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吃得津津有味,瞧著是真的餓了,但體型委實略長了一些,不似之前那般纖細弱小,吃飽之后就懶洋洋的躺在桌案上。
“看這吃得圓滾滾的,都快盤不成圈了?!蔽悍甏盒χ蛉ぁ?/p>
簡月也跟著笑,“吃多點,長快點,到時候就更能保護姑娘,如此奴婢倒也松一口氣?!?/p>
這話剛說完,屋瓦上忽然傳來了動靜。
那是腳底板碾著瓦片的聲音,有人來了!
“姑娘小心!”簡月握緊了手中劍,目光冷戾的盯著房梁,聽動靜,人數(shù)少不了。
沒想到,繞了這么一圈,還是沒能避開?
也可能是從洞窟里跟著出來的,只不過這會才剛剛趕上,更確切的說,是裴靜和露出了馬腳,特意讓他們都跟上來的。
聚而殺之,一了百了。
魏逢春倒是一點都不慌,只是捋起袖子,伸出了胳膊,讓小黑快速攀回她的小臂。
放下袖子,魏逢春收起了小黑,兀自坐在那里不動。
外面的事情自然有裴靜和處理,她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魏逢春也讓她見識到了控蛇之術(shù),那裴靜和也得表現(xiàn)出誠意來。
彼此都坦誠一些,才能在腹背受敵,或者是以后遇見危險的時候,彼此交付脊背,否則只限于唇齒間的信任,經(jīng)不起任何的風(fēng)吹雨打。
旁人些許挑唆,就能讓信任的堡壘分崩離析。
信任的壁壘要一點點的壘砌,從生死相依,到生死相許,然后剩下的就交給良心和時局,所以這個時候她得給裴靜和一點時間。
時間,就是信任。
魏逢春坐在房內(nèi),聽得外頭凄厲的慘叫,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案,靜靜的等待著外面的動靜,廝殺聲伴隨著桌椅板凳倒伏的聲音。
到處都是亂糟糟的,打得那叫一個不可開交。
裴靜和一根長鞭在手,甩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fēng),長鞭所到之處,鮮血迸濺。
此前她就在鞭子上動了手腳,鞭子上有倒刺,若不是慣用長鞭之人,連這鞭子都耍不明白,這會鞭子劃過去之后,便已有人倒地。
秋水平日里不怎么動手,但若是動起手來,亦是個不弱于人的主,跟著裴靜和多年,自小一起長大,又與秋琳是同胞姐妹,受教于功夫高手門下。
“郡主小心!”秋水腕上一抖,劍花迸濺,頃刻間直取性命。
不多時,便再度涌上了一批人,一個個黑衣蒙面,手持鋼刀利劍,二話不說便直撲向裴靜和,速度之快,快如閃電。
所有人都黑衣蒙面,目標唯有裴靜和。
一股腦的,全涌上來了。
隨行就那么幾個護衛(wèi),加上秋水,一個兩個算是鉚足了勁。
拼命的時候,腦子是空的。
殺人的時候,才會毫不猶豫。
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尸體,入目所見皆是生死一念。
魏逢春出來的時候,底下還在交手,到處都是火光,裴靜和立在大堂之中,滿身是血,手中的長鞭亦是掛著血肉,可見狠戾非常。
這個時候的裴靜和,就像是殺神降世一般,目光狠辣至極,看向旁邊的所有人,就跟看死人一樣,長鞭所到之處,生生剮下對手一層肉。
傷口難愈,不死也廢。
魏逢春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瞧著火光亂竄,瞧著大堂內(nèi)的尸體橫七豎八的丟著,血漿沒過了鞋面,到處都是反光的血色。
這樣的場景,換做旁人是斷然不敢看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大堂,空氣里不是炭燒味兒,就是血腥味,交織在一起,還真是熏得人頭暈?zāi)X脹。
當裴靜和斬殺最后一個蒙面人時,面上的疲憊是真的掩不住,在松懈的那一刻,當即頹跪在地。
“郡主!”
秋水慌忙上前。
眾護衛(wèi)死了兩個,傷重一個,剩下一個也是傷得不輕,這會已經(jīng)折損完畢。
“走!”魏逢春旋即下去,“郡主?”
裴靜和已經(jīng)癱跪在地,渾身是血,滿臉是血,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誰的血,只是面上依舊揚著笑,虛弱與疲倦從眼睛里溢出來,逐漸取代了最初的戾氣。
“許久沒有動手,渾都忘完了,這會才發(fā)現(xiàn)竟是會退步,早知道這樣,在皇都就不吃那么多,合該日日練武,不該荒廢這么久?!?/p>
音落,裴靜和虛弱的靠在了秋水身上。
秋水這會也是虛弱無比,身上到處都是傷,此戰(zhàn)可真是拼盡全力,好久沒有這么痛痛快快的動過手了,委實有點吃力。
但,也盡興。
“姑娘小心!”簡月拔劍的時候,魏逢春的速度更快。
袖箭忽然射出,正中黑衣人的眉心。
“咚”的一聲響,伴隨著黑衣人重新到底的悶聲,然后便徹底死得干脆。
魏逢春的胳膊徐徐放下,眸中殺氣漸漸消失,好半晌才松了口氣,快速迎上了裴靜和,眼底帶著擔(dān)憂與不安。
“會處理傷口嗎?”裴靜和虛弱的問。
魏逢春點頭。
“簡月,看一下還有沒有活口?!蔽悍甏悍愿溃扒锼氵€可行?”
秋水頷首,“沒問題?!?/p>
“搭把手?!蔽悍甏喝ゴ蛄伺杷?。
秋水也顧不得身上的傷,趕緊搭把手,幫著魏逢春,處理了裴靜和身上的傷口。
“你動作還挺麻利的?!迸犰o和詫異。
魏逢春手上不停,“出門之前特別練過,既是要出遠門,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自理能力,自保能力,總要面面俱到,雖未必成為助力,但絕對不能成為拖累,郡主是辦大事的,我心里清楚得很?!?/p>
聞言,裴靜和報之一笑,“你適合當軍師。”
“如此甚好。”魏逢春笑著回答,轉(zhuǎn)而幫著秋水處理傷口。
動作,依舊麻利。
等著處理完了秋水的傷處,秋水便去為護衛(wèi)處理,自己帶來的人則跟著去處理了滿屋子的尸體。
“處理完了這些人,我們能清凈很多?!迸犰o和站起身來。
魏逢春給她倒了杯水,“后院的馬車正好能為我們所用,現(xiàn)下咱可以輕松一些了。”
“我的鞭子……耍得如何?”裴靜和喝了口水。
身上帶著傷,卻無礙于她身上的矜貴與自信。
“那我的箭法如何?”魏逢春收起桌案上的包袱,將沒用完的藥全部都收回去,這可都是她隨行的寶貝疙瘩。
出門前,洛似錦特意準備的。
“極好!”裴靜和笑著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