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們綁定了,就得先找到根源,也得找到能切割的工具?!奔居袝r說得云淡風(fēng)輕,但是魏逢春很清楚,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
魏逢春倒杯水,慢條斯理的喝著,“那要多久?”
“少則小半月,多則一兩個月?!奔居袝r看向她,“此前糾葛難解,已經(jīng)是拼盡全力了,如今再來一次,我這點微末的醫(yī)術(shù),的確有點吃力,但我會盡力而為。旁門左道的東西,不是尋常大夫可解,宮里的太醫(yī)沒接觸過這些,亦是無法察覺?!?/p>
魏逢春頷首,“我信你,你只管去做,想來兄長會幫我拖延時間的。”
“好!”季有時瞧了一眼窗外,“那我先回去,這段時間你且保護(hù)好自己?!?/p>
魏逢春頓了頓,“云翠軒的事情,你可知情?”
“知道知道,你家那位什么都告訴我了,若是什么都不知曉,我還治個屁!”季有時打開了窗戶,輕松跳了出去,“你自己小心。”
魏逢春站在窗口,瞧著窗外的人影快速消失無蹤。
“姑娘可以安心休息了?!焙喸乱哺闪艘豢跉?。
魏逢春其實壓根不怎么擔(dān)心,因為洛似錦回來了,她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底氣,當(dāng)然……人最大的底氣來源于自己,但有依靠的時候為什么要矯情呢?
明明可以很輕松,何必要作繭自縛,她就喜歡有人給自己撐腰的感覺……
今夜,倒也還算太平。
只不過翌日可就不安生了。
下了朝之后,洛似錦和裴長奕便直接進(jìn)了御書房。
今日早朝之上,關(guān)于林書江的處決已下,倒是沒什么異議,畢竟罪證確鑿,通敵叛國,誰也跑不了,但是永安王裴玄敬又病了,是以一些事情只能交給世子裴長奕來處置。
瞧著眼前二人,裴長恒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尤其是瞧見洛似錦那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態(tài),心里愈發(fā)的不踏實。
“兩位愛卿這是何意?”裴長恒不敢放松警惕。
洛似錦幽然吐出一口氣,看了一眼身側(cè)的裴長奕,指尖輕輕摩挲著扳指,沒有說話,但已經(jīng)換上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皇上?”裴長奕開口,“臣知曉后宮需要填充,臣也明白皇室需要開枝散葉,但無論如何,君奪臣妻始終是不光彩之事,何況長樂與您可是兄妹??!縱然是堂兄妹,卻也是……您這……實在是讓人難以茍同?!?/p>
音落瞬間,裴長恒心涼半截。
“昨天夜里,父王知曉此事便已經(jīng)氣病了,若是此事得不到妥善處置,一旦傳揚(yáng)出去,怕是不好收場?!迸衢L奕的臉色難看至極,“臣斷然沒想到,皇上您竟糊涂至此!”
裴長恒說不出話來,好似被逼到了絕境,這一次是真的……
沒招了!
“皇上!”洛似錦開口,“大錯已成,您總得給臣一個說法吧!眼下在御書房,并無其他人,臣也不想讓這樣的家務(wù)事,成為皇室丑聞。”
裴長恒張了張嘴,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有種,恃強(qiáng)凌弱之感。
哦,他是弱。
眼前這兩位,是強(qiáng)!
“朕……”
怎么回答?
說是意外?
能直接鋪開來說,那就證明他們已經(jīng)有了證據(jù),甚至于這件事可能本身就是個套,從一開始的意外,后來變成了威脅,再然后就成了現(xiàn)在的把柄。
在對待裴竹音的這件事上,裴長恒還真是有點冤,燕來閣那回真的是意外,被人做了手腳,一時間就……可等到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不敢聲張,要不然以當(dāng)時的狀況,怕是要鬧成一鍋粥。
可現(xiàn)在……
“皇上?!迸衢L奕繼續(xù)開口,“事已至此,怕是多說無益,您總歸得給個說法吧?”
問皇帝要說法,其實這說法本身就很可笑。
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誰敢僭越?何人敢冒犯?
可偏偏,眼前這二人敢。
出現(xiàn)在這里,就等于告訴皇帝,永安王府和丞相府已然聯(lián)手,是一個陣營的,這皇帝他若不想做,也是可以換個人來做的。
如今林書江被扳倒,剩下一個陳太師和陳太尉,算是跟丞相府和永安王府分庭抗?fàn)帯5茄巯逻@件事,便是陳太師來了,也得避而不談,免得惹來一身騷。
氣氛似乎忽然尬住了,雙方?jīng)]有再說話。
解決問題,迫在眉睫。
“皇上賜婚?!甭逅棋\開口,“不過月余,如今人卻出現(xiàn)皇上的龍榻之上,此事若是傳出去,恐怕為天下人所非議,有礙于皇上的圣明。”
裴長恒定定的看著他,“朕……”
“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規(guī)矩?!甭逅棋\繼續(xù)說,“臣自知福薄,與郡主緣淺,但即便如此,郡主也是臣八抬大轎,迎接入府的夫人?!?/p>
裴長恒面色鐵青。
“意外或者是人為,都不足以解釋這有悖人倫的結(jié)果?!甭逅棋\嘆口氣,“皇上信任微臣,微臣也愿意為了皇上,肝腦涂地。只是這件事,說小了是后院的事兒,往大了說……皇室宗親怕是都容不得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那是恥辱!
裴長奕冷著臉,“皇上,您說呢?”
兩把刀子,懸在了裴長恒的頭頂。
“朕是無心之失?!迸衢L恒垂下眼簾,“依兩位愛卿所見,朕該如何彌補(b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一個是百官之首,一個在南疆手握重兵。
能如何?
該如何?
裴長恒心里很清楚。
“因著林書江的余孽報復(fù)而行刺皇上,丞相夫人裴竹音不慎身亡?!甭逅棋\幽幽啟唇,“婢女舍身護(hù)駕有功,特允入宮陪王伴駕。”
裴長奕看了洛似錦一眼,又將目光落在裴長恒身上,“臣等誓死保護(hù)皇上,誅殺逆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