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買個(gè)貴點(diǎn)的禮物。
錢花出去,至少還能看得見東西。
這倒好,吃完就什么都沒了。
不過,來都來了,他也不能掃她的興。
“好?!?/p>
暗夜咬牙點(diǎn)頭:“都點(diǎn)?!?/p>
店小二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退下。
不一會(huì)兒,菜陸續(xù)上桌。
阿蕪迫不及待地開動(dòng),吃得兩頰鼓鼓,像只小松鼠。
暗夜看得入神,連筷子都忘了動(dòng)。
以前怎么沒覺得,她這么可愛?
“你怎么不吃?”阿蕪奇怪地問。
“我……我看你吃就好?!卑狄苟⒓t。
阿蕪?fù)嶂^想了想,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他碗里:“你也得吃,不然一會(huì)你不給錢跑了怎么辦?”
“怎么會(huì)?”
暗夜連忙拿起筷子,將她夾的肉放進(jìn)嘴里:“嗯,好吃?!?/p>
見狀,阿蕪開心的笑了笑,仿佛一瞬間與暗夜產(chǎn)生了共鳴:“是吧,我也這么覺得?!?/p>
兩人沉默的吃了許久,暗夜有些沉不住了,猶豫了許久,還是沒忍住開口說道:“那天的事,我還欠你一句道歉?!?/p>
“什么事?”
阿蕪隨口問了一句,繼續(xù)埋頭干飯。
她吃一頓,能管三天。
“就是……西郊山谷的事。”
“西郊山谷?”
阿蕪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是說我救了你嗎?那道什么歉,我救你,是我自愿救你。”
“你不生氣?”
暗夜看著她毫無芥蒂的樣子,心里既松了口氣,又莫名有些失落。
她果然,不記得了。
阿蕪一臉茫然:“我為什么要生氣?”
“就是……我……”
暗夜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我哪天冒犯了你……”
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讓她忘了這事。
所以故意提醒她。
可阿蕪聽完,更加困惑:“你什么時(shí)候冒犯我了?”
暗夜:“……”
看來王妃說得對(duì),她不是不記得,是壓根不在意。
暗夜很郁悶。
來這里之前,他擔(dān)心阿蕪會(huì)因?yàn)檫@件事生氣,對(duì)他有什么誤解,可此刻,還不如有點(diǎn)誤解呢。
一頓飯吃飯,暗夜下樓結(jié)賬。
他今天是帶足了銀兩的,原本打算吃完飯?jiān)賻ベI個(gè)禮物。
現(xiàn)在看來,禮物只能下個(gè)月再買。
結(jié)果,結(jié)賬的時(shí)候掌柜的卻告訴他,這頓不要錢。
不要錢?
還有這好事?
掌柜的告訴他,是有人想跟那姑娘交個(gè)朋友,所以替他們給了這頓飯錢。
離開酒樓,暗夜才后知后覺,他是不是被人……截胡了?
暗夜握緊了拳頭。
他得再請(qǐng)阿蕪吃一頓才行。
棲梧苑內(nèi)。
云姒換完衣服,也正與秦野一起用膳。
她夾菜的手頓了頓,抬眸看向?qū)γ娴那匾?,眸光里帶著幾分探究:“你就不好奇,我為何一定要?dú)⑸蛑t?”
秦野放下玉筷,執(zhí)起茶杯淺啜一口,語氣平淡無波:“沈謙當(dāng)年構(gòu)陷侯府,害得云家滿門流放,僅憑這一條,他便該死?!?/p>
云姒面上沒接話,只是安靜地將一塊魚肉挑去刺,放進(jìn)碗里,心里卻輕輕搖了搖頭。
沈謙該死,何止是因?yàn)橄莺罡?/p>
前世,他披著溫潤如玉的外衣,一邊對(duì)她噓寒問暖,一邊卻用最陰狠的手段操控著她的心神,讓她誤以為他是唯一的依靠。
直到最后,他為了攀附權(quán)貴,親手將她推入深淵,害她慘死,也還得秦野……最終為她殉情。
重活一世,不殺他難解她心頭之恨。
可這些,她沒法對(duì)秦野說。
那些不好的記憶,她只能埋藏在心里,秦野不記得了,她也不想再讓他承受一遍。
“都過去了。”
秦野仿佛看穿了她的沉默,伸手覆上她放在桌上的手,掌心溫?zé)幔骸昂罡陌缸右呀?jīng)重啟調(diào)查,這兩日我會(huì)親自盯著,用不了多久,岳父岳母就能回來,與你團(tuán)聚?!?/p>
他的手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云姒緊繃的心弦稍稍松弛,輕輕“嗯”了一聲,眼底漫開一絲暖意。
正說著,門外傳來輕叩聲。
牧澤推門而入,走到秦野身側(cè),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秦野眉頭微蹙,隨即松開云姒的手,起身道:“姜丞相來了,在書房等著,我去去就回?!?/p>
姜丞相?
云姒面色無常,心中卻微微一緊。
姜丞相來做什么?
其實(shí),已經(jīng)不言而喻。
這樣的誘惑與壓力,不知道秦野……
云姒百分之百相信秦野對(duì)自己的感情,可很多事,只怕還由不得他做主。
秦野快步走向書房。
姜丞相乃是百官之首,雖不直接參與皇子之爭,卻手握朝中大半人脈,是各方勢力都想拉攏的對(duì)象。
他親自登門,定不會(huì)是小事。
書房內(nèi),姜丞相端坐在太師椅上,見秦野進(jìn)來,微微頷首。
“殿下來了,老夫突然造訪,沒打擾到殿下吧?”
“丞相大人說的哪里話?!?/p>
秦野讓人上了茶,便走到主位坐下:“不知丞相大人親自前來,是有何要事?”
姜丞相目光銳利地看向他。
笑了笑,便開門見山地道。
“陛下膝下共有六位皇子,可放眼望去,能成大事者,唯有殿下一人,老夫愿助殿下一臂之力,扶您踏上那個(gè)位置?!?/p>
秦野神色未變,靜待下文。
姜丞相老謀深算的臉色,帶了幾分誠意:“老夫膝下有一嫡女,溫婉賢淑,若殿下不嫌棄,可納為側(cè)妃。有我姜家助力,殿下的路,會(huì)好走得多?!?/p>
這種好事,換成任何一位皇子,那都是求之不得。
姜家的勢力,幾乎是半只腳踏入了儲(chǔ)君之位。
可秦野只是淡淡一笑,略微俯身道:“多謝丞相美意,只是本王已有正妃,絕無納妾之意。”
納妾?
姜丞相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殿下可要想清楚,拒絕老夫,便是拒絕那條路。”
“路是人走出來的?!?/p>
秦野目光沉靜,語氣淡漠:“本王想要的東西,會(huì)憑自己的本事去拿,而不是靠與一個(gè)女人聯(lián)姻,這樣,對(duì)姜小姐也不公平,您說呢?”
他要的天下,是朗朗乾坤,而非靠聯(lián)姻換來的扶持。
他要的伴侶,唯有云姒。
“好,有骨氣!”
姜丞相冷笑一聲:“但愿殿下日后不要后悔?!?/p>
說罷,他拂袖起身,帶著隨從離開了王府。
秦野立在書房中央,望著窗外沉沉暮色,眼底沒有絲毫動(dòng)搖。
回到棲梧苑時(shí),云姒正在修剪花枝。
見他回來,壯似不是很在意的問道:“姜丞相來做什么?”
秦野從背后環(huán)住她,下巴抵在她肩頭:“來給我送美人?!?/p>
云姒手一抖,剪子差點(diǎn)掉在地上:“然后呢?”
“然后……”
秦野低笑,在她耳畔輕咬:“我說家里有只小醋貓,會(huì)撓人?!?/p>
云姒耳尖一紅,轉(zhuǎn)身捶他:“誰是小醋貓?”
她什么表現(xiàn)出吃醋了?
秦野捉住她的手,神色突然認(rèn)真:“云姒,無論發(fā)生什么,我只要你一個(gè)?!?/p>
“那你可要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p>
云姒用手中輕輕戳他的胸膛:“如果……如果哪天你厭棄我了,你就一紙休書放我回侯府吧?!?/p>
“沒有如果?!?/p>
秦野聽她這話,眼神頓時(shí)沉下來。
就好像,她馬上就要離開他似的。
“不會(huì)有那天,聽見沒有?”
“聽見了?!?/p>
云姒忍住笑意:“兩只耳朵都聽見了?!?/p>
說完,她又正色地補(bǔ)充一句:“不過,若你真的違背了今日的誓言,我會(huì)離開……”
“你”字還未完全出口,就被他用唇給堵了回去。
秦野手掌扣住她的后腦,另一只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肢,吻的霸道纏綿,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整個(gè)人蹂進(jìn)自己的骨血里。
直到云姒氣息不穩(wěn)地推他,秦野才稍稍松開。
他額頭抵著她的,聲音低沉而危險(xiǎn):“云姒,我勸你收回剛才的那句話?!?/p>
“什么?”
云姒氣息微亂,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
“你還想離開我?”
秦野眸色幽深,指腹摩挲著她微腫的唇瓣:“離開蕭王府?”
他冷笑一聲:“不可能!”
“做夢(mèng)!”
“天方夜譚!”
每說一個(gè)詞,他的氣息就更沉一分,最后幾乎是咬著她的耳垂道:“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我……”
云姒正要說話,外面?zhèn)鱽砟翝傻妮p咳聲:“殿下,兵部那邊派人來催了。”
秦野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了下情緒,這才松開云姒:“等我回來再收拾你?!?/p>
“……”
聽到這句話,云姒雙腿不自覺的發(fā)軟。
她有點(diǎn)后悔剛剛說的那句話了。
……
三日后,水牢。
陰暗潮濕的水牢里,三名死士被鐵鏈吊在半空,身下是一汪深潭。
更可怕的是,那水中有吸食人血水蛭,以及一種能食人肉的怪魚。
短短幾日,三名死士渾身被咬的鮮血淋漓,每過一個(gè)時(shí)辰,就會(huì)把他們放入水中片刻,每一次經(jīng)歷,都讓他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曲先生站在一旁,手中把玩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
“各位,我勸你們還是乖乖交代吧。”
他聲音溫和,卻讓人不寒而栗:“是誰派你們刺殺殿下的?”
死士咬緊牙關(guān),一言不發(fā)。
“還不說?”
曲先生招了招手,待身后的侍衛(wèi)上前,他才吩咐:“既然不說,留著也無用,放下去喂魚吧,這一次不用再拉上來?!?/p>
說完,他轉(zhuǎn)身欲走。
三名死士臉色慘白。
他們不怕死,可這種死法……
慘絕人寰。
眼見曲先生快要走出水牢,其中一名死士終于繃不住:“我說!”
當(dāng)秦野踏入水牢時(shí),曲先生正在慢條斯理的擦手:“殿下,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