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珍推開門:“小妹,妹夫,該吃……”
后面的話,被張鳳珍卡在了喉嚨中。
從張鳳珍的角度看,就是霍瑾辰深處一條胳膊將冷秋月攬在懷中。
張鳳珍臉上的笑容瞬間夸大,她捂著嘴,利落的關上了門:“吃飯還不著急?!?/p>
冷秋月還沒反應過來,霍瑾辰已經(jīng)收回了手,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小心別磕到頭?!?/p>
雖然剛才冷秋月與霍瑾辰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可是被張鳳珍撞破,冷秋月依舊覺得尷尬與不好意思。
她忙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剛才我嫂子好像誤會了,我去解釋一下。”
一只腳好沒邁出去,手腕就被霍瑾辰握住。
冷秋月的腳步一頓。
兩個人一坐一站。
霍瑾辰一只大手握著冷秋月的手腕,朝她微微一笑。
“我們是夫妻?!?/p>
冷秋月一怔。
是啊,他們是夫妻,所以沒什么害羞的。
霍瑾辰從床上站起來,笑著說:“走吧,吃飯。”
兩個人是手牽手出的臥室。
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菜。
如今這個年代農(nóng)村老百姓的日子過的清貧,所以桌上除了霍瑾辰從縣城買來的熟食,其他的都是家常便飯。
一盤土豆絲,一盤花生米,一盤醋溜白菜,一盤肉炒芹菜,還有一盤煎豆腐跟炒雞蛋,外加一條咸魚。
有肉有魚還有雞蛋,再加上霍瑾辰買來的幾盤熟食,這一桌子,在這個年代那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了。
其他鄰居娶媳婦都不一定有這么好的菜。
二爺爺看著這一桌子菜,忍不住感嘆道:“現(xiàn)在生活好了,不僅能吃飽,還能吃到肉,咱們秋月跟女婿是有福氣的人啊。
女婿,你來這里坐?!?/p>
冷秋月小聲對霍瑾辰說:“我這個二爺爺是酒悶子,你別喝多了?!?/p>
霍瑾辰朝她笑笑:“放心。”
張鳳珍把坐在霍瑾辰身旁的四弟拉了起來,讓冷秋月坐下。
“你們今天新婚,就得坐在一起?!?/p>
說著,又對二爺爺說,“二爺爺,你可別真把你孫女婿給灌醉了,今天你孫女婿還有大任務呢?!?/p>
話音剛落,桌上所有人都笑了。
二爺爺笑罵道:“你以為二爺爺不懂?二爺爺活了八十多年了,什么都懂?!?/p>
他說著,端起面前的酒盅。
其他人也跟著二爺爺一起端起酒盅。
二爺爺用酒盅跟霍瑾辰碰了碰,說道:“這一說也有十六年了,十六年前,咱們村里來過一個道士,那道士給咱們家秋月算了一卦。
他說秋月這輩子有大造化,當時正趕上破四舊,大家伙也就沒把老道士的話放在心上,如今看來,老道士的話,都是有一番道理。
孫女婿,我們這一大家子將秋月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照顧好她?!?/p>
霍瑾辰認真道:“爺爺放心,這輩子,我不會讓秋月受任何委屈?!?/p>
二爺爺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如今你們已經(jīng)是夫妻,將來一定要互相扶持。
秋月,你男人是軍人,不比旁人清閑,你一定要多體諒你男人,知道嗎?”
冷秋月點頭:“我明白的?!?/p>
二爺爺仰頭喝了手里的酒。
這天晚上,大家一直鬧到晚上快十點鐘才散。
張鳳珍心疼冷秋月跟霍瑾辰新婚也沒好好休息,等人一走,她立刻將霍瑾辰跟冷秋月推進了臥室:“你們趕緊睡,明日還要早起呢?!?/p>
外面大家喝酒喝的一片狼藉,冷秋月哪能只讓哥哥嫂子收拾,她讓霍瑾辰先上床休息,她陪著哥哥嫂子收拾。
霍瑾辰卻將她拉進了臥室,又將她按到床上坐下,最后他脫掉外套,挽起襯衣的袖子,對張鳳珍說:“主席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那剩下的半邊天就應該讓我們這些男人來頂,嫂子做飯燒菜已經(jīng)夠累了,就去歇著吧,剩下的這些就讓我跟大哥來收拾吧?!?/p>
冷建國雖然喝了些酒,但并沒有醉,聽霍瑾辰這么說不但不生氣,反而拍這手高興道:“好,我妹夫這話說的好,老婆,你跟小妹一起去歇著,剩下的這些,就包在我跟妹夫身上?!?/p>
冷秋月起身走過來拉張鳳珍坐到床上,笑著說:“既然我哥都這么說了,嫂子,咱們兩個歇著,讓他們干?!?/p>
眼見著自家男人是個對自己知冷知熱的,張鳳珍笑的見牙不見眼,“那好,今天咱們家爺們兒干活,婦女休息。”
這個年代農(nóng)村家暴比后世幾十年要普遍很多,村里就有不少男人有家暴的惡習。
像冷建國這種心疼媳婦的男人并不多。
這也是為什么張鳳珍心甘情愿的對冷秋月這個小姑子好的原因之一。
男人干活就是快。
兩個男人干活更快。
別說什么男人不會做家務。
沒有不會做家務的男人,只有不想做家務的男人。
霍瑾辰跟冷建國兩個人不到半個小時,就把一地狼藉給收拾好了。
連碗筷都刷的干干凈凈,放進了櫥柜里。
冷秋月看著霍瑾辰堂堂一個團長,挽著袖子利索干活的樣子,就忍不住感嘆人與人的不同。
上一世冷秋月累死累活的伺候李建國一家子,每次他們吃完飯,都是冷秋月自己一個人收拾殘局。
有時候冷秋月太累了,就忍不住吩咐了一句李建國的妹妹,讓她跟自己一起收拾。
這個時候,不僅李建國的妹妹會以各種理由拒絕或者直接借口離開。
連李建剛跟他的母親也會埋怨冷秋月懶散,那么一點活還有拉著小姑子一起干。
李老太的原話是:“秋月啊,你妹妹她也就這幾年當姑娘的時候過的舒心點,等她去了婆家,也有干不完的家務,你是她嫂子,就不能心疼心疼她?”
那時候冷秋月臉皮薄,又想到自己當姑娘的時候,哥哥嫂子都疼自己,不愿意讓自己多干活,她便也沒再讓李建國的妹妹干家務。
但是她的好心,可沒換回來李建國妹妹的感激。
李建國的妹妹早就知道李建國跟肖愛柔在外面有個小家,但是她不但不覺得李建國跟肖愛柔不對,反而覺得冷秋月一個農(nóng)村戶口的人配不上自己的哥哥。
冷秋月還在回憶,肩膀被張鳳珍輕輕撞了一下:“聽嫂子的,這個男人不錯,好好跟他過日子,盡早生個孩子?!?/p>
張鳳珍說完,從床上站起來,將霍瑾辰拉進臥室,笑著說:“行了,別忙了,你們兩個趕緊睡吧?!?/p>
說完,還貼心的為兩個人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