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贏端著杯盞的手,放不是,喝也不是,僵在半空……難怪父親老罵他愚蠢,有時候人比人氣死人,還真是如此。
“陳太尉這是怎么了?”洛似錦又抿一口杯中茶,“看上本相的茶了?祁烈,讓底下準備著,到時候讓陳太尉帶著回去嘗嘗?!?/p>
陳贏斂眸,瞧著杯中茶,“丞相府的茶還真是與外頭的都不一樣,叫人喝著喝著,便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好像什么都瞞不過丞相大人的眼睛?!?/p>
洛似錦似笑非笑,“陳太尉真是客氣,這大老遠的跑過來,如此夸贊本相,不如就留下吃頓飯,就當是本相的謝禮?”
論陰陽的本事,陳贏還真是比不得洛似錦。
“本太尉不會拐彎抹角,也不稀罕這彎彎繞繞?!标愙A起身,“但愿丞相大人能說到做到,這件事莫要插手?!?/p>
洛似錦偏頭看向他,“對本相沒好處,本相為何要插手?那么明顯的事情,咱只要不瞎都能看得清楚一二,當然……也不乏有些瞎了眼的,那些人……本相可管不著。”
聽得他意有所指,陳贏的臉色逐漸暗沉下來,但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罷了!
“既如此,告辭!”陳贏起身。
他就是擔心洛似錦會插手,到時候鼓動滿朝文武廢后,那可就糟了!
還好,洛似錦沒打算插手。
陳贏尋思著,肯定是因為南疆的事情,牽絆住了洛似錦的手腳,所以他才沒能得空,抽不出手來應對宮里的這件事。
沒錯,肯定是這樣。
但……
洛似錦說的,別的瞎了眼的……是指永安王府嗎?永安王一直稱病,按理說不至于出手,老實待著養(yǎng)病便是了!
眼見著陳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祁烈眉心緊蹙,“爺,他這是什么意思?來探您的意思,還是來警告您?”
“單純是沒腦子,對付他……不必想太深?!甭逅棋\放下手中杯盞,起身朝外走去。
祁烈:“??”
“這小子肯定又沒有問過他爹,擅自跑來丞相府?!甭逅棋\繼續(xù)說,邁開步子走進了回廊里,“要不然,絕不會跑這一趟?!?/p>
多此一舉!
“皇帝的意思都明擺著,還非要懷疑這個懷疑那個,這陳太師聰明了一輩子,怎么養(yǎng)出這么一對不成器的東西?倒不如安居宮那位,呵,那才是有點腦子的,至少隨爹?!甭逅棋\挑眉。
不知道陳太師是如何看待這件事?
永安王府那邊呢?
“爺,您覺得會是誰?”祁烈小心翼翼的開口。
洛似錦心里有所懷疑,但不確定是誰。
但,狐貍一定露出尾巴的!
果不其然,滿朝文武都議論紛紛,二皇子在后宮被人戕害,此乃大罪,且滿城百姓也都議論紛紛,最后不知是從何處傳出的流言蜚語,竟都將矛頭指向了皇后。
一個兩個的,傳得有鼻有眼的,說什么皇后善妒,害死了大皇子之后,又害死了二皇子,如此蛇蝎毒婦,不配為后。
一時間,宮里宮外物議沸騰。
翌日,宮里就傳出了兇手被抓住的消息。
說是一個小宮女,因為怨恨皇后,所以在皇后的護甲里下了毒,因此而害了二皇子。
這消息,來得可及時。
“你信嗎?葉楓?”裴長奕問。
葉楓搖搖頭,“卑職不知道,卑職只覺得這些事情頗為怪異,瞧著好像……好像在遮掩什么,實在是讓人有些不明所以。但二皇子實在是可憐,小小年紀,生母難纏而亡,如今連自身都沒了?!?/p>
“呵,生在皇家就不配有可憐二字,這是命,生來就注定的命!這條路上的所有人,不管年幼還是年長,都不無辜?!迸衢L奕瞇起危險的眸子,“天家富貴,哪是隨隨便便就能享用的?既是坐享富貴,自然是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命,便是其中之一。
“盯著點?!迸衢L奕道,“本世子也想湊個熱鬧?!?/p>
葉楓行禮,“是!”
“聽說陳贏之前去了丞相府?”裴長奕皺起眉頭。
葉楓頷首,“據(jù)說是為了皇后之事,但究竟怎么說的,倒是不得而知?!?/p>
“洛似錦想干什么?”裴長奕低聲嘟噥,“這是想與太師府太尉府聯(lián)手?還是說,他想干點別的?洛似錦啊洛似錦,你的心思怎么這么難猜?對了,宮里的洛逢春,沒什么別的動靜嗎?”
葉楓忙道,“洛姑娘養(yǎng)在宮里,如今吃好喝好,但是身子卻一直不見好,春風殿出了事,她也沒有出去,說是當時皇帝還去了一趟,沒問出個什么名堂?!?/p>
“她沒去湊熱鬧?”裴長奕狐疑的問。
葉楓搖頭,“說是沒出去,還是皇帝自個進去的?!?/p>
“她跟靜和是一類人?!迸衢L奕緩步朝前走,“靜和這人喜歡湊熱鬧,什么消息都不放過,按理說這洛姑娘不可能老老實實的,什么都不打聽?!?/p>
葉楓詫異,“世子是懷疑,二皇子為洛姑娘所害?”
“嘖!”裴長奕橫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么呢?她一門心思想出宮,犯不上殺害皇嗣,皇后沒那么愚蠢,洛姑娘更不會!”
皇后都不肯干的事兒,洛逢春會去做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哦!”葉楓垂下頭,不敢再多說什么。
猜什么都是錯的,還有什么可說的?
“這宮里的熱鬧,是越來越熱鬧了。”裴長奕嘆口氣,看向自家父王的院子方向,“就是不知道,父王這病……要病到什么時候?春都快過完了,眼見著天氣日漸熱起來,也該快些好起來了吧?”
夏天要來了,人也該精神起來了,總這樣病怏怏的算怎么個事?
忽然一記炸雷,裴長奕皺了皺眉。
要下雨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