洲有關(guān)?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下去,讓她頭疼得厲害——
沈令洲究竟想做什么?
她撥通傅晚的電話:“晚晚,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沈令洲的資料?”
“越詳細越好,尤其是他最近的動向,還有他和周家的關(guān)系。”
“怎么突然想查他?”傅晚,“是因為喃喃的事?”
“不止?!?/p>
卿意開口,“我總覺得他接走喃喃沒那么簡單,而且昨天周朝禮突然離開,我懷疑可能也和他有關(guān)?!?/p>
“你幫我查一下,看看他有沒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目的?!?/p>
“行,我這就讓人去查?!?/p>
傅晚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不過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沈令洲那個人深不可測,別輕易招惹他?!?/p>
掛了電話,卿意起身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卻沒心思處理工作。
她反復(fù)回想著和沈令洲的幾次接觸。
峰會上的合作邀約、私人約飯的提議,還有他提起周朝禮時那意有所指的語氣,每一個細節(jié)都透著詭異。
可他和周家向來沒什么交集,為什么會突然介入周家的事?
直到下午,傅晚才發(fā)來消息,附帶一個加密文件。
卿意連忙打開,里面詳細記錄了沈令洲的背景資料、商業(yè)布局,以及最近的動向。
她逐字逐句地看著,眉頭卻越皺越緊。
資料顯示,沈令洲的沈氏集團主要涉及金融和地產(chǎn)領(lǐng)域,與周氏集團的科技板塊幾乎沒有競爭關(guān)系,近幾年也沒有任何商業(yè)沖突。
他最近的動作,除了接走喃喃,就是正常的商業(yè)洽談,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和周家有過節(jié),更沒有針對周朝禮的動機。
“怎么會這樣?”
卿意喃喃自語,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沒有動機,卻做出這么多反常的事,這反而更讓人不安。
她盯著屏幕上沈令洲與周家無任何利益糾紛的字樣,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他試圖找出其中的破綻,可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還是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就在這時,傅晚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查到了嗎?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資料我看了,”
卿意的聲音帶著幾分困惑,“可里面顯示他和周家沒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針對周朝禮的動機?!?/p>
“這就奇怪了,他為什么要接走喃喃,還在峰會上針對周朝禮?”
“我也覺得奇怪。”
傅晚的聲音里也透著疑惑,“不過或許是我們漏了什么?”
“算了,別想了,正好我今天沒事,出來一起吃飯吧,咱們見面聊。”
卿意想了想,點頭答應(yīng):“好,你選個地方,我現(xiàn)在過去。”
傅晚選了一家位于市中心的私房菜館,環(huán)境安靜,私密性也好。
-
卿意趕到時,傅晚已經(jīng)訂好了包廂,點好了幾道菜。
兩人剛坐下,傅晚就迫不及待地問:“你再仔細想想,沈令洲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比如他和周紀淮或者周延年有沒有過接觸?”
卿意皺著眉回憶,搖了搖頭:“和周延年就是合作關(guān)系,但或許有更深入的合作?!?/p>
兩人邊吃邊聊,討論了半天,還是沒理出任何頭緒。
就在這時,傅晚起身想去洗手間,剛走到包廂門口。
她陡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卿意拉了拉卿意:“你看外面,那是不是沈令洲?”
卿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走廊盡頭,沈令洲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正和一個人并肩走著,兩人低聲交談著,似乎在討論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他身邊的人,竟然是周紀淮!
卿意的心臟猛地一跳,下意識地縮回身子,躲在包廂門后。
她怎么也沒想到,沈令洲竟然會和周紀淮有來往。
“他們怎么會在一起?”傅晚也壓低聲音,語氣里滿是驚訝。
“周紀淮現(xiàn)在自身難保,沈令洲為什么要和他扯上關(guān)系?”
卿意沒有說話,緊緊盯著走廊里的兩人。
只見沈令洲拍了拍周紀淮的肩膀,似乎說了句放心。
然后兩人一起走進了走廊盡頭的一間包廂,服務(wù)員隨后關(guān)上了包廂門,將兩人的身影徹底擋住。
卿意深吸一口氣,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她和傅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和疑惑。
之前查不到沈令洲的動機,是因為他們沒想到,他的目標根本不是周朝禮,而是和周紀淮聯(lián)手?
“看來我們之前都想錯了?!?/p>
卿意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他們兩個人之間看著毫無交集,但是在背后有不為人知的關(guān)系”
傅晚點點頭,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很有可能。”
“周紀淮有股東支持,沈令洲有資金和人脈,他們聯(lián)手的話,對周朝禮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p>
卿意的心里瞬間沉了下去。
周朝禮現(xiàn)在不僅要應(yīng)對抑郁癥的治療,還要處理周氏集團的內(nèi)部矛盾,要是再加上沈令洲和周紀淮的聯(lián)手,他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她必須盡快把這件事告訴周朝禮,讓他有所防備。
“我馬上聯(lián)系周朝禮?!?/p>
卿意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找到周朝禮的號碼,卻猶豫了一下——
昨晚他突然離開,至今沒有聯(lián)系她,現(xiàn)在打電話過去,他會不會在忙。
傅晚看出了她的猶豫,拍了拍她的手背。
“別猶豫了,這件事很重要,必須讓他知道?!?/p>
“就算他現(xiàn)在在忙,看到消息也會回復(fù)你的?!?/p>
卿意點點頭,按下了撥打鍵。電話響了幾聲,卻被掛斷了。
她心里一緊,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
就在她準備發(fā)消息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黎南發(fā)來的消息:“卿小姐,周總正在和股東開會,暫時不方便接電話,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說,我會轉(zhuǎn)達?!?/p>
卿意看著消息,心里的擔(dān)憂更重了。
周紀淮剛召集完股東會議,周朝禮就緊急開會,難道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
她回復(fù)黎南:“你告訴周朝禮,沈令洲和周紀淮私下有接觸,今天還一起在私房菜館的包廂見面,讓他多加防備。”
發(fā)送完消息,卿意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上,腦子很亂。
她不知道沈令洲和周紀淮的合作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他們會對周朝禮采取什么手段。
傅晚看著她擔(dān)憂的樣子,:“別太擔(dān)心,周朝禮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p>
卿意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卻沒什么胃口。
-
吃完飯過后。
卿意和傅晚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兩人都沒說話。
“你先回酒店,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傅晚在路口停下腳步。
卿意點頭應(yīng)下,看著傅晚的車消失在夜色里。
才轉(zhuǎn)身朝著酒店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酒店門口,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周朝禮打過來的。
卿意愣了一下,隨即按下接聽鍵,聽筒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在忙嗎?要不要一起吃點宵夜?!?/p>
“不忙,剛和傅晚吃完飯。”
卿意,“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
“嗯,剛結(jié)束。”
周朝禮的聲音頓了頓,“我在你酒店樓下,等你下來?!?/p>
卿意掛了電話,知道宵夜只是個幌子,可能有事兒要談。
他快步走進酒店大堂,乘電梯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匆匆下樓。
-
酒店門口,黑色轎車靜靜停在路燈下,周朝禮靠在車旁抽煙,指尖的火光在夜色里明滅。
看到卿意出來,他掐滅煙蒂,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上車吧,帶你去個地方?!?/p>
車子駛離酒店,沿著江邊的公路緩緩前行。
車廂里很安靜,兩個人都沒說話。
卿意看著周朝禮專注開車的側(cè)臉,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提起了白天的事。
“今天我和傅晚在私房菜館,看到沈令洲和周紀淮一起進了包廂?!?/p>
周朝禮握著方向盤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語氣很淡,沒什么意外:“知道了。”
他沒有追問細節(jié),也沒有表露任何情緒,仿佛只是聽到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卿意看著他,心里泛起一絲疑惑。
“你不覺得奇怪嗎?沈令洲之前和周家沒有任何交集,現(xiàn)在突然和周紀淮走這么近,肯定有問題?!?/p>
周朝禮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緒復(fù)雜難辨。
他沒有正面回答。
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阮寧棠的案子要開庭了,到時候我送你過去?!?/p>
卿意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和阮寧棠……”
周朝禮的眼神暗了暗,語氣帶著幾分疏離:“沒有任何感情?!?/p>
他的聲音很輕。
卿意抿了抿唇,心里還有一個疑問,壓了很久。
“那傅沉呢?如果他還在世,會同意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決定嗎?”
周朝禮抿唇,目視前方:“他如果還在,一定會支持我的決定?!?/p>
卿意看著他,心里突然覺得一陣恍惚。
她想起以前,周朝禮總是把阮寧棠護在身后,不讓她受一點委屈,那時候的阮寧棠,在眾人眼里高高在上。
可誰能想到,那些看似美好的百般護著,竟然藏著一個又一個陷阱,最終把阮寧棠推向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很虛幻。”
卿意輕聲說,“以前覺得牢不可破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看來,全是假的?!?/p>
周朝禮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踩下剎車,車子停在一家深夜營業(yè)的粥鋪門口。
“這家的海鮮粥不錯,你應(yīng)該會喜歡。”
他推開車門,率先走了下去。
卿意跟著他走進粥鋪,店里很安靜,只有幾桌客人。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點完菜以后,服務(wù)員也很快上了菜。
卿意拿起勺子,輕輕攪動著碗里的粥,心里卻還是亂糟糟的。
“別想太多了?!?/p>
周朝禮看著她,語氣柔和了許多,“沈令洲和周紀淮的事,我會處理?!?/p>
“你只要安心準備開庭的事就好,其他的不用管?!?/p>
卿意抬起頭看他。
她知道,周朝禮不想讓她擔(dān)心,所以才會刻意轉(zhuǎn)移話題。
可她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沈令洲和周紀淮的聯(lián)手,會給周朝禮帶來多大的麻煩。
兩人不再說話,安靜地喝著粥。
卿意目光卻落在對面周朝禮的手腕上——
那里隱約能看到幾道淺色的疤痕。
她放下勺子,輕聲問:“最近按時吃藥了嗎?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周朝禮握著粥碗的手頓了頓,抬眼時眼底的沉郁已淡去幾分,語氣盡量輕松:“嗯,姜阮盯著呢,放心?!?/p>
他沒細說睡眠是否好轉(zhuǎn),也沒提情緒波動的頻率,只揀了句最讓她安心的話講。
卿意點點頭,指尖在碗沿輕輕摩挲。
沉默片刻,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三天后我回江城,航天院還有項目要對接?!?/p>
周朝禮舀粥的動作猛地停住,抬眼看向她?
他沉默幾秒,放下勺子,聲音比剛才低了些:“你在酒店住著不方便,婚房那邊一直空著,收拾得很干凈,你去住吧。”
卿意猛地愣住,手里的勺子差點滑落在碗里。
她抬眼看向周朝禮,男人正垂著眼睫。
那處婚房是他們結(jié)婚時精心布置的,分開后他從未讓別人踏足。
如今主動邀她去住,比任何承諾都更讓她心頭一顫。
卿意抿了抿唇,畢竟他們兩個人已經(jīng)是離了婚的關(guān)系。
她深呼吸:“酒店挺好的,每天有人打掃,離峰會會場也近,不用麻煩?!?/p>
周朝禮抬眼望她,眸色深濃。
他喉結(jié)動了動,沒再堅持,只點了點頭:“也好,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p>
結(jié)完賬走出粥鋪。
夜風(fēng)吹得卿意下意識縮了縮肩。
她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薄外套,在微涼的夜里顯得格外單薄。
周朝禮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心里忽然一動,上前半步,聲音放得很輕:“卿意,別再管我和周家的事兒了?!?/p>
卿意腳步一頓,轉(zhuǎn)頭看他。
男人眼底盛著夜色,藏著她讀不懂的復(fù)雜。
“那些紛爭太亂,你專心做你的項目,照顧好吱吱,就夠了?!?/p>
他怕沈令洲的算計、周紀淮的反撲會波及到她,更怕自己這點搖搖欲墜的平靜,護不住她想要的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