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京被宋意撞到要害,吃痛松開了她,呼吸粗重,雙眼猩紅。
別院四下無人,周圍靜謐一片,他的呼吸聲被放大,每一下都透著危險。
看到傅西京這樣,宋意說不害怕是假的。
她對他的忌憚,已經(jīng)深入骨髓。
可宋意這一次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后悔,或者是同他道歉。
她想起了蔣譽序的話。
她表現(xiàn)得越弱,旁人越是會欺負她——話雖難聽,卻是真理。
她以后不會再在傅西京面前示弱妥協(xié)。
宋意迎上傅西京的目光,聲音沙啞卻鎮(zhèn)定:“傅先生,我們就到此為止吧?!?/p>
傅西京眼底有嘲弄閃過:“什么時候輪到你說了算?”
宋意:“你也看到了,我有男朋友了?!?/p>
傅西京不以為意:“那又如何?”
他往前走了一步,虎口捏住她的下巴,“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些?嗯?”
“你不在乎我在乎?!彼我夂退麑χ?,“序哥已經(jīng)知道你強迫我了,蔣家的背景你比我更清楚?!?/p>
“你叫他什么?”傅西京危險地瞇起眼睛,深邃的眸底透著怒意。
序哥。
她跟蔣譽序才認識多久?
“這和我們要談的主題沒關系?!彼我馄菩?,“如果你不想和蔣家鬧不愉快,就不要再來找我,我們結(jié)束了?!?/p>
“你威脅我?!备滴骶┦稚狭Φ荔E然加大,手背上的血管都凸了起來。
宋意:“只準你威脅我么?”
傅西京:“你覺得你和蔣譽序在一起,就可以成功擺脫我?!?/p>
宋意:“事實而已?!?/p>
傅西京之所以會在這個話題上反復糾纏,就說明他已經(jīng)被威脅到了。
之前她沒跟許勝文分手的時候,傅西京甚至都不屑于提起許勝文。
因為他動動手指就可以毀掉許勝文的一切。
他是個商人,萬事都會計較利益得失。
“所以你就為了這個和他在一起了?!备滴骶┹p笑,“宋意,你賣上癮了?!?/p>
一個“賣”字,仿佛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插在宋意的心口,鮮血飛濺。
她疼得眼前發(fā)黑,險些站不穩(wěn)。
指甲已經(jīng)將掌心掐破。
縱使她一直都清楚,傅西京只將她當做一件取樂的商品,但真正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字,她仍然做不到無動于衷。
“是啊。”宋意找回自己的聲音,忽然笑了起來,“賣給誰都可以,就是不想給你,唔唔——”
她話音還沒落,傅西京再次吻了下來。
宋意立刻進入警戒模式,再次抬起腿來踹過去,揚起的手“啪”一下落在了他的臉上。
巴掌聲落下,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這是宋意第一次這樣激烈地對傅西京動手。
從前她不是沒有被激怒到發(fā)脾氣過,但程度都比不過這次。
因為他的那句“賣”,她已經(jīng)徹底被點燃,之前壓抑了許久的負面情緒傾瀉而出。
傅西京抬起手來摸了摸剛剛被她打到的地方,視線仍鎖在她的臉上,難以捉摸。
宋意擦了擦嘴唇,越過傅西京小跑著離開。
她低著頭,步履倉促,走到別院門口時,撞上了前來找她的蔣譽序。
宋意就這么撞到了蔣譽序懷里。
蔣譽序順勢拉住她,借著頭頂?shù)臒艄饪吹搅怂樕系臏I。
“怎么了?”蔣譽序問問題的同時,抬頭看向?qū)γ妗?/p>
看到朝這邊走來的那道身影時,蔣譽序的目光一沉,“他騷擾你了?”
宋意吸了一口氣,滿腦子都是傅西京剛才羞辱的話,喉嚨酸得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
無需她回答,這個反應已經(jīng)說明一切。
彼時,傅西京已經(jīng)停在了兩人對面。
蔣譽序直接將宋意護到懷里。
傅西京看著他做出這個宣誓主權(quán)的動作,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蔣譽序與傅西京身高相當,兩人氣場也不分伯仲,誰都不怕誰。
“不管你們以前怎么樣,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騷擾我女朋友?!笔Y譽序凝著傅西京,說出的話簡單粗暴,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宋意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態(tài)度對傅西京說話。
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蔣譽序的西裝袖子。
傅西京漫不經(jīng)心地接話:“否則呢?”
蔣譽序:“和蔣家硬碰硬的結(jié)果,有興趣可以試試?!?/p>
傅西京再次笑起來,“看來她在你心里地位很不一般。”
蔣譽序:“她遲早是我們蔣家的人?!?/p>
傅西京:“是么。”
他瞥了一眼宋意,“那我拭目以待?!?/p>
丟下這句話,他便邁著長腿離開。
傅西京走后,蔣譽序明顯覺察到懷里的宋意忽然松懈下來。
他垂眸看著她,薄唇翕動:“你一直這么怕他?”
宋意被問得有些羞愧,“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p>
“不要習慣性道歉?!笔Y譽序說,“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們是合作關系,互惠互利而已。”
宋意點點頭。
雖然和蔣譽序剛認識,但他說的很多話,都會讓她有醍醐灌頂?shù)母杏X。
就像在照一面鏡子,清晰地看見自己暴露的所有弱點。
她太畏縮了。
不單是客觀條件的弱,而是氣場的弱。
蔣譽序的那句“你越弱別人越欺負你”,給了她很多思考。
“蔣先生,謝謝你?!彼我獬聊藥追昼?,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對蔣譽序道謝:“我以后不會再那么軟弱了?!?/p>
蔣譽序這才反應過來她為什么忽然說謝謝。
他垂眸盯著她認真的表情看了一會兒,最后抬起手來摸摸她的頭頂,“走吧。”
——
蔣政的六十大壽結(jié)束時,已經(jīng)快十點了。
蔣家老宅距離西水灣別墅快三十公里,因此,傅青云便趁機提出讓紀青鳶回傅家老宅住一晚。
紀青鳶同意后,傅西京便開車送兩人回去。
紀青鳶今天心情很好,上車后還在同傅青云說宋意和蔣譽序的這段良緣:“我看老蔣也對小意很滿意,這下他不用擔心譽序一輩子打光棍了?!?/p>
“小意和譽序真是有緣人呀。”
這一晚上,紀青鳶沒少夸宋意。
傅西京聽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問:“您跟宋老師認識才幾天,說要介紹對象的時候,她沒懷疑你是騙子么?”
“那怎么會?!奔o青鳶說,“我看起來像騙子么?”
傅西京笑笑,“不像,您一看就是好人。”
但依他對宋意的了解,她絕對不會輕易讓一個剛認識的人給她介紹對象。
除非是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yī)。
她迫切地想要和他結(jié)束,所以不放過任何一個抓救命稻草的機會。
找蔣譽序的原因,也顯而易見。
傅西京的目光冷下來。
她以為和蔣譽序在一起就可以結(jié)束這一切。
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