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有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竹林里。
黑色玄衣勁裝的少年模樣看起來十六七歲,他板著臉,輪廓分明,有著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他的心情看起來不太好,眉眼嘴角都微微下垂,看起來有一種淡淡的厭世感。
女修一身輕逸飄揚(yáng)的粉色法衣,墨發(fā)上帶著幾支好看的簪子,瓜子臉杏眼,身形纖細(xì)。
給自己施了隱身的阿昭原本想遠(yuǎn)離這兩人的,但在她打量完兩人后,她轉(zhuǎn)頭盯著黑色玄衣的勁裝少年,又看了看那個粉衣女修,這兩人,有些眼熟,在哪里見過呢?
尤其那個黑衣勁裝的少年的眼睛,給她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粉衣女修進(jìn)入竹林后,直接找到了一處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她坐在了阿昭對面,在她靠近的瞬間,阿昭嗅到了一股花香。
她:好香,等她離開自己秘境后,也要把自己弄得香香的,在秘境里可不能把自己弄得香香的,畢竟秘境危險重重,身上有香氣,不容易躲藏。
小姑娘想到這里,握了握拳頭,下定決心:離開秘境后,一定要讓自己變得香香的。
勁裝少年見到粉衣女修坐下,眉頭微擰,沒有等他說話,粉衣女修說道:“我累了,我要休息?!?/p>
勁裝少年站在她面前,用著不太贊同的目光看著她說道:“你在半個時辰前也休息了?!?/p>
粉衣女修:“我不管,我的腿酸,走不動?!?/p>
勁裝少年擰起的眉頭沒有松開,他冷聲道,“是爹娘拜托我,讓我?guī)氵M(jìn)來漲見識的,你不要拖累我?!?/p>
“呵,我們進(jìn)秘境的這幾天連一根靈草都沒有看到,也不知道是誰拖累了誰,”粉衣女修冷笑道,“你不讓我休息,我出去就告訴爹娘,你欺負(fù)我?!?/p>
“你……”勁裝少年似乎想說些什么,但他握了握拳頭,忍住了。
他表情不太好,轉(zhuǎn)身走了幾步,走到阿昭的身邊,沉著臉就地盤腿而坐。
他身邊隱身的阿昭和小白:……
粉衣女修似乎對他的行為感到生氣,她瞪著勁裝少年,語氣帶著幾分幽怨:“我們自幼一同長大,小時候爹娘兄長他們沒空管你都是我陪著你,你真的要為了那個親生姐姐與我慪氣這么久嗎?”
阿昭和小白對視了一眼,咦?
一人一獸繼續(xù)認(rèn)真聽兩人的對話。
勁裝少年沒有吭聲,粉衣女修咬了咬牙,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怎么懊悔都沒有用的,畢竟她不會認(rèn)你,也不會認(rèn)蘇家人。”
勁裝少年聽到她的話,抬了抬眼皮看她,悶著聲音說道:“她認(rèn)不認(rèn),是她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我只是……”
他的話戛然而止,扭頭看向竹林外,站了起來,手搭在長劍上,臉上帶著警惕的神色。
“小前輩,”竹林外響起了諸懷珀的聲音。
不一會兒,諸懷珀的身影出現(xiàn)在阿昭的視線內(nèi)。
阿昭:不要來這么早啊,她還沒有聽完。
率先走進(jìn)來竹林的諸懷珀一眼就看到了竹林里的勁裝少年與粉衣女修,他有些意外,這里還有其他人?小前輩呢?
粉衣女修在看到諸懷珀的那一刻,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她站了起來,飛快伸手扶了扶頭上的發(fā)簪,眼睛發(fā)亮,步伐輕快地走向諸懷珀,“諸哥哥……”
她臉上的笑容很快僵住了。
無它,兩張閃爍著雷電的符箓漂浮在她的面前,隔絕了她與諸懷珀。
粉衣女修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兩張閃爍著雷光的符箓,又看向諸懷珀,輕喚著:“諸哥哥?”
在西洲邊界養(yǎng)成絕對不會讓陌生人突然靠近自己的諸懷珀看了看她,開口問道:“你是誰?”
粉衣女修一愣,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不認(rèn)得我?”
“不認(rèn)得,”諸懷珀回答得非常迅速且果斷。
“我是,”粉衣女修下意識上前一步,想靠近諸懷珀,但那兩張符箓猛然閃爍著滋滋直響的雷電,她又帶著畏懼停下了腳步。
“我,我是蘇若霜,”蘇若霜那雙杏眼幾乎要泛起朦朧的水光,她看起來十分委屈。
阿昭聽到蘇若霜這個名字時,有些震驚,蘇若霜,那個欺負(fù)阿姐阿兄的壞蛋?
對了,沒錯,就是她,自己怎么沒認(rèn)得她呢。
壞蛋。
諸懷珀:“不認(rèn)識?!?/p>
“蘇家的蘇若霜,”蘇若霜因為那兩張雷符無法靠近諸懷珀,只能焦急地在原地跺腳。
“不認(rèn)識,”諸懷珀仍舊是三個字,他的目光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并沒有看到小姑娘的身影,他的眉頭微擰,低頭拿出傳音石,打算給小姑娘傳消息問她在哪里。
這時,站在他面前神情帶著幾分委屈的蘇若霜視線落在諸懷珀身后,“佛子哥哥?!?/p>
同時,一句閃爍著金光的話飄到諸懷珀面前:【小前輩呢?】
諸懷珀聽到那一聲佛子哥哥,差點(diǎn)沒有繃住表情。
一直隱身在旁邊的阿昭:好奇怪的稱呼。
小白打了一個寒戰(zhàn),這個女人怎么喊得出這聲佛子哥哥的?
諸懷珀回頭看到一臉寶相莊嚴(yán),腦袋飽滿的一塵走了過來。
一塵聽到有人喚自己,步伐一頓,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蘇若霜飛快繞過了那兩張閃爍的雷符,來到一塵面前,“這么巧,竟然在這里遇到了,這就是你們一禪宗所說的緣分對吧?!?/p>
一塵往后退了兩步,與她拉開了距離:【這位道友,小僧不認(rèn)識你】
見到他的話,蘇若霜又忍不住原地跺了跺腳:“是我啊,蘇若霜。”
一塵默了默,雙手合十:【不認(rèn)識】
“我……”蘇若霜還想說些什么,一旁的黑衣勁裝少年看不過去了,他大步上前,抓住蘇若霜的手,將她拉到一邊:“你別鬧了?!?/p>
“我鬧什么,”被扯到旁邊的蘇若霜很不服氣。
黑衣勁裝少年:“諸道友和佛子明顯不認(rèn)識你。”
“怎么就不認(rèn)識,三年前,我偷偷去過西洲邊界尋找大哥的時候,遇到了諸哥哥和佛子哥哥,還是他們兩人從魔物手中救了我,”蘇若霜說著,滿臉期待的轉(zhuǎn)頭看向諸懷珀和一塵:
“諸哥哥,佛子哥哥,你們真的沒有想起來嗎?”
諸懷珀面無表情:“不認(rèn)識?!?/p>
一塵:【不認(rèn)識】
諸懷珀頓了頓說道:“我在西洲五年,救下無數(shù)人的性命,皆是舉手之勞,不會特意去記住某個人的模樣?!?/p>
“怎么會?”蘇若霜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我當(dāng)時說過,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定當(dāng)以身相許的?!?/p>
“……”
【……】
黑衣勁裝少年絕望地閉了閉眼睛。
諸懷珀望著蘇若霜,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他飛快開口:“我不喜歡你。”
他說著,飛快退后,站到一塵身后,“交給你了,趕緊解決她。”
“我喜歡你呀,”蘇若霜說著,目光又落在一塵身上,羞噠噠的,“佛子哥哥,我也喜歡你。”
一塵:【小僧乃是一禪宗佛子,不會與結(jié)為道侶的】
“不是可以還俗嗎?”蘇若霜望著一塵說道:“話本上都是這么寫著的,如果你喜歡我,你肯定愿意為了我離開一禪宗的?!?/p>
一塵:【小僧不喜歡你】
“我知道,你說不喜歡我,是在擔(dān)心世俗的目光,但別怕,我會與你一同面對的,”蘇若霜的杏眼里閃爍著深情,“所以,你大膽勇敢一些說出你的想法吧。”
一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他那張寶相莊嚴(yán)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蘇若霜見狀也不由得上揚(yáng)了幾分嘴角。
下一刻,許多金色的大字迅速浮現(xiàn),組成一行行字。
【你喜歡我,我就是喜歡你?你又不是靈石,我為何會喜歡你,你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說不喜歡你,還在這里自作多情】
【沒長腦子的話就多吃想豬腦子補(bǔ)腦,以形補(bǔ)形,不,豬都比你聰明,至少有一部分靈豬能聽得懂人話,比你好多了】
【我一向向佛,你卻自以為是,這么喜歡看話本就待在家里好好看,不要隨便出來嚇人,嚇到人又不給賠償】
【還有,你家是沒有鏡子嗎?連自己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沒有鏡子的話,可以去河邊瞧了瞧,你瞧清自己的模樣,肯定會直接跳下河自殺的】
【聽不懂人話就不要當(dāng)人,當(dāng)個畜生就挺好的】
【我與你不熟,不要喊我哥,我觀你相貌,無父無母,天煞孤星,你喊我哥,即使是我,我也怕被你克死……】
無數(shù)的金色大字就潮水一般瘋狂冒出,那一句句一段段話圍著蘇若霜轉(zhuǎn),她先是錯愕,隨即氣怒,她想說話反駁,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出不任何的聲音,她的眼睛微微瞪圓,她被人施了禁言術(shù)。
她眼睜睜看著那些罵自己的話語,眼圈微紅,跺了跺腳,一副受不了的模樣跑開了。
黑衣勁裝少年看了看她離開的方向,擰了擰眉頭,朝諸懷珀和一塵拱了拱手:“兩位不要見怪,她……”
他停頓一下:“她確實腦子不好,不打擾二位,先告辭了?!?/p>
說完,黑衣勁裝的少年步伐匆匆地追著蘇若霜而去。
在兩人先后離去后,諸懷珀啪啪地鼓掌,夸贊一塵:“即使修了這么多年閉口禪,但罵人功力不減當(dāng)年?!?/p>
一塵瞥了他一眼,下巴微微抬起,無聲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