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zhuǎn)念一想,她就明白了趙慎的用意。
“爹不讓你動姚氏?”
趙慎冷笑:“難道因為姚氏拿捏著我的命,就一直縱容她?憑什么。這一次,我不會放過她,我倒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魄力直接弄死我。”
既然姚氏早就下了毒,還讓他活了這么多年,那就說明她也有不得不顧忌的理由。
這其實也不難猜,他一死,姚氏就沒有辦法牽制父親,到時候她自己和趙恒都不可能有好下場。
經(jīng)過他之前的努力,雍王在京城的勢力已經(jīng)大打折扣,姚氏也不敢魚死網(wǎng)破。
所以現(xiàn)在其實是個極好的時機。
紀云舒看著他眉眼間不自覺浮起的戾氣,有些心疼地抱了抱他:“不管怎么樣,我都會陪著你的?!?/p>
她不相信他們努力了這么久,還是無法改變必死的結(jié)局。
事情也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首先要做的是弄清楚趙慎身上中的是什么毒?
盧凝霜說什么蠱毒,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要是一塵道長在就好了?!?/p>
趙慎想到姚氏害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還給他下了毒要挾父親,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紀云舒的話及時地安撫了他。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能遇見她,真是再幸運不過。
“不必擔(dān)心,我查過一些關(guān)于蠱毒的事情,一般中蠱的人不催動,蠱毒是不會發(fā)作的?!?/p>
上輩子他直到死都沒有發(fā)作,顯而易見,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姚氏也不會動他。
紀云舒雖然不懂,還是點了點頭:“嗯,你一定會好好的。”
她沒有想到,這天晚上,秦氏就有了動作。
接到銀葉的信時,趙慎和紀云舒已經(jīng)睡了。
兩人二話沒說,穿戴好趕到了趙芙的房中。
趙芙頭發(fā)披散地倒在地上,捂著臉低低地哭著。
秦氏則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她的面色十分難看,但顯然已經(jīng)平靜下來,盯著趙慎道:“世子大半夜的跑到這里來做什么?你畢竟是兄長,這個時候來妹妹的閨房不妥吧?”
沒等趙慎說話,紀云舒便道:“二嬸別著急,原本世子也不想來的,是我聽了下人的話,太害怕了,才拉著世子來壯膽子的。我已經(jīng)派人去叫了父親和母親來,到底怎么樣,一會兒自然會有個說法?!?/p>
說罷,她吩咐趙芙的貼身丫鬟臘梅:“還不快扶你們姑娘起來,這樣的天氣,著了涼可不是鬧著玩的?!?/p>
秦氏聽到紀云舒還叫了侯爺和姚氏,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也沒掩飾自己的怒氣:“難不成世子夫人是覺得我沒有資格管教自己的女兒?”
紀云舒見她一意孤行,絲毫不顧念母女之情,也沒什么心情跟她虛與委蛇:“大妹妹做錯了什么需要你管教?陳家的婚事是怎么來的,又為什么退婚,二嬸心里沒數(shù)?”
秦氏沒想到她會這樣不客氣,心里咯噔一聲,不過還是勉強鎮(zhèn)定道:“世子夫人真是好規(guī)矩,竟然這樣跟長輩說話?!?/p>
紀云舒最煩她拿輩分說事:“二嬸省省吧,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難不成您還以為能輕輕揭過去?”
秦氏冷聲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你對長輩不敬,我定會去找侯爺要個交代?!?/p>
一直沒有出聲的趙慎突然道:“比起二嬸想要殺女,云舒一時情急之下的不敬也就不算什么了,父親一會兒就來,希望二嬸能交代的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p>
秦氏也看出今晚的事情不能善了了,最初的慌亂過后,她反而更加鎮(zhèn)定了:“這個孽障,因為對婚事不滿,就讓世子找陳家的麻煩,逼著陳家退婚,我不過是擔(dān)心她走了歪路,教訓(xùn)她一下,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
趙芙又沒有死,誰也證明不了她做了什么,還不是隨便怎么說。
趙慎盯著她看了半晌,看到她都有些撐不住的時候,外面終于有了動靜。
趙侯爺和姚氏到了。
紀云舒有些意外,這兩人并不在一起住,姚氏住在主院,離二房這里偏遠一些,而趙侯爺住的地方則是離這邊更近一點。
現(xiàn)在這個時候,兩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為什么會一起來呢?
趙慎顯然也想到了這個,看著趙侯爺沒有說話。
去傳話的人只說大姑娘這里出事了,并沒有詳細說明出了什么事,趙侯爺此刻還是一頭霧水。
至于姚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裝的挺像那么回事。
她甚至笑的十分和氣地問:“大半夜的,這是怎么了,這樣興師動眾的?”
秦氏冷笑了一聲:“這就要問世子和世子夫人了,我好好的管教自己的女兒,二位卻突然跑來,不知是想做什么?不如我二房的家以后交給你們來當(dāng)?”
趙慎十分爽快地道:“行啊,我至少不會不顧大妹妹的意愿給她訂婚,更不會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就逼她去死?!?/p>
“世子別太過分了,我不過是說了兩句氣話,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逼人去死?芙兒可是我親生的,我怎么會這么做?”
紀云舒道:“既然這樣,不如讓大妹妹自己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趙芙已經(jīng)止住了哭聲,她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如雕塑一般坐在一旁一動不動。
聽到紀云舒的話,她下意識地看向秦氏,正好看到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逝的冷意。
在她開口之前,秦氏便先冷著臉道:“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大,也不指望你有什么回報。不過是覺得作為女兒家,你應(yīng)該安分守己,聽從父母之命,陳家這門婚事不說有多好,也是我費了心思尋來的,你偏不滿意折騰成這樣,我說你幾句難不成還說不得了?”
紀云舒在心中暗暗嘆氣,一路走來,他們遇到的當(dāng)真都是極厲害的人物。
哪怕是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秦氏,做起戲來也毫無痕跡,一派自然。
瞧瞧這恨鐵不成鋼的慈母扮的簡直手到擒來。
她若是不知實情,聽到這樣的話怕是也會相信幾分。
誰會覺得母親會害自己親生的女兒?
更不用說秦氏平時裝的極好,根本沒有一點端倪。
若不是這次的婚事,連趙芙自己都覺得母親是疼愛她的。
趙芙此時就算說出真相,聽起來也像是對母親怨恨不滿的發(fā)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