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夷邸。
魏守白將匈奴使者們安排在這里之后就走了。
但蠻夷邸自有官吏安排。
趙凌考察魏守白的能力是一回事,但他并不希望因?yàn)槲菏匕椎氖д`而耽誤他的大事。
蠻夷邸給匈奴使者們安排的吃食可謂是五花八門。
在大秦貴族眼中,也算得上極盡奢華。
精美瓷器裝盛的各類美食。
豬牛羊肉皆是一樣不少,但烹飪的方士卻與匈奴完全不同,精致小巧,份量卻是不少。
色香味俱全,還有土豆絲、紅薯條、番茄炒雞蛋。
這些美食,直接將匈奴使者們看傻了。
蠻夷邸的官吏每上一道菜,還給他們講解了菜肴的名字,原料和做法。
匈奴使者們聞到香味已經(jīng)開始咽口水了,但這些官吏滔滔不絕地講著,官吏不講完,他們也不敢直接開吃。
這可把人給饞哭了。
匈奴們知道他們?nèi)缃竦牡匚唬睦锔以齑危?/p>
方才那個什么典客丞來著,態(tài)度多冷多硬啊!
等會兒像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提前開吃,又被找到毛病了。
“此乃陛下賜給各位使者的燒刀酒,外面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p>
蠻夷邸的官吏可就比魏守白有分寸得多了,畢竟趙凌早已交代過,而且其中還混有科農(nóng)院的科農(nóng)令主持工作,他們見匈奴使者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便也不再講解,放下酒,一人說道:“各位使者,請享用吧!”
說完,官吏們便全退了下去,并不在打擾他們。
巴特爾被眼前的這一幕實(shí)在給整不會了。
什么情況?。?/p>
大秦皇帝對他們匈奴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
最開始那個官員用的叫什么?
下馬威?
完了之后好吃好喝地接待著。
想不明白,屬實(shí)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便享受美食吧。
一群人開始胡吃海喝,每一樣美食都是他們聞所未聞的,更不要說是吃了。
巴特爾吃了一塊烤羊排,已經(jīng)忍不住對身邊的另一名使者用匈奴語說道:“阿提拉,這也太好吃了,這是羊肉嗎?為什么味道會這么好?”
阿提拉嘴里也塞著肉,含糊不清地說道:“剛才那個大秦官員好像是說什么調(diào)料烤出來的……”
呼衍·阿提拉好歹也是匈奴貴族,他們匈奴人在草原上吃的羊肉還少嗎?
可他們從未吃過這么好吃的羊肉。
“羊肉湯……這么好……好喝嗎?咕嚕咕嚕!”另一名使者喝起羊肉湯也是停不下來了。
羊肉是游牧民族常年吃的東西,可在大秦吃了這頓飯,他們便感覺,他們之前烤的羊肉和煮的羊肉真的沒法比啊。
冒頓的兒子更是吃得滿嘴油膩,被送來當(dāng)質(zhì)子,他的心情本來是很忐忑的,但美食進(jìn)嘴,那些不快仿佛消失一空。
能給他們準(zhǔn)備如此美味的大秦皇帝又怎么會將他怎樣呢?
“這是什么酒?天下竟然有如此美酒?這才是草原勇士該喝的酒!”
“燒刀子?真如刀一樣烈啊!”
匈奴使者們本來是帶著極其沉重的心情來到大秦,還沒進(jìn)城就被搞了心態(tài)。
魏守白全程板著臉,草草交代了一番便離開了,他們還以為等待他們的吃食又會故意刁難他們,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待遇。
那美輪美奐的瓷器也是讓眾人開了眼界,拿在手里把玩著,他們不敢相信,如此精美的器物在大秦竟然只是用來盛放失誤的器具。
就這么一個小盤子,拿回去怕是可以換一頭羊吧。
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不可能了,匈奴貴族們都已經(jīng)窮瘋了。
他們吃得歡,巴特爾實(shí)在忍不住問一旁的阿提拉:“阿提拉,你說大秦皇帝會見我們嗎?”
阿提拉搖了搖頭:“這我也不知,但這應(yīng)該是皇帝向我等釋放的善意,至少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p>
巴特爾問道:“那是什么意思?皇帝會減免我們的上貢嗎?”
此次出使大秦,雖然巴特爾冒的頭,但真正的主心骨卻是這位呼衍·阿提拉。
呼衍·阿提拉是匈奴王庭的謀士,通曉秦語,他搖頭道:“別忘了,進(jìn)咸陽的時候,那位大秦的官員可是說,我們安插了細(xì)作在咸陽,那細(xì)作還被處死了,減免上貢的事情,恐怕不可能了?!?/p>
巴特爾急道:“我們沒有安插細(xì)作啊!”
阿提拉猛灌了一口酒,冷笑道:“這可是咸陽,我們可是打了敗仗,大秦皇帝說那是細(xì)作,那就是細(xì)作!我們也只能認(rèn)了!百口莫辯,你懂嗎?”
巴特爾嘆了口氣:“那我們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阿提拉卻說道:“那可不一定,我讓你在門口買的大秦日報,你買了嗎?”
巴特爾一陣肉疼,從懷里掏出一份大秦日報遞過去:“買了!百兩金一份呢!”
阿提拉接過報紙,雙目瞪圓,驚道:“不是一兩金嗎?”
巴特爾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人家說賣給大秦的子民一兩金,賣給我們就要一百兩,還只有最后一份了,不買就燒了?!?/p>
阿提拉打了個寒顫,也不敢多說什么,打開報紙看了起來。
巴特爾連忙湊上去盯著報紙:“上面寫的什么?”
“我還沒看!”阿提拉白了他一眼,然后就不理會他,自顧自看了起來。
整個匈奴使者團(tuán)會說秦語的不少,但能識得大秦文字的卻只有阿提拉。
阿提拉認(rèn)真地看著每一個字。
直到所有的人都吃完了,他才將一份報紙看完,整個過程,他都是一言不發(fā)。
巴特爾不斷在旁催問,他也置之不理。
直到看完最后一個字,他又灌了一口酒,長吁了一口氣,才說道:“放心吧!大秦皇帝不會趕盡殺絕的?!?/p>
巴特爾再次問道:“那會減免我們的上貢嗎?”
這是他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如果不能減免上貢,哪怕大秦的軍隊不打過來,他們匈奴一族活不下去的。
之前沒有向大秦上貢牛羊馬匹,他們尚且還需要在臨冬之際南下劫掠物資才能活下來,如今草原一片混戰(zhàn),再加上之前戰(zhàn)損和上貢,如何延續(xù)種族?
阿提拉沉默良久,最后咬牙道:“若能讓我見到大秦皇帝,或許有機(jī)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