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釋有能力用這根邪骨頭創(chuàng)造出來一個諦鸞,將它塞進蛋殼里面還不是易如反掌?
怪不得小家伙自從我涅槃回來之后就不漲了,也不怎么活躍了,就連玄貓都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了。
原來他時時刻刻都在被邪氣侵襲著?。?/p>
一時間,我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邪骨頭?”銅錢人問道,“介意我觸碰你的肚子嗎?”
我立刻搖頭:“當然不介意?!?/p>
我現(xiàn)在急需要知道,到底是不是邪骨頭在作祟。
我走過去,銅錢人握著佛珠的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口中念念有詞。
緊接著,我就看到我肚子邊緣有一股黑氣徐徐透了出來,立刻被佛珠打散。
銅錢人收回手,凝重道:“的確是邪骨頭,看來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如果不能及時將這根邪骨頭從蛋殼里面弄出來,隨著法身佛的成長,這根邪骨頭會長進他的身體里去,徹底改變他的體質,作為法身佛,卻生來長著一根邪骨頭,他這一生就毀了?!?/p>
我當然懂這里面的道理,急道:“那有辦法盡快將邪骨頭拿出來嗎?”
“理論上有兩個辦法。”銅錢人說道,“第一個辦法是用一種叫做骨肉分離術的上古巫法,將邪骨頭直接逼出來,這種上古巫法曾存在于古鳳一族,早已經失傳,并且骨肉分離術對母體的傷害會很大;
第二個辦法就是歸藏,他本該屬于那里,或許到了那兒,有利的生存環(huán)境會幫助他壓制邪骨頭,降低邪骨頭對他的影響,直至他出生?!?/p>
我問:“等他出生之后呢?”
“我們會想辦法幫他洗髓?!便~錢人說道,“這種辦法能最有效地保護母體。”
洗髓……這種光聽著就很痛,成功率也很低的辦法,用在一個剛出世的孩子身上……這比要我的命還讓我難受。
一時間,我血氣上涌,轉身就往外走。
黎青纓一直在外面守著,沖上來攔住我,慌張道:“小九,你干什么去?”
“殺人!”
這近一年時間來,無論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努力地壓制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這些事情急不來,要穩(wěn)扎穩(wěn)打。
只要出手,就要盡力做到一擊即中,以絕后患。
可事到如今,我真的忍不了了。
諦釋怎么能對一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下如此死手!
灰墨穹和黃凡也趕過來了,都在攔我。
我對灰墨穹說道:“灰五爺,當鋪暫時就交給你了,等阿焰回來,一切聽他的安排即可,我接下來的任何行為跟任何人無關?!?/p>
我不想忍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世間根本沒有十全十美的萬全之法。
我們一層一層地擊破諦釋的布置,可諦釋似乎永遠都留有后手。
想要徹底將他從這個世間抹除,只有毀掉他的真身這一條。
別無他法!
如果必有犧牲,那就讓我來吧!
就算是帶著小家伙跟他同歸于盡,也算是我們賺了!
當時我腦子里就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去枉死城,我要毀了諦釋的真身!
灰墨穹他們死死地攔我,說什么都不肯放我離開。
我差點跟他們幾個打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銅錢人說道:“他回來了?!?/p>
幾個人皆是一愣。
灰墨穹問道:“大和尚,你剛學會說話嗎?能不能說清楚點!誰回來了?”
銅錢人沒有回答灰墨穹,而是大步朝前面走去。
前面的確有腳步聲傳來,只是這腳步聲很不穩(wěn),深深淺淺的,都是修煉之人,一聽就知道來人肯定受了很重的傷。
我們各自面色一變,全都往前跑去。
客廳里,一個渾身沾滿血污的男人精疲力竭地靠在沙發(fā)上。
就這么一小會兒時間,鮮血便已經浸染了沙發(fā)墊子,腳邊流了一灘血。
銅錢人正在往他身體里輸真氣。
灰墨穹驚呼:“七爺!”
一時間,整個客廳里亂哄哄的。
我腳步凝滯,看到柳珺焰那個樣子,我都有點兒不敢上前了。
我知道他受了很重的傷,卻沒有想到他會傷成這個樣子。
他似乎感應到我過來了,抬起頭來看向我,扯著嘴角沖我虛弱一笑,伸手朝向我:“過來?!?/p>
我走過去的時候,小腿都在打顫,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拼命不讓自己哭出來:“阿焰,你還好嗎?”
“沒事,死不了?!绷B焰說道,“身上也不全都是我的血,這一段時間出生入死,值得?!?/p>
他不這樣說還好,越是逞能,大家的情緒就越是繃不住。
黎青纓早就哽咽了,就連灰墨穹都眼眶泛紅:“七爺,別嘴硬了,我先給你止血上藥?!?/p>
一通忙活。
柳珺焰洗了澡,上藥包扎,換了身干凈衣服,又刮了胡子。
整個過程中,銅錢人都守在他身邊,兩人似乎說了很多話。
然后銅錢人就離開了。
等都弄好了,柳珺焰讓灰墨穹去通知所有相關人員,他要開個會,說說這些日子他在外面的所見所得,以及下一步部署。
灰墨穹去通知的時候,我和柳珺焰單獨待了一會兒。
我握住他的手,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怕一張嘴就失控。
柳珺焰沒心沒肺地笑:“眼睛怎么這么紅?哭過了?”
“我真沒事,外傷比較多,否則我也不能一個人從那么遠的地方跑回來?!?/p>
他摸摸我的頭,又說:“剛才第八魄跟我說了邪骨頭的事情,我同意送你們母子歸藏,他已經提前歸藏做布置了,小九,銅錢人與報身佛已經融合,你應該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體在發(fā)生轉變,他的身份足以將你們母子護得很好?!?/p>
我看著他,聽著他說話。
明明兩人看起來都很平靜,可是我的心卻揪揪的痛。
我打斷他:“那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我會去的,小九?!绷B焰說道,“但我要先將這邊的事情部署好,這很可能是最后一擊了,小九,我必須親自坐鎮(zhèn)?!?/p>
這一下,我的淚水真的沒崩住,汩汩地往下流。
“不,你不會去的!”我盯著他的眼睛,篤定道,“柳珺焰,你不會去的!你在把我和孩子往藏區(qū)推,你要在動手之前將我們先支走,告訴我,你在枉死城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讓你下定了決心,要以死相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