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侍奉在先帝身邊多年,倒是真的疏忽大意了?!甭逅棋\長長吐出一口氣,瞧見魏逢春眼底的內(nèi)疚之色,兀的自嘲般扯了扯唇角,“你看,只要是人,就有疏忽的時候。我到底不是萬能的,有時候也需要春兒的幫忙?!?/p>
魏逢春定定的看向他,“如果我當時能多問兩句就好了。”
“然后呢?”洛似錦搖搖頭。
他不認為,她多問兩句,就能解決永安王府這個麻煩。
“先帝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你覺得當今圣上能解決?”洛似錦嗤笑,提起裴長恒的時候,眼底冷意瘆人,神情陰郁得瘆人,“都是保不住妻兒的蠢貨,都是一樣的無能?!?/p>
魏逢春心頭刺痛,脊背微微僵直,愈發(fā)握緊了手中的鑰匙。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洛似錦斂了心緒,看向面色發(fā)白的魏逢春,默默的上前將她摁在懷中,眸色無溫的盯著案臺上的燭火,“絕不會有第二次?!?/p>
覆轍不可重蹈,蠢貨活該蠢死。
屋子里很安靜,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再無其他。
兩個孤獨且?guī)е孛艿娜耍嗷ゾo擁,彼此攙扶著,走向生死難料的戰(zhàn)場,他們都很清楚回皇都的路有多艱辛,那群老狐貍都藏著銳利的尖牙,隨時準備著敲骨吸髓。
“這條路我們一起走吧!”魏逢春低低的說。
洛似錦將她抱緊,“嗯?!?/p>
其實,他一直都在,只是迷霧蒙了雙眼,未曾看清楚罷了!
等他看清楚,卻早就來不及。
哦不,還好有二手準備,雖然當時情況很緊急,但到底沒有辜負多年的籌劃,在閻王爺?shù)难燮ぷ拥紫聤Z命,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外頭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爺,世子來了?!?/p>
簡月的聲音響起。
洛似錦放開了魏逢春,兩人對視一眼,顯然都意識到了什么。
“待著別動?!甭逅棋\輕輕拍著魏逢春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緊張。
門開,裴長奕緩步進門。
“世子漏夜來訪,不知所謂何事?”洛似錦躬身行禮,其后緩步走到了桌案前。
魏逢春行禮,“既是世子與兄長有事相商,我這就離開。”
“洛姑娘不必如此拘謹,也不用著急離開,沒什么要緊事,只是有點好奇罷了!”裴長奕掃了一眼屋子,其后將目光落在了桌案上,最后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魏逢春,“左相與洛姑娘的感情真好?!?/p>
魏逢春不說話。
洛似錦握了握魏逢春的手,“吃過糖的孩子,不會再去找苦吃?!?/p>
聞言,裴長奕一怔。
“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愛的姑娘,不會貪戀那一星半點的施舍,分得清楚什么是虛偽,什么是真實。我洛似錦的人,不會在乎那點虛假的溫暖,不會輕易上當?!?/p>
這話是說給魏逢春聽的,也是說給裴長奕聽的。
裴長奕哽了一下,然后笑著點頭,“這話說得極好,與我父王說得很像?!?/p>
“大概都是真的擔心,畢竟這世間對女子苛刻,如果自己人都不能給與保護,那還會有誰能真的護著她們?”洛似錦給裴長奕沏了一杯茶,“世子還有事?”
裴長奕挑眉,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魏逢春。
“給我的?”魏逢春嚇一跳。
這什么情況?
“我家那位小姑娘,甚是想你?!迸衢L奕望著她笑,“這是她給你的書信,大概是回去之后就想見到你,這丫頭素來是個沒心沒肺的,對你倒是真情實意,可見洛姑娘很討人喜歡。”
語罷,他轉頭看向洛似錦。
洛似錦端起杯盞淺呷,知道他想說什么。
“洛姑娘也到了年歲,回去之后免不得……”
“那就不勞煩世子費心了。”洛似錦眼底的冷意很是明顯,“我洛似錦的人,誰也別想輕易沾染,再者要想娶左相府的姑娘,也得掂量自己的分量。當然,本相也有足夠的信心,相信永安王府是不會惦記我家小姑娘的,對吧?”
裴長奕被噎了一下,其后嗤笑兩聲,“左相還真是護短得緊?!?/p>
“龍?zhí)痘⒀ň徒唤o虎狼之輩去闖,何必為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呢!”洛似錦直接把話挑明。
永安王府休想染指魏逢春,這次若不說清楚,等到回了皇都,裴長奕一開口,永安王只要點個頭,就成了圣旨上的板上釘釘。
洛似錦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永安王府,還是留給虎狼之輩去闖,他的小姑娘可不能去這樣的地方。
四目相對,烽火千里。
“告辭。”裴長奕敗下陣來。
別的還好,這婚姻大事……除卻圣旨賜婚,只能是洛似錦說了算。
畢竟,長兄如父。
見著裴長奕出去,魏逢春伸手打開了信箋。
里面只有三個字:待卿歸。
魏逢春旋即變了臉色,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瞬,祁烈進門。
洛似錦偏頭看向他,“今日沒有皇都的消息?”
“沒有!”祁烈搖頭。
他剛送了孫長秀回去,回來的時候也順道問過,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裴玄敬這個老東西?!甭逅棋\低低的咒罵一句,“夠快?!?/p>
魏逢春心頭咯噔一聲,只覺得遍體生寒。
永安王才回朝,便已經(jīng)把手伸到了左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