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烈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但關鍵是現(xiàn)在壓根找不到人,木老三能主動找上門,這事最好不過的,可誰都不是傻子,魏逢春身上的價值其實不多,找她也是想找到她父親。
魏老二是生是死,連魏逢春自己都說不清楚,所以那些人必定也想知道……
“爺?”祁烈低語,“大概只有陳太師還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又或者是,他就是……”
這話可不敢說出來,畢竟沒有真憑實據(jù),那可是陳太師。
當年先帝與陳太師組建的九重殿,后來九重殿覆沒,這里面未必沒有陳太師的功勞,當然,也可能是先帝默許的。
先帝扛不住了,所謂求長生終究得不到長生,那也不能叫有心人得了去,所以將一切卷宗都銷毀,讓知道這些的人……全部消失!
于是,九重殿真的消失了。
“不對!不對!”洛似錦搖搖頭,“這里面肯定還有……不對!”
他是伺候過先帝的,所以先帝做過什么,他心里還是有些清楚的,若是先帝想要覆滅九重殿,銷毀一切,不該是這樣的結果。
罷了,先不想那么多。
現(xiàn)如今最擔心的應該是陳家,畢竟陳家那邊忽然冒出個音美人,這心里總歸不踏實。
“音美人?丞相夫人已逝?騙鬼呢?”陳贏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爹,這不就是永安王府的長樂郡主嗎?那郡主與皇上……”
還不等陳贏把話說完,陳太師一個眼刀子過來,“蠢貨!”
陳贏:“……”
每次都罵他蠢貨!
他到底哪兒蠢了?
蠢貨能當太尉嗎?
他只是……不如父親而已,還不至于是蠢貨吧!
“你要清楚,這話一旦出口,涉及到了永安王府。丞相府已經明確,丞相夫人死了,那就是死了,宮里多了個音美人,那便是皇帝的女人?!标愄珟煶林槪叭绱诉€有什么可說的?”
事已成定局,還要在這里嘰嘰歪歪,有什么用?
“就算知道音美人就是長樂郡主,甚至于有違倫常,可咱們這位皇帝不過是個傀儡,能有什么反抗之力?”陳太師盯著他,“何況這位長樂郡主為什么會出現(xiàn),后來為何被封為郡主,你心里沒數(shù)嗎?”
陳贏一頓,好似醍醐灌頂,“郡主……”
“不過是永安王的一句話,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鄉(xiāng)野丫頭,搖身一變就成了長樂郡主?”陳太師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長樂郡主,“永安王在南疆多年,永安王妃是什么脾氣,還需要說什么嗎?”
永安王府后院有多干凈,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冒出個外室女?
滄海遺珠?
呵,看看就得了。
裴竹音是個女子,不影響世子繼承爵位,也不影響長寧郡主的位置。
“之前查過,沒查出什么來路?!标愙A不是沒查過,但是裴竹音的身后干干凈凈,的確沒有什么可疑之處。
難怪陳太師要罵他蠢貨,的確是沒腦子的東西。
“永安王府做局,能讓你找到把柄?裴玄敬是什么人物,你又是什么東西?”不是陳太師看不上他,實在是爛泥扶不上墻,“先帝那么多兄弟都沒活下來,知道為什么吧?”
陳贏訕訕的閉了嘴。
“那可是在先帝手里,安然活上一回的,曾經被議儲的皇子?!标愄珟熀芮宄嵝从卸嗄苋?,忍著去南疆做小伏低,清楚的知曉先帝在南疆埋伏了多少探子。
忍到先帝死,再慢慢的將勢力擴張。
忍到現(xiàn)在,才敢從南疆回來。
那么,這里面有什么意義,自然不言而喻。
能從南疆回來,說明那邊已經徹底臣服,已經在裴玄敬的掌握之中,接下來就該回到朝堂爭權奪勢,不再滿足于南疆的一切。
這就是為什么,陳太師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南疆小朝廷。
呵!
可不是開玩笑的。
“音美人?!标愄珟焽@口氣,“保護好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要不然的話,前朝后宮一步步侵蝕,永安王府真的要不安生了?!?/p>
陳贏點點頭,“百官應該都知曉,奈何一個是丞相,一個是永安王,不得不三緘其口?!?/p>
“知道就好?!标愄珟熆聪蛩?,“你也要管住自己的嘴?!?/p>
陳贏頷首,“我知道了,父親?!?/p>
“你要留心的,是那個春風殿的洛逢春?!标愄珟煻似鸨K淺呷。
室內,爐火溫暖。
陳贏神情微恙,“洛逢春……”
“這丫頭才是真的狠角色,洛似錦如此盯著,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肯定是她身上有什么可利用的價值,且這利用之處絕非泛泛?!标愄珟煼畔卤K,“皇帝盯著,永安王府的小郡主和世子也盯著,為父不信他們只是單純的喜歡與疼愛?!?/p>
無利不起早的家伙,能是純愛之人?
不可能!
絕不可能!
“容色不是絕佳,于皇都城內,美人如云,也不過如此?!标愙A頓了頓,“那剩下的就是手段了,倒是真沒瞧出來,一個羸弱的女子,動不動就要叫大夫、叫太醫(yī),還能有……什么樣的手段?”
陳太師覺得,那是洛似錦手里最鋒利的刀子,還有便是……
“逍遙閣?”陳太師頓了頓。
陳贏一怔,閉嘴不言。
“讓你的人,都看緊點?!标愄珟熞诲N定音,“盯著洛逢春?!?/p>
陳贏以為,父親會讓自己盯著永安王府,沒想到掉頭去盯著……那小丫頭片子?
“她身上,肯定有所有人都想要的東西?!标愄珟熞馕渡铋L的開口。
陳贏行禮,“是!”
那就盯著吧!
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飛上天不成?
裴竹音被封為音美人,正式入住春風殿,不再是自由的丞相夫人,而是后宮爭寵的一員,當天夜里,裴長恒就去了音美人的寢殿。
和以前的日日夜夜不同,魏逢春沒有再孤身一人立檐下,望眼欲穿等夫郎。
不等了!
早就不等了!
夫郎已死作枯骨,如今她是兩世人。
晨起出來的時候,裴長恒看向魏逢春的寢殿,一口氣堵在嗓子眼里。
“皇上?”夏四海行禮,“該上早朝了?!?/p>
裴長恒看不到檐下的人,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呢?”
“姑娘不是后宮嬪妃,不需要向皇后娘娘請安?!毕乃暮;卮?,“所以……尚在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