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剛過,原本馬路上晃蕩的那批年輕人忽然就消失了。
天際,晨光熹微。
鐘遠叫醒了正打盹的小華,輕聲道:“街上的人都已經(jīng)撤了,你從西面出去,三輪車的位置我發(fā)你手機上了,你去把車開過來,順路再去買點吃的?!?/p>
小華點點頭,抬手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后,便起身往林子外走去。
約莫一個小時后,鐘遠三人分兩路先后上了車,然后直奔武尼市。一路幾乎沒停,狂奔了近五個小時后,終于出了素叻府。過了素叻府,便算是離開了佛手幫的勢力范圍了。
至此,鐘遠四人總算是微微松了口氣。
但,要說安全,還為時尚早。
車子又跑了四個多小時,繞過了曼市后,終于在日頭西墜的時候,進入了武尼市地界。
鐘遠讓鐘達三人在一個小鎮(zhèn)附近下了車,而后他則又獨自開車,順著小路去了曼市。
到了曼市之后,鐘遠特意在曼市城郊尋了兩個有攝像頭的路口轉(zhuǎn)了一圈,留下了蹤跡后,又消失了。
入夜。
曼市作為南泰國首都,燈紅酒綠之下,人來人往,一片繁華。
城中心,皇家大道。白天冷清清的街道上,此時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一個個穿得或時髦,或性感的男男女女,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迎接狂歡。
太倉酒店十八樓,水療館內(nèi),同樣人影來來往往,可卻十分安靜。
淡雅的焚香味,彌漫在裝修奢華的空間內(nèi)。
穿著日式服裝的服務(wù)員,低著頭,匆匆出現(xiàn),又匆匆消失。
包廂內(nèi),穿著浴袍的男子敞著衣襟,靠坐在椅子里,仰著頭瞇著眼,滿臉的陶醉享受。
忽然,旁邊茶幾上擱著的手機嗡嗡震了幾下。
男子恍若未聞,過了好一會兒,男子忽然抬手,一把抓住女人的頭發(fā)用力按在了身下,片刻后,男人一聲悶哼,便放松了下來。
女人又在他身下動了一陣后,便無聲退開了。
男子合上衣襟,這才拿過手機,打開看了起來。
這一看,便皺起了眉頭。
“哥……”他起身站了起來,一邊喊著,一邊撩開旁邊的簾子,沖著正趴在那享受著按摩的男子說道:“你看看這個!”
趴在床上的男人聞聲,抬起頭,朝他望了過來。
他遞過手機:“這個人看著很眼熟,是不是?”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被裁剪過的照片。照片里,鐘達閉著眼,臉上泛著紅,一副酒醉昏睡的樣子。
男人盯著看了兩眼后,瞇起眼,抬眸問他:“這照片哪里來的?”
男子沒立馬接話,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女人,嘿了一聲后,朝她揮揮手,示意她先出去。女人會意后,立馬躬身退了出去。
門關(guān)上后,趴在那的男人起身坐了起來,男子伸手拿過一旁掛著的浴袍遞給男人,而后答道:“天哥那邊發(fā)過來的,說是佛手幫最近被幾個人搞了,死了不少人?,F(xiàn)在佛手幫的人到處在找這些人?!闭f著,他皺著眉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年輕人又看了兩眼后,道:“哥,我記得這個人好像是秦三的手下,就是叫什么我想不起來了!”
“普達!”男人接過話,說著眼睛一瞇,道:“給小天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F(xiàn)在就打!”
男子聞言,立馬照做。
很快,二人就從這位‘天哥’口中,聽到了事情的大概始末。
據(jù)說,一個四人團伙,突然出現(xiàn)端掉了佛手幫在甲米那邊的一個據(jù)點,殺了他們十來個人。這四人身手都相當(dāng)不錯,其中一個年紀(jì)最大的,不僅身手厲害,槍法也很好。
男人聽著這個天哥的描述,忽地插了一句嘴,問道:“那個年紀(jì)最大的叫什么你知道嗎?”
‘天哥’想了一下,答道:“好像說是叫鐘遠。然后另外還有一個叫鐘達,據(jù)說是兩兄弟!”
鐘遠?
男人聽著這名字,腦海里下意識蹦出的是另一個名字——王遠!
他默了兩秒后,又問:“這個鐘遠有照片嗎?”
‘天哥’聽到這話,愣了愣,旋即立馬說道:“我現(xiàn)在手上沒有,我去問問佛手幫那邊的人,他們可能有!”
“行,那你拿到了發(fā)給我!”
“好!”
掛了電話后,旁邊男子好奇問道:“哥,這個鐘遠有問題?”
男人抿著嘴,沉吟了一會,道:“現(xiàn)在還不確定,只是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鐘遠?
耳熟嗎?
男子仔細想了想,記憶里似乎并未聽到過這個名字。
這時,男人忽又說道:“你聯(lián)系一下國內(nèi)的人,讓他們?nèi)ゴ蚵犚幌拢?dāng)年徐時離開陶縣之后,最后去了哪里!做了一些什么事!讓他們打聽得細一點!”
男子一聽徐時這個名字,就驚了一下。而后,他豁然想起,這個徐時當(dāng)年剛到阿縣的時候,似乎用過一個叫王遠的名字。
王遠……鐘遠……
難道說,這個鐘遠其實是徐時?
這一猜測剛在他腦海里冒頭,他就問了出來。
男人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說讓他趕緊去聯(lián)系人。
男子只好先把心頭那些驚疑都給壓了下來,拿著手機就去聯(lián)系國內(nèi)的人了!
半小時后,‘天哥’那邊有了消息。
他傳來了一張大頭照,照片經(jīng)過放大后有些模糊,男人盯著看了一會后,眼里閃過些許失望。
不是徐時。
這個人雖然跟徐時長得有些像,但確實不是徐時。
男人想著,忽又呵地笑出了聲。
說實話,或許是在這邊的日子過于安逸了,他都有些懷念在國內(nèi)的時光了,雖然風(fēng)險大,但卻十分刺激,尤其是最后跟徐時還有秦真真的那段博弈,更是一回想起來,就讓人血脈僨張。這種對手,太難找了!以至于,即便是對手,也依然免不了讓人生出欣賞。
“哥,怎么了?”男子問道。
男人搖搖頭,接著道:“鐘遠不是徐時?!?/p>
“那國內(nèi)那邊,還打聽嗎?”男子問。
男人想了想,道:“繼續(xù)打聽。我想知道,那個徐時最后到底死沒死!要是沒死,那我們就再幫他一把,助他早登極樂!”
男子一聽,驀地眼睛一亮:“那我回頭可得去寺廟里上兩炷香,拜一拜,求佛陀保佑那徐時可千萬別死!”
男人笑著瞇了瞇眼,他也希望徐時最好別死!這樣,他就能死在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