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魏逢春覺得裴靜和提起父兄的時候,態(tài)度有點不太對,至少不似表面上的,對父兄的敬重和仰慕。
多少人都艷羨永安王府的權(quán)力,恨不能抱上永安王的大腿,對世子裴長奕也是恭敬逢迎,可裴靜和卻是……
羽睫微垂,掩去眸底精光,魏逢春隱約好似明白了些許。
魏逢春嘴里哈著白霧,笑得溫和,“郡主所言極是,這天下是男人的,可若是沒有咱們這些小女子料理后宅,如何能有安穩(wěn)的日子?”
“看不見的付出,就可以忽略不計。”裴靜和陰測測的開口,“大權(quán)之下的女子,只是墊腳石而已,除非哪天能站在至高峰,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的耀眼星光?!?/p>
魏逢春定定的看著她,好像被她嚇到了,但內(nèi)心深處卻愈發(fā)清晰起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郡主?”魏逢春笑了笑,“聽說你的鞭法甚好?”
裴靜和一怔,轉(zhuǎn)而笑道,“可惜沒有用武之地?!?/p>
她是郡主,進出都有暗衛(wèi)在后面跟著,且也不需要沖鋒陷陣,自然沒有用武之地,只能當做強身健體和發(fā)泄之用。
“總有用得上的時候,我去北州的路上得了些好東西,過幾日送你個好物什?!蔽悍甏盒τ拈_口,“萬望郡主莫要嫌棄。”
裴靜和笑著拍著她的手背,“你送的,我都歡喜?!?/p>
兩人相視一笑,其后緩步街頭。
年關(guān)將近,街頭熱鬧。
一直到了街口,魏逢春遠遠的看到了一輛馬車。
洛似錦就站在車邊位置,似乎是在等著她。
“郡主,那我先走了?!蔽悍甏盒卸Y。
裴靜和站在原地,目送魏逢春腳步輕快的奔向洛似錦,面上始終帶著微笑。
眼見著馬車離開,她才斂了情緒。
“郡主?”秋水開口,“奴婢覺得這位洛姑娘,似乎有點東西,您要當心。”
裴靜和緩步朝前走,“她若是腦袋空空,反而沒什么用處,只要有腦子,我倒是很想與她玩一玩,人嘛總得往上走,若是有人拽著你往下滑,那就該止損了?!?/p>
“是!”秋水頷首。
裴靜和長長吐出一口氣,“還真是期待,她會送我點什么?這不得讓我的好兄長,氣得眼睛發(fā)紅?恨不能吃了我?”
語罷,她忽然笑了,洋洋得意的朝著遠處而去。
左相府。
“遇見的?”洛似錦問。
魏逢春頷首,“應該說,我在等她?!?/p>
洛似錦抖了抖身上的塵埃,轉(zhuǎn)頭看向她,神情很是平靜,“她盯上你了?!?/p>
“我知道。”魏逢春跟在洛似錦的身側(cè),“與其等著她出手,不如我主動送上去?兄妹二人不齊心,這永安王府也不是全然沒有破綻。王爺似乎不太相信自己這唯一的女兒,大概是察覺到了郡主的野心?”
洛似錦不置可否,“不要輕易下結(jié)論,若是永安王是如此直白之人,就不會藏在南疆這么多年,先帝也不會留下他遏制群臣?!?/p>
“嗯?!蔽悍甏菏芙獭?/p>
洛似錦頓了頓,“明晚是慶功宴,皇帝口諭,你隨我一道入宮。”
語罷,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
魏逢春身形微僵,掩在袖中的手微微蜷握成拳,如非必要,她是真的不想入宮,那個噩夢般的地方,她真的真的沒有勇氣再踏入。
處處都是熟悉的氣息,處處彌漫著染血的仇恨……
“準備一下。”洛似錦扶住她的雙肩,“面對過去,才有將來,心病還須心藥醫(yī)?!?/p>
魏逢春點頭。
她懂,都懂。
夜色沉沉,黎明代表新生,可到了夜里,又該是另一番折磨。
魏逢春眼下烏青,可見昨夜沒睡好。
因著剛回朝,洛似錦忙著衙門的事情,還有賑災的后續(xù)事宜,以及林家的罪責,李贊的死……諸多事情摻合在一起,忙到過年都結(jié)束不了,整個人都快忙成陀螺。
“爺去衙門了?!焙喸伦屓松狭嗽顼?。
魏逢春剛坐下,就聽得管家來報,“林侍郎那邊……昨夜出事了?!?/p>
“什么?”魏逢春愕然。
管家音色微沉,“全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