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想著一會找蘇郁白好好說說,手表給她那是純屬浪費。
以后也不用花錢在她身上..
可當(dāng)她看到這件羊毛呢大衣的時候,所有想說的話,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那些不重要了。
她跟蘇郁白去過市里的百貨商場。
知道這種紅色的呢大衣,或許只有省城才有的賣。
她也記得很清楚,在跟著售貨員學(xué)習(xí)使用縫紉機的時候,那個售貨員言語中充滿了對她的羨慕。
她才知道,不僅僅是她們縣城,就算在市里,彩禮置辦三轉(zhuǎn)一響的家庭都不多見。
誰家要是其中一樣,都足夠大家稀罕一段時間了。
那時候她就知道,蘇郁白置辦這些彩禮,絕對沒有他嘴上說的那么輕松。
為了體現(xiàn)對她的重視,蘇郁白不知道私下到底付出了什么樣的努力和代價才換來的。
蘇郁白舉著呢大衣走過來,語氣溫柔:“喜歡嗎?”
“嗯!”江清婉狠狠地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
沒有女人不想身披紅衣出嫁。
哪怕是她,也曾經(jīng)幻想過。
那天聽到蘇郁白要給她買紅色的呢大衣,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可恥的心動了。
甚至想過,哪怕不要其他衣服也可以..
聽到?jīng)]有貨,她心里也升起過一絲淡淡的稀遺憾。
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寡婦,她不配奢求太多。
能有一塊紅蓋頭,她就該知足了。
江清婉抱住了呢大衣,淚眼婆娑:“謝謝你?!?/p>
蘇郁白搖了搖頭,伸手拭去江清婉眼角的濕潤:
“永遠不要對我說謝謝這兩個字,我說過,你值得!”
江清婉怔怔地看著蘇郁白,眼神從羞澀,變得溫柔。
這一刻,兩人眼中只剩下彼此..
然而,就在這時..
幾道怪異的聲音,打破了這個溫柔旖旎的氛圍。
“咦——”
“不行了,我雞皮疙瘩要起來了..”
江清婉下意識地看向屋門口。
蘇郁白有些哭笑不得。
只見秦素蘭和蘇翠環(huán)兩姐妹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
秦素蘭和蘇翠芳還用手捂著三個小妮子的眼睛。
似乎,眼前的是什么少兒不宜的場景?
說話的,正是秦素蘭。
三人都是一副牙酸的表情。
“呀——”江清婉驚呼一聲,整張俏臉一下變得如同紅布,一把將自己的小臉蒙在呢大衣里,低著頭匆匆地跑進屋。
秦素蘭走過來,小聲說道:“臭小子,說悄悄話你也不會找個背人的地方?!?/p>
蘇郁白哭笑不得:“我們就是正常說話,哪里說什么悄悄話了?”
秦素蘭瞪了他一眼,剛才要不是她出聲,兩人怕是就啃上了..
就算要啃,也回屋關(guān)上門啊。
院門都沒關(guān),萬一進來人了怎么辦?
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蘇郁白有些無奈,本來趁大家在聊天,想和江清婉多呆一會的。
現(xiàn)在天也沒得聊,飯也輪不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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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家人吃過飯,秦素蘭和大姑子小姑子就帶著江清婉回老房子了。
明天要從老房子接親。
剛才還熱鬧哄哄的大院子,瞬間就冷清了下來。
今天難得大團圓,蘇建國多貪了幾杯,陪著蘇郁白聊了會天,就催促他也早點回去休息。
明天還有得忙的。
也就是現(xiàn)在一切從簡,聽蘇建國的意思,當(dāng)初他們那時候結(jié)婚,那才叫麻煩。
不過作為明天的新郎官,蘇郁白又怎么可能睡得著。
一想到明天江清婉就是他媳婦兒了,本來就沒什么困意,反而越來越精神了。
干脆不睡了。
看著有些空蕩蕩的房間,墻上糊著舊報紙,蘇郁白突然一拍腦門想到了什么,從空間取出一卷花布和一卷白棉布。
到廚房熬了一盆漿糊。
找了一把刷子,就在屋里忙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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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歷11月14,宜嫁娶,宜動遷。
天還沒亮,蘇郁白就起來了。
外面的雪下了一天一夜,總算停了。
拉開了院里和門口剛裝好的燈。
正打算打掃院里的積雪,就聽到幾聲吆喝聲。
是李大川和二驢他們幾個狩獵隊的,肩膀上還扛著雪鏟和掃把。
“你可是新郎官,今天怎么也輪不到你干活。”李大川從蘇郁白手里把掃把搶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招呼大家開始干活。
蘇郁白笑了笑,干脆從兜里掏出一包華子:“那就辛苦哥幾個了,你們先抽著?!?/p>
蘇建國從房間走出來,嘴角不住地抽搐著:“小白,屋里什么情況?”
他就睡了一覺而已,睜開眼睛,看到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懵了。
還以為自己沒醒酒呢,愣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
最后又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又湊到墻邊抹了一把,是布料這才確認自己沒做夢。
不用想,也知道是蘇郁白這個臭小子晚上偷偷干的。
匆匆出了房間,看到堂屋也貼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只不過和屋里的花布不一樣,屋里糊的布是白色的。
蘇郁白咧嘴一笑:“我看屋里的墻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就給換了?!?/p>
蘇建國眉心跳了跳,正屋三間全貼了,怎么也得幾十米,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左右看了一眼,想要看看他的藤條放哪了。
蘇郁白連忙說道:“爹,我今天結(jié)婚,你可不能動手?!?/p>
蘇建國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有備而來是吧?”
“行,我不動手,看你娘抽不抽你就完事了!”
蘇郁白訕訕一笑:“那到時候你幫我攔著點?!?/p>
見蘇建國要說什么,蘇郁白直接說道:“兩瓶市級特供酒!”
蘇建國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想起昨晚上蘇郁白拿出那瓶酒:“三瓶!”
大不了就是三天不讓上炕唄,反正新家也暖和。
蘇郁白不假思索地說道:“成交!”
要少了!
這時蘇建國的第一個想法。
不過他當(dāng)勞資的,說出去的話也不好反悔。
這時,村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也來了。
有的來的時候是抬著鍋碗瓢盆,有的是帶著桌椅板凳。
蘇建國也沒空跟蘇郁白扯皮,連忙上前招呼起來。
貼紅花,貼窗紙,院里肉眼可見地變得喜慶起來。
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
一道清脆的自行車鈴聲,在喧鬧的院子里依舊清晰可見。
二驢跑進來喊了一聲:“小白,有個叫高勝的找你?!?/p>
蘇郁白眼中一亮,連忙迎了出去。
高勝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一個徒弟。
他昨天在等鄭紅梅的時候,特意跑了一趟招待所,想要請高勝過來幫忙掌勺。
高勝答應(yīng)得很爽快。
但是蘇郁白沒想到高勝竟然來得這么早。
怕是天不亮就出發(fā)了。
高勝笑著大步走過來:“蘇小哥,新婚快樂!”
蘇郁白滿臉笑容,把人往里迎:“謝謝高師傅,快請進喝口熱茶。”
前腳剛把高師傅迎進去,讓李富貴先招待著,又是幾道自行車鈴聲響起。
蘇郁白走出院子,就看到五輛綁著大紅花的自行車騎了過來。
這次后面還跟著一群小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