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靜和沒反應(yīng)過來,但轉(zhuǎn)念一想,好似又明白了些許。
“你進(jìn)過黑獄了?”裴靜和問。
魏逢春點點頭,“是啊,還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所以這會覺得……應(yīng)該給郡主展示一下,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黑獄的手段,自然非比尋常,既是如此,自當(dāng)領(lǐng)教?!迸犰o和似笑非笑,看向徹底變了臉色的兩個人,“雖然不能把他們送進(jìn)真正的黑獄,但能領(lǐng)教黑獄的手段,也是他們的福分!”
魏逢春起身,懶洋洋的伸個懶腰,“抓住他們?!?/p>
只抓一個!
另一個人留著看熱鬧。
問口供的時候,不能兩個人一起,得分開問,只折騰一人就夠了,免得兩個全死了。
老鼠下腹,活蹦亂跳,吱哇亂叫。
那一瞬間的痛苦與恐懼,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
“不要,不要,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可比剛才要慘烈得多。
現(xiàn)在這種狀況,還真是……讓人頭皮發(fā)麻,便是裴靜和,都有種倒吸一口涼氣的感覺,尤其是眼睜睜看著,活人吞了一只活老虎,然后滿嘴吐血,滿地打滾的慘烈。
即便是受傷嚴(yán)重,也因為恐懼和痛苦,掙扎著想要將老鼠從腹中掏出來,可事實是……怎么可能呢?吃下去的東西是出不來的。
“這老鼠比較小,可能不夠,但咱們?nèi)硕?,又是講仁義的,一定管飽?!蔽悍甏核菩Ψ切?,“當(dāng)然,如果覺得老鼠不好吃,咱可以放蛇進(jìn)去,讓蛇吃掉老鼠,這樣的話……就不會那么疼了!”
一個已經(jīng)生不如死,滿地打滾。
一個瑟瑟發(fā)抖,七尺男兒也嚇得涕淚兩行,底下已經(jīng)有黃漬逐漸溢出。
“喲,尿了?”秋水嗤笑。
裴靜和松了口氣,將杯盞放下。
有門!
“你呢?”魏逢春居高臨下的他,“想說實話?還是想吃點……點心呢?”
男人砰砰砰磕頭,“郡主恕罪,郡主饒命,是……是逍遙閣!是逍遙閣!逍遙閣剛接到的生意,務(wù)必、務(wù)必要讓郡主死在皇城外?!?/p>
那就意味著,不許她回南疆,不許她回皇城。
讓她死在外面!
“逍遙閣?”魏逢春看了裴靜和一眼,唇角的笑意消失了,“誰送的生意?”
男人連連搖頭,“我們都只是奉命辦事,實在是不知道上面的事情,咱們在這里埋伏,已經(jīng)召集了周圍的所有人,沒想到失敗了,想必……”
失敗了,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
但是,他們不想被折磨至死。
“逍遙閣!”裴靜和徐徐站起身來,忽然間有種無力感,“春兒,你說他們是怎么知道我們的行蹤的?”
魏逢春看向她,“只要有心,猜到了郡主的心思,那就能推斷出郡主的去向,再加上某些必經(jīng)之路,那么找到咱們也不是什么難事?!?/p>
“也是,猜到了!”裴靜和垂下眼簾,“棋逢對手,勢均力敵,很難猜不到吧?”
魏逢春沒開口。
“郡主,那這……”秋水心里也不是滋味。
裴靜和回過神來,“弄干凈點?!?/p>
問不出名堂了,那就不必再留。
她隱約可以猜到,究竟是誰在背后動手,但那又如何?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若是把她逼急了,那誰也別想好過。
鮮血迸濺,尸體被快速拖出去。
“春兒,去睡一會吧!”裴靜和道,“暫時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了,我們明天天亮再走。”
魏逢春沒有說什么,自覺的點頭上樓。
女人心軟,什么時候都是這樣。
但若是被傷透了,那就不會再心軟,沒有歷經(jīng)生死之事,總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等到想明白了,便也沒什么可以糾結(jié)的。
人嘛,想明白和想不明白,只是隔了一個心死如灰。
魏逢春回到了房間,房門壞了,但沒關(guān)系,有簡月和外頭的人守著,倒也沒什么大礙。
“姑娘?”簡月有些擔(dān)心。
魏逢春不以為意,“瞇一會,你也是?!?/p>
“姑娘就不……”簡月皺了皺眉。
魏逢春躺在床榻上,當(dāng)即閉上了眼,“不要擔(dān)心,她會處置的。既然已經(jīng)邁出了這一步,走出了皇城,她會比誰都明白孰輕孰重,只不過此刻需要點時間來緩和一下心緒。至親至愛的背叛與背刺,是最可怕也最傷人的!”
她體會過那樣的痛不欲生與絕望,所以知道現(xiàn)在的裴靜和,需要的是逐漸接受,還有空余的時間讓她腦子放空。
感情慢慢沉淀下來,然后變成了地上的灰。
簡月沒有再多說什么,從他們?nèi)胱】蜅i_始,郡主就已經(jīng)將客棧里的人控制起來,然后到了夜里更是早早布置了一切。
等到天亮,客棧里不會留有任何痕跡……
魏逢春閉眼睡覺,簡月合眼小憩。
唯有裴靜和定定的坐在那里,偌大的大堂內(nèi),只有她一人飲酒,三杯酒下腹,明明以往酒量不錯,如今卻有些腦子暈眩,難受得想吐。
“郡主?”秋水擔(dān)心,“還得趕路,您……您別喝了!”
喝酒傷身!
裴靜和搖晃著杯盞中的酒水,“烈酒能讓人喝了好眠,我只是睡不著而已,她呢?”
“洛姑娘倒是睡得極好,回去就躺下了?!鼻锼卮?。
裴靜和似笑非笑,“倒是個心大的,卻也是懂我的。”
這個時候不需要陪伴,只適合獨處。
“秋水,你說本郡主到底哪兒輸給他了?”裴靜和問。
秋水?dāng)宽?,“郡主只輸在不是男兒身,您若是男兒,必定不會如此?!?/p>
“呵!”裴靜和端著杯盞,一飲而盡,“女子又如何?他們不是女子所生?若是這世上都瞧不上女子,那他們?nèi)⑹裁雌?,生什么子?一個個都打光棍得了!”
秋水不語。
“我偏要爭一爭,我不信母妃說的那些!她不讓我做,我偏要做!”她狠狠將杯盞摜碎在地,“我偏要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