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白轉(zhuǎn)頭看了一眼。
眉梢微揚(yáng)。
他的聽力非凡,嘎日迪他們雖然說話的聲音小,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倒是小看了嘎日迪。
蘇郁白心中升起一抹敬佩。
這個時代,是最特殊,也是最好的時代。
未來國家能夠彎道超車,追平甚至碾壓列強(qiáng)。
這些人功不可沒。
可是,敬佩歸敬佩。
他不是什么圣人。
沒有在這個困難時期大發(fā)國難財,已經(jīng)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誠實來講,他出的價格完全是良心價。
如果他賣得便宜了,那才真的要出大事了。
老外就那么傻?任由你坑?
老外的糧食就那么多?
神州對周邊小國的情況,恐怕比他們自己都清楚。
遭受自然災(zāi)害的可不僅僅是神州。
說句不好聽的,他可以偷偷給他們‘捐贈’糧食。
但是明面上的價格,他絕不可能松口。
“蘇處長,我們商議了一下?!?/p>
嘎日迪咬著牙,‘艱難’說道:“糧食的價格,可以按3毛兌換?!?/p>
蘇郁白嘆了口氣:“嘎日迪,不必為難?!?/p>
“買賣不成仁義在?!?/p>
“希望我們以后還有打交道的機(jī)會。”
然后擺了擺手:“雷子,我們?nèi)テ渌胤桨伞!?/p>
嘎日迪愣住了,連忙走過來:“蘇處長,你這..”
蘇郁白沉聲說道:“你們有你們的困難?!?/p>
“可我們同樣如此?!?/p>
“這些糧食寄托著我們?nèi)珕挝坏南M?,抱歉了?!?/p>
一眾牧民見蘇郁白他們要走,有些急了。
連忙迎了上來問詢怎么回事。
嘎日迪臉色一白,拉住蘇郁白:“蘇處長,我們可以再談?wù)劇!?/p>
蘇郁白搖了搖頭:“嘎日迪,我實話說吧,看在蘇赫巴魯?shù)拿孀由希瑑r格我可以再給你降3分錢,但真的已經(jīng)是極限了?!?/p>
“我需要的是公平公正的交易。”
嘎日迪聞言,臉色也有些漲紅,多了一絲尷尬。
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但這點尷尬,轉(zhuǎn)瞬即逝。
為了家鄉(xiāng),他臉都可以不要,這點尷尬算什么。
只是他知道自己小看這個年輕人了。
怪不得年紀(jì)輕輕就能坐上這個位置。
嘎日迪知道自己太心急,一不小心被蘇郁白牽著鼻子走了,苦笑道:
“蘇處長,你是我見過最狡猾的對手?!?/p>
“如果是我個人,白送給你都行。”蘇郁白淡聲說道。
嘎日迪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慚愧:
“抱歉蘇處長,我不是那個意思,請原諒我的用詞不當(dāng)?!?/p>
是啊,公對公。
他為了自己的家鄉(xiāng),但是對方同樣是為了自己的家鄉(xiāng)。
蘇郁白伸手握住嘎日迪的手,笑道:“我接受你的道歉?!?/p>
嘎日迪松了口氣:“那蘇處長,我們過秤吧?”
蘇郁白點了點頭。
嘎日迪大手一揮:“卸貨,抬秤來?!?/p>
一眾牧民歡天喜地地主動走過去幫忙卸糧食。
半個小時后,幾人得到了準(zhǔn)確的數(shù)字:“糧食一共33000斤。”
“按4毛7的價格算,一共是15510塊錢?!?/p>
說完價格,見蘇郁白沒有異議,接著說道:
“耗牛的價格,我可以給你們按毛重6毛9的價格?!?/p>
“這已經(jīng)是我們能拿出底線了?!?/p>
想要雙方已經(jīng)圖窮匕見,也沒有必要再虛以委蛇。
把話攤開了講,對雙方都有好處。
蘇郁白輕輕頷首,這倒是他占了點便宜。
在蒙省,一頭耗牛肉或許并不珍貴,所以價格低了不少。
一個牧民牽來一頭體型壯碩的耗牛。
重量850斤。
蘇赫巴魯有些驚訝:“巴圖,你竟然舍得把你寶貝讓出來?”
巴圖苦笑道:“我也不想,可。大兒子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本來借你們的錢就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了,還拖了這么久,我也不得不服老了..”
“正好借這個機(jī)會,把欠大家的都還上?!?/p>
蘇赫巴魯拍了拍巴圖的肩膀不再說什么。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巴圖如此,他又何嘗不是?
兒子女兒都已經(jīng)逐漸長大成人。
可是對于他們未來的安排,他現(xiàn)在還沒有一點頭緒。
無論是婚姻,還是工作。
還有一點。
兒子如果要選擇當(dāng)牧民,按照牧民的規(guī)矩,需要繼承他私有的一部分牛羊,才能出去獨立。
可他有4個兒子,4個女兒。
雖然有幾個還小,可是一下分出去,他也會傷筋動骨。
他倒不是后悔自己生了來多孩子。
只是現(xiàn)在這年景不好,草原上的危險也越來越嚴(yán)重,也不知道這種情況還會持續(xù)多久..
剛才還聽說,最近有不少牧民遭受了狼群的襲擊,損失慘重。
在蘇赫巴魯晃神的功夫。
巴圖已經(jīng)換到了糧食,整整1176斤白面。
已經(jīng)有幾個牧民早就等不及了,牽著牛羊上前稱重,交易。
小六子捅咕了一下蘇赫巴魯,指了指一只骨瘦嶙峋的耗牛:“蘇赫巴魯,能不能幫忙看看這只耗牛?”
蘇赫巴魯回過神來,抬眼看去。
一個中年女性牧民有些緊張地牽著一只病殃殃的瘦牛。
蘇赫巴魯有些疑惑道:“托雅?你這是?”
托雅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覺得這頭牛體內(nèi)有牛寶?!?/p>
蘇赫巴魯皺了皺眉,善意提醒道:“托雅,他們是來收健康牛羊的?!?/p>
作為牧民,牛寶這東西就算沒親眼開出來過,也見過。
這頭牛的癥狀的確是像,可關(guān)鍵是蘇郁白他們不是來收牛寶的。
托雅眼眶一紅:“我,我的孩子生病了,要花很多錢..”
“可是..”蘇赫巴魯有些為難。
嘎日迪也有些不知道說什么的好。
一旁的蘇郁白注意到這里的情況,眉梢微揚(yáng)。
跟小六子說了幾句。
小六子連連點頭,拉著蘇赫巴魯?shù)揭慌哉f了會悄悄話。
然后就和蘇赫巴魯一起,帶著托雅和她的牛離開了公社。
小插曲沒有引起什么波瀾,交易很順利。
沒多長時間。
就收到了4只成年耗牛,一公三母和10只黃羊。
蘇郁白找到嘎日迪說道:“嘎日迪,麻煩你幫忙繼續(xù)收,這些牛羊我要先送去給其他隊伍,讓他們先帶著回去?!?/p>
“蘇處長,你們只收9頭耗牛嗎?我已經(jīng)通知了不少牧民?!备氯盏嫌行南胍烟K郁白帶來的糧食全部留下。
蘇郁白‘猶豫’了一下:“我要先看看其他隊伍的收益如何?!?/p>
見嘎日迪似乎有些失望,蘇郁白糾結(jié)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忍:
“嘎日迪,我也不騙你,其實我剩下的這些糧食,還要去你們本地的奶粉廠換取奶粉,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換到幾頭奶牛..”
“所以,抱歉了?!?/p>
嘎日迪眼中一亮:“奶牛,我們也有啊?!?/p>
蘇郁白‘有些疑惑道:“可是這東西不是管制的嗎?你們公社有交易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