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似錦如果一直這樣昏迷不醒,很多人都會受到牽連,且很多事情都無法處置,若是被人占了先機(jī),后果則更難想象。
畢竟,人心可畏。
房門忽然打開,守在門外的簡月嚇一跳,一時間也不知該說點什么,迎上魏逢春蒼白的面色,忙不迭上去攙了一把。
“姑娘的臉色這么差,找大夫看看吧?”簡月?lián)鷳]至極。
魏逢春深吸一口氣,“去看看?!?/p>
“可是……”
不等簡月攔著,魏逢春已經(jīng)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頭走去。
陳贏已經(jīng)喝了兩杯茶,再喝就真的要撐死了,目光不善的掃過眼前眾人,“看樣子,你們家主子傷得不輕,這要是換做平日,還能坐得???洛似錦不會是不行了吧?”
說到這兒,陳贏忽然笑了,“哦不,話不能這么說,畢竟他連個男人都算不上,早就不行了。”
祁烈和葛思懷都沒有吭聲,對于這些話,他們早就習(xí)以為常,所以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左耳進(jìn)右耳出便罷。
“再敢攔著本官,后果自負(fù)!”他可不想再被這幫狗奴才忽悠著,等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
林姑姑正欲攔阻,卻見著一道身影比她還快一步。
“姑娘?”林姑姑愕然。
簡月上前,“姑姑?!?/p>
“多謝太尉大人對兄長的關(guān)心?!蔽悍甏簱踉诹烁?。
魏妃當(dāng)久了,也算是跟著裴長恒見過世面,何況皇后明里暗里不知為難了她多少次,不也是應(yīng)付下來了嗎?生死都不怕,一個陳太尉又算得了什么?
雖然內(nèi)心深處也是緊張,但面上不顯便足夠唬人!
陳贏認(rèn)得出來,這不就是現(xiàn)在聲名大噪的洛家姑娘嗎?
洛似錦的妹妹!
曾經(jīng)的瘋子!
裝的?
裝得可真好,騙過了所有人。
“就是你救了皇上,帶回了洛似錦?”陳贏上下打量著她。
之前只瞧著洛似錦身邊跟著容貌昳麗的女子,但唯唯諾諾不出挑,誰也沒當(dāng)回事,沒想到還能有這般能耐。
“多謝太尉大人夸贊,救駕之事實屬巧合,亦是皇上洪福齊天?!蔽悍甏翰粶夭换鸬幕卮?,“太尉大人去得晚了,沒能趕上確實可惜!”
聞言,陳贏喉間一哽。
聽她與洛似錦如出一轍的嗆人本事,他確定這丫頭以前是藏拙,必定是受了洛似錦的教導(dǎo)。
“我要見他?!标愙A想要往里面走。
魏逢春皺了皺眉,“太尉大人空手來的?”
“什么?”陳贏一怔,顯然沒料到她會忽然有此一說,“你什么意思?”
魏逢春擋在門簾前,上下打量著陳贏,“太師一手教導(dǎo)的兒子,官拜太尉之職,卻連最基本的禮數(shù)都不懂?若審訊,當(dāng)領(lǐng)人去衙門;但若是來看望,則不該雙手空空?!?/p>
陳贏:“……”
“太尉大人還不明白嗎?”魏逢春嘆口氣,“那不如回去問問太師大人,登門拜謁,該做什么準(zhǔn)備?總不能您來湊了熱鬧,咱還得搭上兩杯今年的新茶吧?兄長自個都舍不得喝,卻平白便宜了外人,像什么話?”
聞言,林姑姑旋即行禮,“奴婢該死,以為太尉大人登門看望,總要拿出好茶招待,誰知太尉大人是空手而來……”
“你們!”陳贏面色漲紅。
魏逢春又道,“兄長雖然位至左相,可平日素來節(jié)儉,若知曉咱這般敗家,怕是要?dú)鈮牧松碜?,免不得要上太師府討個說法。這無故來蹭吃蹭喝,還要大鬧起來,若叫外人聽得,定以為太師教子無方,太尉大人……目中無人!”
“好一張利嘴?!标愙A惡狠狠的瞪著魏逢春,“倒是兇悍得緊?!?/p>
魏逢春的面色原就蒼白,此番更顯柔弱,“都怪我這張嘴,實不該道破太尉大人的心思,請大人恕罪。姑姑,既然大人還想蹭吃蹭喝,就再來一杯茶吧!管!飽!”
“是!”林姑姑行禮。
陳贏拂袖,“罷了。你莫要以為自己救了皇帝,便可頤指氣使,小心登高跌重,尸骨無存?!?/p>
目送陳贏離去的背影,魏逢春險些腳軟,所幸被林姑姑和簡月扶住,這才堪堪站穩(wěn)。
“不過是拿后宅里的碎嘴皮應(yīng)付一下,且我剛救了皇帝,他怕與我爭執(zhí)會落人口實,才會悻悻離開,但若是兄長遲遲不出現(xiàn),到時候麻煩更多,他必會重新來過?!蔽悍甏簾o奈的嘆口氣。
所以問題的關(guān)鍵,還是在洛似錦身上。
他,必須盡快蘇醒。
“那些刺客……”魏逢春頓了頓,“是誰的人?”
祁烈搖搖頭。
如此,魏逢春便不問。
為難他們,對自己沒好處,畢竟想要洛似錦性命之人,多如過江之鯽。
陳贏氣呼呼的從玄都居出來,回頭睨了一眼門匾,“還以為是個廢物,沒想到全都是裝的,洛似錦藏著掖著一個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莫不是想送進(jìn)宮?”葉楓猜測。
陳贏想了想,“有可能,但還有一種可能!”
“永安王府?”葉楓驚呼。
陳贏沉著臉往回走,“容兒失手,與永安王府聯(lián)姻之事自然告吹,若想在永安王回朝之后,對我陳家有所助益,只能尋別的法子。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便宜了洛似錦這閹賊。”
只不過,還沒走出去多遠(yuǎn),陳贏便僵在了原地。
“父親?”
宮燈搖晃,陳太師站在回廊里,冷眼睨著不成器的逆子。
“父親,您怎么在這?”陳贏急忙上前,“天涼,您當(dāng)心身子。”
陳太師狠狠剜了他一眼,“蠢貨!”
陳贏:“……”
“迫不及待的跑去找洛似錦,你想干什么?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想在里面當(dāng)攪屎棍?”陳太師真想一巴掌扇死這沒腦子的東西,“平日里我怎么教你的?讓你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倒好,脖子上頂個草包,腿比腦子快!”
陳贏喉間滾動,“父親,我、我只是去打探消息,看看洛似錦死了沒有?”
“你去了,旁人會怎么想?以為你此地?zé)o銀三百兩,若不是怕洛似錦查出什么,你為何這般積極?”陳太師冷聲質(zhì)問。
陳贏答不上來。
“人言可畏,尤其是你還眼巴巴的給人送把柄。我怎會有你這愚蠢的兒子?”陳太師也算老泥鰍,誰曾想生個兒子沒腦子,“真是……”
身子一晃,陳太師怦然倒下。
“哎呀,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