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協(xié)同調查,也有好處。
從蘇郁白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他猜測這次舉報事件應該是這家人故意挑事。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假如蘇郁白真的被指證出來什么過錯,他們也可以選擇內部解決。
秦保山當然不會猜不到侯勇的心思,他想過很多種可能。
唯獨沒有想到過侯勇竟然敢和他掀桌子。
可很快,當另外兩個副廠長進來的時候,他就明白侯勇的底氣來自哪里。
如果說剛開始秦保山雖然憤怒,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他想要拿捏侯勇,還是有辦法的。
可看著其余兩個副廠長到來,秦保山是真的有點繃不住了,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這三個副廠長以前都是各自為政,竟然背著他偷偷聯(lián)合在一起了?
莊勃看著辦公室涇渭分明的兩派,有點麻了。
沒想到這么一點小事,竟然把廠里的幾個廠長都吸引過來了,對于他這個小小的宣傳部部長來說,眼前的場面不亞于神仙打架。
江東山和張?zhí)m琴更是縮在一旁的角落,滿眼的憂慮和焦急。
可在場的人壓根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們。
沒讓大家等多久,鄭懷遠帶著三名公安走了進來。
“我們接到報案,說鋼鐵廠有人涉嫌誣告,故意詆毀他人名譽?!?/p>
秦保山勉強壓下心中的波瀾,沉聲說道:
“是這兩位同志過來實名舉報我們廠的采購員,具體的你們自己問吧?!?/p>
侯勇開口說道:“公安同志,蘇郁白同志是我們鋼鐵廠重點培養(yǎng)的人才,也是廠里的儲備干部,我們鋼鐵廠想要協(xié)同調查,沒問題吧?”
為首的公安聞言,立刻說道:“沒有問題,鋼鐵廠可以協(xié)同調查?!?/p>
“哪位是報案人?”
蘇郁白站起來說道:“我是,我叫蘇郁白,是鋼鐵廠采購員?!?/p>
說著指了指一旁的江東山和張?zhí)m琴:“這兩個人,是我媳婦兒的親爹和后媽,但是現(xiàn)在雙方已經(jīng)斷絕了親屬關系,還寫了切結書?!?/p>
“因為我不給他們50塊錢彩禮,他們惱羞成怒,故意來鋼鐵廠舉報我,想要讓我丟掉工作?!?/p>
江東山聞言連忙說道:“切結書是假的,是蘇建國那個老東西欺負我不識字,騙我簽字按手印的。”
蘇郁白冷笑一聲:“那你收的錢也是假的?”
公安打斷了蘇郁白的話:“什么錢?”
蘇郁白把江東山趴在他們家身上吸血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收了錢說,以后就當沒有生過江清婉這個女兒,以后死活都和他無關,這一點我們大隊長是公證人?!?/p>
江東山梗著脖子罵道:“你放屁,明明是你們串通好的,故意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p>
“不讓我們參加婚禮,還指示人毆打我們?!?/p>
蘇郁白也被對方這副無恥的樣子氣笑了: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江清婉的親爹?”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縱容張?zhí)m琴磋磨你女兒那么多年,稍有不順心就對他拳腳相加!”
“對于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雜種,卻呵護倍加,為了他甚至不惜要把自己親閨女推入火坑,你連畜生都不如?!?/p>
張?zhí)m琴叉著腰罵道:“放你娘的屁,我什么時候打過她?我待她比我自己親生的都要好,這點我們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明明是你們忘恩負義!”
“各位領導,公安同志,你們可不能聽他胡說八道,都是假的?!?/p>
反正已經(jīng)一年多了,江清婉身上也沒傷。
他們只要咬死對切結書不知情這一點,那他們就占理。
侯勇卻在這時候說話了:“小白,你說的都是真的?”
蘇郁白沉聲說道:“千真萬確。”
侯勇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郭守業(yè):“老郭,去把廠婦聯(lián)主任請過來!”
郭守業(yè)忙不迭地點頭,大步朝外走去。
正好碰到從外面走進來的鄭懷遠。
鄭懷遠走到一個公安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遞了一張紙過去。
公安看過之后,望著江東山問道:“江東山對吧?你到底有沒有因為賭博,找蘇家拿錢?”
江東山搖了搖頭:“絕對沒有的事,我從來不賭錢。”
公安聞言卻笑了:“你確定?欺騙執(zhí)法人員,是要負責任的?!?/p>
江東山眼中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就消失不見:“我當然確定,那次我找蘇家借錢,是因為我媳婦兒重病?!?/p>
公安冷笑一聲,將鄭懷遠遞給他的紙展開:“那你看看這個。”
“哦對了,忘了你不識字?!?/p>
“崔健虎你認識吧?綽號虎哥。”
江東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什么虎哥,我聽都沒聽過?!?/p>
公安沉聲說道:“這人開設地下賭場,被你們公社的治安隊抓了,后來又涉嫌兇殺案,移交到了我們縣公安局?!?/p>
“你不認識他,他可是認識你,在他被抓的前一天,你還在他的地下賭場賭博,并且還欠他56塊錢賭債,欠條他也有?!?/p>
江東山的臉色煞白,滿臉的驚恐,卻還是嘴硬道:“不可能,一定是你們串通好的,想要誣陷我?!?/p>
公安也被江東山氣笑了:“江東山,現(xiàn)在人證物證俱全,你覺得胡攪蠻纏還有用嗎?”
“就憑你知錯不改,還滿口胡謅欺騙公安,我現(xiàn)在就可以把你拷起來?!?/p>
江東山踉蹌著后退一步,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
蘇郁白看著滿臉驚慌失措的江東山和張?zhí)m琴,轉頭看了眼鄭懷遠,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這么點時間,鄭懷遠就調查出江東山賭博的經(jīng)歷,恐怕沒少搭人情進去。
江東山‘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一個所以然來。
張?zhí)m琴見狀,咬了咬牙:“你們少說這些沒用的,就算我們找他家拿過錢,可也沒想過賣閨女啊,反正那什么切結書我們不認。”
“而且,他蘇郁白還偷偷販賣集體財產(chǎn),你們怎么不調查這些事?我看你們就是看我們沒權沒勢的好欺負..”
蘇郁白嘴角升起一抹譏諷:“你們說我偷偷販賣集體財產(chǎn),有什么證據(jù)嗎?”
張?zhí)m琴理直氣壯道:“這還要什么證據(jù)?如果不是你偷偷販賣集體財產(chǎn),就憑你們村打的那點獵物,夠他們鋼鐵廠塞牙縫嗎?”
蘇郁白看向三名公安:
“公安同志,這兩人完全是屬于誣告,我為廠里采購的物資,每一分錢花在哪里,都記錄得清清楚楚,都是我從各個公社采購回來的。”
他當采購員的第一天,就開始為了避免以后可能遇到的麻煩而做準備了。
也不需要他動手,以郭守業(yè)的人脈,就可以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
想在這件事上拿捏他?白日做夢。
蔡大鵬走出來,從身上拿出一摞證明:“公安同志,這是蘇郁白這段時間為我們鋼鐵廠采購物資的收據(jù)和證明,上面都有各個公社的公章?!?/p>
“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們庫房也有詳細的記錄,也可以打電話問下面的公社?!?/p>
“我們鋼鐵廠是市里的重點單位,絕對不會收錄來歷不明的東西!”
公安翻看了一下證明和收據(jù),抬頭看向江東山和張?zhí)m琴兩人:“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你們涉嫌賭博,故意構陷他人,毀壞他人名譽?!?/p>
“你們兩個還有什么解釋的?”
江東山和張?zhí)m琴聞言,徹底傻眼了。
張?zhí)m琴有些不可置信:“不,不可能,明明是他偷偷販賣給鋼鐵廠的,一定是假的!”
公安冷笑一聲:“事到如今還抵死不認?拷上,帶回去!”
“希望你們的嘴能一直這么硬!”
見公安要動真格了,張?zhí)m琴嚇得渾身都打哆嗦:“別抓我,別..”
突然,張?zhí)m琴想到了什么:“對了,我們也有證據(jù)..”
江東山也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對,我們有人證,有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