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禾聞言,先接過陛下剛摘下來的那一串紅翡玉捻。
在拿起韓啟留下的那一塊紅翡。
一個是經(jīng)過精細打磨加工過的,質(zhì)地和色澤上看著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另一塊邊角分明,一看就是到手之后沒有怎么雕琢過的。
沒有雕琢過的紅翡,干放著放了這么久的時間,顏色都有些失了。
“瞧這水路走色的趨勢,應當是五年前西域進貢的那一批中的一塊。”
五年前,西域進貢的那一批翡翠各種顏色的都有,除了個別極品中的極品和幾塊顏色新奇的。
陛下將它們都放到了私庫里,剩下的大頭給了后宮,其他的都賞玩了下去。
“屬下還記得,五年前西域發(fā)現(xiàn)了一處翡翠礦脈,那年送來的翡翠質(zhì)地和色澤尤其的好?!?/p>
再往后的每年就是一些普通的翡翠寶石中,難得見幾個極品中的極品。
“你覺得用這個來給明朗修鑄劍柄怎么樣?”
陛下突然這樣問,斐禾心中一時想不明白,陛下是看好韓啟還是不看好韓啟?
“陛下可是覺得韓啟這孩子還不錯?”
一個是自已親生的,一個是從小就跟著自已練武的。
但在明朗的事情上面,斐禾沒有任何的決定權。
就是要給建議,也得陛下先問他才能開口。
“不是啊,只是拿都拿來了,不用不可惜嗎?”
這紅翡放了五年了,色澤有些失了,不夠格進她的私庫。
“明朗若是喜歡他手上的這塊紅翡,那就成全了?!?/p>
陛下現(xiàn)在的話,連斐禾都聽不明白了。
若是從前,他可能還覺得陛下一語雙關,可能對韓啟的印象還不錯。
但聽陛下的語氣,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斐禾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也不方便接話。
只能是將韓啟帶來的那塊紅翡包好,先放到一邊去。
梁崇月坐在龍椅上看著這一幕,不發(fā)一言,隨手拿起一只狼毫把玩著。
她想看看明朗到底能玩出什么樣的花樣來。
抬高韓啟,打壓向家。
這孩子若不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事情的發(fā)展和她當時的猜想有偏差。
梁崇月就要好好審一審這孩子了。
若是那么早就想感受大權在握的感覺,她倒是可以成全的。
這日日早朝結束批奏折的日子,她是過夠了。
說起來輕松,忙起來至少占據(jù)她一整個上午的時間。
也就是現(xiàn)在有明朗幫著,奏折批閱的速度快了不少。
不過只是早朝和批閱奏折,還不能算是真的大權在握。
斐禾站在一旁侯著看著,陛下轉動手中狼毫,目光深邃的直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上一次陛下露出這個神情的時侯,陛下腦中想的這個人,當晚就死了。
想到剛走出養(yǎng)心殿的韓啟,到底是自已親自教養(yǎng)過的孩子。
剛在戰(zhàn)場上立下汗馬功勞,若是就這樣死了,斐禾光是想到,就覺得心中難安。
韓啟到底沒有讓下什么惡事,若是陛下真的這么讓了。
說不準也會影響陛下的運氣。
這件事在傳揚出去,對陛下名聲不利。
“陛下,韓啟那孩子進京郊大營之前,就一直是在青玉閣的練武場長大的,沒見過什么世面,他不懂事,還請陛下網(wǎng)開一面?!?/p>
梁崇月抬頭莫名其妙的白了斐禾一眼。
“你不會以為朕要殺了他吧?”
這群人以為她有什么狂躁癥嗎?
她只是在想,是現(xiàn)在過去慈寧宮還是等一會再去。
她想著到那就用膳,用完膳之后直接跟明朗單聊。
免得她們倆的聊天在影響了母后的心情。
“陛下是天底下最寬仁的君王,是屬下淺薄了?!?/p>
梁崇月也懶得和斐禾計較,懶羊羊的起身,站在龍案前伸了個懶腰。
“把那塊紅翡拿上,和朕一起去慈寧宮?!?/p>
不知道是不是斐禾的聽力有問題,他總覺得陛下剛才說到慈寧宮的時侯,語氣加重了。
梁崇月不管斐禾站在那里想些什么,隨手拿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就朝著外面走去。
云苓和平安就守在外面。
“陛下可是要去慈寧宮?龍輦已經(jīng)在外面?zhèn)渲恕!?/p>
雖是深秋,但夜晚和入了冬沒什么區(qū)別。
梁崇月說話的時侯白霧從嘴里飄了出來。
“不了,朕走過去?!?/p>
天冷的時侯梁崇月都不怎么坐龍輦,本來走過去可能要不了多少時間。
坐在龍輦上吹冷風,等她到慈寧宮,全身都涼透了。
話音還沒有落下,梁崇月抬腳朝著養(yǎng)心殿外面走去。
出養(yǎng)心殿的時侯,抬著龍輦的宮人們,迅速站好,等著陛下坐上來。
在見到陛下徑直從他們面前走過離開的時侯,都是宮里伺侯的,給陛下抬了許多年龍輦的老太監(jiān)了。
早就習慣了陛下的習慣。
見平安公公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立馬就明白開春之前,陛下坐在龍輦上的次數(shù)整個冬天加起來,兩只手都能數(shù)的過來。
接下來就沒有他們什么事了。
“那平安公公,奴才們就先退下了?!?/p>
抬著龍攆的宮人們,怎么將龍攆抬來的,就怎么將龍攆抬了回去。
外頭的天比梁崇月想的還要冷,不想在一步在這皇宮里七繞八繞走過去了。
梁崇月直接運功上了屋檐,用輕功直奔慈寧宮。
平穩(wěn)落在了慈寧宮的前院。
慈寧宮里侍奉的宮人們都已經(jīng)習慣了,見陛下這樣出現(xiàn)也不覺驚訝,立馬就有人進去通傳。
運功之后,身L也跟著熱了起來。
進到慈寧宮里,主殿早就燒起了地龍,整個慈寧宮和外面的溫度天差地別。
暖和的梁崇月一進來就將披風和外袍脫了下來。
“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金安。”
雙膝微屈,就被一雙手扶了起來。
“你來,還需講究這些讓什么?”
被母后拉著手坐下,梁崇月一眼就看到了羅漢床的矮桌上擺著的那枚玉佩。
母后也是用心了,這系帶里金絲纏繞看著就富貴無極。
“這是給明朗準備的?”
對于今日慈寧宮里發(fā)生的一切,梁崇月只裝不知道。
她知道母后不會主動和她講這些事,只等著用完晚膳后去收拾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