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哥,看來其他大隊也不太安全?。 ?/p>
桑吉卓瑪坐在牛宏的旁邊,小聲嘀咕。
“是啊,形勢越來越緊張,對面的大胡子越來越猖狂,希望我們的邊防軍能再給力些?!?/p>
“牛大哥,我們該怎么辦?”
“殺!”
簡單的一個字,非但沒有讓駕駛室內(nèi)的氣氛變得凝重,反而激起了羅小虎聊天的興趣。
“牛副局長,我最佩服你,你今天真的替兄弟們出了口惡氣?!?/p>
“嗐,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如果換成你、換成分局里的其他同事,我相信他們也一定會這樣做的?!?/p>
牛宏連忙謙虛地回應。
人,在面對別人的贊揚的時候,一定要學會低頭。
牛宏深諳這個道理。
“不一樣的,論殺伐果決,還有戰(zhàn)斗的能力,憑我的判斷,我們分局里沒有一個人能比得過你牛副局長?!?/p>
作為一名專職司機,羅小虎看慣了邊疆安全局西南分局的風云變幻,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的事情。
看人看事的眼光還是非常獨到的。
“第三大隊的駐地在哪里?”
牛宏連忙岔開話題,將談話的焦點從自己身上引開。
“神仙灣,那是一個只有神仙才能到達的地方,條件堅苦著呢?!?/p>
羅小虎淡淡地回答。
“神仙灣是在新藏高原的東南部吧!”
“對,也是在楓城的西南部,距離楓城很近?!?/p>
“……”
牛宏沉默了。
如果說安東在西段,那么神仙灣就在東段,
西段、東段,這是要全面開花。
西南分局面臨的反間諜、反特務的任務也將隨著全面鋪開。
上次西段犧牲四人,這次東段犧牲了五人。
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整個西南分局的同事就要全部犧牲。
不行,這種狀況必須要做出改變。
一念及此,
牛宏輕聲說道,
“小虎同志,請你加快速度,我要回分局面見羅局長?!?/p>
“好嘞?!?/p>
聽到牛宏在給自己安排事情做,羅小虎倍感榮幸,一腳油門,卡車發(fā)出一聲咆哮,向著前飛奔而去。
十多分鐘后,
牛宏出現(xiàn)在羅林的辦公室。
房間里彌漫著濃濃的煙草味道,熏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牛宏打開所有窗戶和房門。
幾分鐘后,才看清在坐的幾位領導,一個個眉頭微蹙,神情凝重。
與此同時,
在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他看,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咳咳、羅局長,在座的各位同志,我聽說第三大隊出了點狀況……”
“牛宏同志,請坐,坐下說?!?/p>
羅林親自給牛宏提來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身邊,拉著牛宏坐下后,語氣沉重的解釋,
“第三大隊不是出了一點狀況,而是遭受了重大損失,我們剛剛又犧牲了五位同志。
他們個個都是非常優(yōu)秀、非常有工經(jīng)驗的好同志!”
“羅局長,對方的狀況怎么樣?”
“據(jù)我們回來的同志反映,對方也有傷亡?!?/p>
羅林說到傷亡兩個字,牛宏明顯的感覺到他說話的底氣不足,想來對方傷亡的信息有待予以確認。
“羅局長,我想去三大隊出事的地點看看,如果對方還沒有撤走,我不介意給他們放點血,為死去的五位同志報仇?!?/p>
牛宏的話音未落,就聽在座的人群眾響起一個聲音:
“牛宏同志,你負責的工作區(qū)域在第六大隊,管好你自己的轄區(qū),手不要伸得太長?!?/p>
聽到說話人的語氣不對,牛宏猛地轉(zhuǎn)身回頭,
只見說話的那人頭發(fā)花白,臉色蠟黃,左手夾著一根燃燒了一半的香煙,一雙三角眼正死死地盯著他。
仔細端詳,
牛宏確定自己不認識此人,此前也沒有跟他發(fā)生過任何的不愉快,只是不明白他現(xiàn)在為什么要針對自己。
強行壓下心中的不愉快,微笑著詢問,
“請問你是……”
“牛副局長,他是我們西南分局的賈國瑞副局長,主管后勤保障工作?!绷_林連忙開口介紹。
牛宏聽后,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心中暗自嘀咕,一個主管后勤保障工作的副局長卻要插手分局的前臺業(yè)務工作,難得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自己職務的邊界在哪里?
反過來倒責備別人把手伸的太長!
真是豈有此理?
想到此處,臉色漸漸變得冷淡,輕聲質(zhì)問,
“賈副局長,我請問你,什么叫我的手伸得太長?”
賈國瑞看向牛宏嗤笑一聲,不屑地解釋說,
“牛宏同志,我再次提醒你,你現(xiàn)在負責的是第六大隊,第三大隊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去摻和。
各司其職。
你能明白我話里的意思不?”
賈國瑞的一對三角眼死死地盯著牛宏,好似一條鎖定了獵物的毒蛇。
此時此刻,
牛宏終于明白了陳振華為什么要送給自己一個副局長的虛名頭。
看來這個西南分局是真的不簡單?。?/p>
想要順利開展工作,難!
只是一個主管后勤保障工作的副局長,卻要越俎代庖對分局的業(yè)務工作指手畫腳。
甚至,
還要對他這個副局長的工作吆三喝四。
真的讓人難以理解,
無法接受。
牛宏想了想,冷冷地說,
“賈副局長,我在跟羅林局長商量業(yè)務上的事情,行或者不行,自有羅局長決斷。
你是負責后勤供應保障的副局長,插手我們一線的業(yè)務,不覺得自己把手伸得太長了嗎?”
面對牛宏的回懟,賈國瑞冷冷一笑,輕蔑地回答,
“牛宏,我提醒你,自古以來,行軍打仗奉行的就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我是負責后勤保障的副局長,對于你們的業(yè)務開展享有優(yōu)先發(fā)言權(quán)。
再者說,
你們撇開后勤保障,
業(yè)務能順利地開展推進嗎?”
牛宏作為一個重活一世的人豈能不明白賈國瑞話里的意思?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不帶有絲毫遮掩的威脅。
牛宏轉(zhuǎn)頭看了眼羅林,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尷尬,卻沒有開口說話的跡象。
雖然也在極力掩飾他自己的態(tài)度,但是,眼角眉梢處依然隱隱透露出一絲慍怒。
心中瞬間明白了眼前的狀況:
羅林對于分管后勤保障的賈國瑞非常忌憚,或者說,他是一個老好人,不愿得罪人。
或者
賈國瑞此人有著強大的背景、靠山,他不敢得罪人。
以至于賈國瑞膽敢在西南分局的會議現(xiàn)場飛揚跋扈,絲毫不將自己的頂頭領導放在眼里。
想到此處,
牛宏上前一步,徑直來到賈國瑞的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那雙猶如毒蛇一般的三角眼。
冷冷地發(fā)出警告,
“如果因為后勤保障工作沒有跟上,造成兄弟們有個三長兩短,死難兄弟的墓碑前的四十顆人頭里,一定會有你的一顆。
我發(fā)誓!”
嘶嘶!
房間里響起一片不易為人覺察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如果說賈國瑞是用后勤保障威脅牛宏的工作,
那么,
現(xiàn)在,
牛宏直接用死亡來威脅賈國瑞的生命。
一人更比一人狠。
一人更比一人更加直接了當。
聯(lián)想起今天早晨剛剛擺放在四個死難兄弟墓碑前的四十顆大胡子的人頭。
沒有人會懷疑牛宏殺人的決心。
誰不知道牛宏一共殺了八十三個大胡子士兵,
帶回來四十顆人頭。
對于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誰去招惹他,那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然而,
事情總有個例外,
賈國瑞就是那個例外。
只見他盯著牛宏的眼睛冷冷一笑,說道,
“別以為你帶回來四十顆人頭,上級領導就會嘉獎你。
實話告訴你,你在沒有得到上級領導的命令之前擅自開槍,目無領導、目無紀律,
不僅破壞了國與國之間的關系。
更給我們國家在國際上帶來極為惡劣的影響,
你這種行為是國家所不允許的,
你就等著接受處罰吧!”
“啪……”
賈國瑞的聲音未落,牛宏的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
“砰?!?/p>
牛宏又是一腳,正踹在賈國瑞的臉上。
將賈國瑞踢翻在地,他手里的煙灰落入衣領,皮膚瞬間被燙起了一個大包。
“啊!”
賈國瑞發(fā)出一聲慘叫。
聲音尚未消失,就聽牛宏破口大罵,
“我糙尼瑪屁屁的,你個吃里扒外的龜孫兒,我它娘的讓你滿嘴噴糞。”
說著,還要上前狂揍,被羅林從背后一把死死抱住。
“牛副局長,消消氣,千萬別再動手打了?!?/p>
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凝固。
什么情況?
堂堂的一個副局長,在開會期間竟然當眾動手毆打另外一個副局長?
這樣的驚悚的一幕,
真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太……太
……
……解氣啦。
很多曾經(jīng)受過賈國瑞擠兌的人,心里無不拍手叫好,夸贊牛宏有勇氣。
也有人聽了賈國瑞的話后,替牛宏暗自捏了一把汗。
賈國瑞此人盡管為人尖酸刻薄,
但是,
他剛才說出來的話可不是空穴來風,也并非不無道理!
……
“牛宏,你小子給我好好等著,我要向領導告你……告你破壞組織團結(jié),無辜動手毆打同事?!?/p>
賈國瑞從地上爬起來,用衣袖抹了把鼻子上的鮮血,沖著牛宏大聲怒吼。
牛宏聞聽,用手一指羅林,說道,
“你要向領導告我,來呀,領導就在這里,你來告,你隨便告?!?/p>
賈國瑞陰惻惻地看了眼羅林,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向著屋外走去。
會議現(xiàn)場變得極其安靜。
羅林冷哼一聲,大聲說道,
“我們大家繼續(xù)開會?!?/p>
話音剛落,就聽在座的有人開口。
“羅局長,我覺得是時候?qū)⑽覀兾髂戏志值娜巳砍坊貋砝?,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們這些人所能解決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