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城內(nèi)物議沸騰。
不知是誰說的,自皇后有孕之后,接二連三的出了這樣的事,可能是上天預示,此子不祥,否則為何太醫(yī)剛確診皇后有孕,便起了梅園大火,其后左相出事,再然后山洪爆發(fā),禍害百姓……
林書江沉著臉,聽得那些流言蜚語,揚起頭狠狠閉了閉眼。
“大人!”底下人快速上前,伏在他耳畔低語。
林書江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卻在下樓的時候,瞧見了站在樓梯口的兒子。
林遠舟面色凝重,“爹?”
“你怎么在這?”林書江瞧了一眼外頭的雨,攏了攏肩頭的披肩,準備離開。
林遠舟深吸一口氣,“兄長……”
“不要再提那個不孝子,以后他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沒關(guān)系?!绷謺@話剛說完,許是覺得言語過于犀利,旋即緩了緩口吻,“聽話,這段時間不要隨意出門,城內(nèi)不太平。”
說著,林書江撐傘進入雨中。
“爹?”林遠舟高喊了一聲。
林書江頓住腳步,回頭看向今日神情異常的兒子,“怎么了?”
“父親,還是將兄長接回來吧!”
瞧著言語分外認真的林遠舟,林書江有點詫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今日一直提及你兄長?”
難道說,他知道了什么?
“遠舟心里不踏實,總是覺得好像要出事一般?!绷诌h舟解釋,“父親,我不放心兄長,也不放心您?!?/p>
林書江皺了皺眉,“別胡思亂想,沒什么事?!?/p>
“父親?”林遠舟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內(nèi)心的慌張,似乎已經(jīng)快要占據(jù)一切。
“放心吧!”林書江疾步離開。
事已至此,還是少說點吧!
林書江快速離開,關(guān)于林遠聞的事情,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事實上,在左相洛似錦出事的時候,林書江就已經(jīng)悄悄的派人去了一趟左相府,可惜什么都沒找到,林遠聞落在了洛似錦的手里,不是被關(guān)在了黑獄里,就是落在了某個角落。
至少,一般狀況下是不可能找到的。
洛似錦做事素來嚴謹,所以不可能漏出什么痕跡,要想找到林遠聞,大概只有徹底奪了洛似錦的手中大權(quán)。
不過,洛家的姑娘進宮了……
這不是什么好兆頭。
那姑娘一旦飛上枝頭,來日的前途不可限量,若是沒了左相府,更因著一副好皮囊得皇帝榮寵,呵,皇帝寵起來更能肆無忌憚。
沒有母家的女子,皇帝疼得放心……
回過神來,林書江嘆口氣,趕緊去了六部衙門。
外頭山洪爆發(fā),衙門這邊得盡快處置,所以不能耽擱,趁著這個時候,趕緊收了洛似錦留下的那些權(quán)力。
說不定哪天,黑獄都是他的。
皇帝不是要裁撤冗員嗎?
左相右相多麻煩,干脆就一個丞相便罷了!
首輔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然,有這樣想法的可不只是林書江,陳家那邊也沒耽擱,這么大的雨,他們幾乎可以料定洛似錦死定了,絕對不會再出岔子。
反正,祁烈也死了,還有誰會持續(xù)不斷的、堅持著找人呢?
太尉府。
瞧著送到手上的書信,陳贏眉心微蹙,“誰送的?”
底下人搖搖頭,“插在門縫里,不知何時送來的。”
“大人?”李厚有些擔心,“還是小心為上,交給卑職吧!”
陳贏雖然囂張跋扈,但是也怕死,所以當即將信交給了李厚。
放在桌案上,小心拆封,確定無毒,再上前查看。
只不過這里面的內(nèi)容,還真是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有激動有緊張,同時也有點不敢置信,分不清楚這里面的真假。
“去查!”陳贏收起了信,“我去找父親,你查清楚再說?!?/p>
李厚行禮,“是!”
陳贏上了馬車,快速朝著太師府而去。
大雨依舊嘩嘩的嚇著,陳贏進了太師府的書房,大半天都沒有出來,瞧著應(yīng)該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吧?
秋琳皺眉,快速轉(zhuǎn)回。
誰知……
“抓住他!”
“有刺客!”
大雨傾盆,一支箭從后心穿入,若不是秋琳動作快,只怕是要穿心而死。
鮮血淋漓,所幸大雨沖刷,不至于留下太多的痕跡。
眼見著秋琳血淋淋的從窗戶翻進來,秋水面色瞬白,她不過是回來為郡主拿披風,乍見著此情此景,當下關(guān)好門窗,將秋琳扶到一旁。
“怎么會這樣?”秋水眼眶猩紅。
秋琳面色慘白,渾身濕透,分不清楚是血還是水,身下漾開了淺淡的殷紅,連帶著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陳太尉進了太師府,與太師、太師在書房密談,二人、二人……”
眼見著秋琳好似喘不上氣來,秋水的眼淚嘩啦就下來了,她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哭什么?我死不了。”秋琳閉閉眼,“我心臟在右邊?!?/p>
說到這兒,秋琳又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一封密信送到了陳太尉手中,后來陳太尉就去找了太師,不知密信上寫了什么,但絕對是……是了不得只是,速速、速速通知郡主,早作防范。”
語罷,秋琳眼一閉便暈死過去。
“郡主!郡主!”秋水也不敢拔箭,當即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跑去。
不多時,裴靜和急急忙忙的趕回來,身后還跟著大夫。
“快!”
秋琳被抬了下去,傷得不輕,但還有一口氣,至于能不能熬過來,那可就不好說了,畢竟命數(shù)這東西實在是說不好。
夜里的時候,陶林急急忙忙的趕來,瞧著昏迷不醒的秋琳,面色瞬時慘白如紙。
“放心,還有一口氣?!迸犰o和就坐在床邊。
瞧著桌案上那支箭,陶林目色猩紅,撲通就給郡主跪下,“請郡主無論如何都要救她?!?/p>
“她隨本郡主一起長大,我不救她……誰救?”裴靜和沉著臉,“她是我撿回來的,是生是死,都該由我決定?!?/p>
秋水攙起了陶林,“大夫說,所幸心臟在右,否則必死無疑?!?/p>
“太師府?!碧樟忠а狼旋X。
裴靜和喝著茶,“秋琳不會有事,你見過了,先回去吧!”
“可是……”陶林猶豫。
裴靜和放下杯盞,“若是被父王知道,她會死得更快……包括你!”
陶林緊了緊手中劍,轉(zhuǎn)身就走。
“見過了,心疼了……就會更心疼?!迸犰o和笑著放下手中杯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