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奕冷眼瞧著她,“難道不是嗎?你負責(zé)搞定那些京中貴女,而不是置喙我的行為,我要做什么你莫要摻合,免得到時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p>
“兄長只管放心便是,我自不會摻合你的事情,免得到時候父王回來了,你會把錯歸結(jié)在我頭上,我可不敢背這么多的債?!迸犰o和輕嗅手中梅花,“不過皇帝今日舉動,倒是出乎意料?!?/p>
裴長奕不說話。
見此,裴靜和忽然笑了,“兄長難道就不擔(dān)心嗎?”
“擔(dān)心他傳召洛家姑娘入宮為妃?你覺得他會在洛似錦頭上蹦跶?知道洛似錦的軟肋也就罷了,還非要抓著軟肋不放,皇帝是嫌命太長?”裴長奕轉(zhuǎn)身離開。
裴靜和不以為意,“提到洛姑娘,就不愿意搭理人了,哎呦……還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p>
“你莫陰陽怪氣的?!迸衢L奕回頭瞥她一眼,“管好你自己便是?!?/p>
裴靜和晃晃手中的梅枝,“聽說箭法極好,明兒我讓她去城外走一遭?!?/p>
“你莫要觸洛似錦的霉頭,小心他收拾你。”裴長奕挑眉,“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挨打了莫要哭,哭了也莫要找我?guī)兔Α!?/p>
裴靜和嗤笑,“兄長只管放心,說不定哪天我就把她拐回家了呢!”
“小心玩火自焚!”裴長奕拂袖而去。
裴靜和不以為意。
玩火自焚?
那首先,她得是火。
如果是冰,那得先焐熱了才行。
對于這位從瘋子變成聰明人的洛家姑娘,裴靜和還真是感興趣得很呢!
裴長奕出了府門,葉楓緊隨其后。
昨夜死了那么多人,雖然瞧著都是意外,但裴長奕總覺得不對勁,他從來不相信任何的巧合,所謂巧合……十有八九都是故意的。
小院被燒得面目全非。
裴長奕進去的時候,衙門的人早就撤了,只剩下斷壁殘垣,還有救火留下的水漬,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被燒得烏漆嘛黑,什么都沒了。
“是個扎紙人的店,做的就是那買賣。”葉楓小心的跟在裴長奕身后。
外頭燒得還有個門框門架,內(nèi)里燒得連房梁都成了焦炭,全部屋頂壓下,不被燒死也會被壓死。
“尸體全部被抬走了,據(jù)衙門的人說,燒得都只剩下了一點點的骨頭碳,別說是驗尸,能撿回來渣滓都不錯了?!比~楓繼續(xù)說,“一共死了多少其實也點不清楚,畢竟都死一塊了,沒人出來?!?/p>
沒人活著出來,所以大家都認為里面是師父連伙計,一起全部被燒死了。
“燒得真干凈!”裴長奕意味深長的開口。
腳下是黑漆漆的碳灰,周圍都是燒得不成樣子的木質(zhì),連圍墻都被燒塌了,可見當(dāng)時的火勢有多猛烈,幾乎是燒完了。
“紙人店本身就易燃。”葉楓解釋,“一點火星沫子,就攔不住了?!?/p>
全是紙張和木頭,燃起來就沒完。
“你覺得店家會這么不小心嗎?”裴長奕問。
葉楓答不上來。
人總有大意的時候,這誰說得準呢?
“看到院子里那個碎片了嗎?”裴長奕挑眉。
順著自家世子的視線望去,葉楓瞧見了院子里的陶片,不,更具體的說,這應(yīng)該是水缸的碎片,大水缸被砸碎了。
“紙人店本身就是很小心的,所以門前都放著放火的大水缸,后面應(yīng)該是住處,刻意跟前面的店面隔開距離,防的就是生活用火。”裴長奕指了指后面。
可最后呢?
前面后面,全部燒得一干二凈。
這很不正常。
“如果是店內(nèi)著火,那就可以用水缸里的水救火,救火不及時,也不至于全部燒死,后面的院子不至于全部燒得一干二凈?!迸衢L奕負手而立。
葉楓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您是說,先殺了后毀尸滅跡?可這紙人店招誰惹誰了?”
“你確定這只是個紙人店?!迸衢L奕問。
葉楓啞然。
不敢確認。
皇都城內(nèi),到處都是各個勢力的眼線,誰知道呢?
說是紙人店,說不定是誰家的暗哨。
“走!”裴長奕抬步就走。
這里燒毀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找不到證據(jù),那就換個地兒。
不是說一夜之間,死了很多人嗎?
“是難民打架?!比~楓指了指前面的巷子,“當(dāng)時很多人聽到,有人在叫罵,后來就開始動手,直到第二天才有人發(fā)現(xiàn),巷子里死了人。前面就是客棧,有人親眼瞧見的,所以衙門便把尸體抬走了事?!?/p>
這是客棧的后巷,往日里會有不少人經(jīng)過,也不是什么稀罕地兒,平日里吵吵嚷嚷也正常。
“當(dāng)時那幾間住著人。”葉楓指了指上方。
二樓的位置,當(dāng)時天字號和地字號都住著客人,事發(fā)在半夜,聽到爭吵的時候,誰也沒有搭理,畢竟大半夜的沒想起來看熱鬧。
可后來打起來了,還動了家伙,天字號那邊就起來,扒開窗戶看了一眼。
兩撥人在動手打架,打得不可開交。
“怕惹禍上身,看了一眼就告知了客棧掌柜,便沒有再管外面的事兒。”葉楓繼續(xù)說,“后來聲音消失了,大家以為散了,便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城中有巡邏的軍士,又加上最近難民增多,誰也不敢湊這熱鬧。
“到了第二天,才知道這巷子里死了不少人?!比~楓指了指墻角的位置。
人靠在墻角死去,從上往下看,因為客棧外墻的檐角擋著,真的看不清楚狀況。
裴長奕蹲下來瞧著地面,只有少許血色還嵌在板磚的縫隙里,其他的都被客棧的伙計沖刷了幾遍,畢竟有血有人命……不干凈!
“都被客棧的人洗干凈了。”葉楓解釋。
裴長奕皺了皺眉頭,瞧著墻壁上被破壞的劃痕,“難民打架?”
“嗯!是這么說的。”葉楓點頭。
裴長奕瞧著被削了一個叫的屋檐,“你覺得難民會有這么俊俏的功夫?”
葉楓:“……”
地上干干凈凈,墻上也被處置得很利落。
對外一句難民打架,就將一切真相掩蓋,如此本事,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進客??纯窗?!”裴長奕撣去身上灰塵,從后門進了客棧。
一進去,伙計便迎了上來,“客官,這邊請!”
裴長奕若有所思的環(huán)顧四周,客棧的生意不錯,掌柜和伙計動作利索,是會來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