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遠和鐘達并沒有在瓜通多待,隔天就回了曼市。
而黃胖子卻被鐘遠留給了周寧。
鐘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黃胖子塞到周寧跟前,除了周寧想的那點緣由之外,還有一個更主要的。
黃胖子繼續(xù)留在曼市,留在那盛興海的視線里,不安全。
盛興海這個人不會就此罷休的,當然鐘遠也沒打算就此罷休。
所以,黃胖子如果再留在曼市,對于鐘遠來說,多少是個拖累。
周寧這個人,鐘遠雖然接觸不多,但他是陳銘江的人,立場上絕對是沒問題的。所以,無論出于哪方面的考慮,只要周寧愿意把黃胖子留下,那他就必然會盡力保證他的安全。
鐘遠這點小心思,如今周寧還沒猜到,不過想必也用不了多久。等到鐘遠這邊起了點動靜后,他估計就能意識到鐘遠為啥要把黃胖子塞給他了,到時候,恐怕他也得跟秦富一樣,罵他一句王八蛋了!
鐘遠二人又住回了太倉酒店。
兩人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蘭塔島時的狀態(tài),可隱隱間,又有些不一樣。
龍刀死后,大吉航運已經(jīng)好些天沒有進船了,也沒有人跟查理蘇接觸。
看來,蟄伏下來的,不只是鐘遠,還有盛興海。
不過,鐘遠也不急。
周寧那邊打聽那些消息也需要時間,摸清楚這個線路,更沒有那么簡單。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著。
查理蘇那邊每隔三天會給他送一次船只資料。
半個月下來,這些資料打印出來,估計都能摞個半人高了。
大吉航運還是遲遲沒有動靜。
但,吳江突然聯(lián)系了他。
吳江說,他接了個活,救兩個人,報酬不低于八百萬,問他有沒有興趣!如果他愿意的話,報酬他那邊七,鐘遠三。
鐘遠沒怎么猶豫就答應了。
具體的行動細節(jié)還沒有定下,吳江希望鐘遠能先去光道學院跟他匯合。鐘遠沒有拒絕,正好,他也想去看看吳江弄的這個訓練基地。
時間不等人。吳江的電話掛了之后,鐘遠就收拾了東西,帶上了鐘達出發(fā)趕往吳江的光道學院。
他這學院在南泰北面艾青府下面一個叫百縣的地方,靠近與緬國的邊境,二三十公里外就有一個邊境口岸。
從曼市過去,車程差不多有十一個小時。
鐘遠二人輪流開車,上午十點出發(fā),一路幾乎沒停,晚上九點左右終于趕到了百縣縣城。不過,吳江的光道學院還需往北,在山里,從縣城過去,約莫還有十來公里的山路要走。
十來公里山路,不是特別難走的話,半小時左右也差不多能到了。
鐘遠二人便在縣城停了下來,打算吃點東西再進山。
二人在路邊尋了個夜宵攤,要了兩份咖喱面。等面好的時間里,鐘遠跟攤主打聽起了吳江那訓練基地的事。
不過,讓鐘遠沒想到的是,不光是這攤主,還有周圍站著的其他幾個當?shù)厝耍捕紱]聽說過這訓練基地。
鐘遠心中感覺有些奇怪,卻也沒怎么往心里去。
一般來說,吳江這種訓練基地,面向的消費群體,不可能會是本地人。而且他這基地的位置又是在山里,遠離縣城,這縣城里的人沒聽說過,其實也算正常。
倒是鐘達,多了些憂慮。
二人吃完面,準備上車的時候,鐘達忽然來了句:“哥,要不等天亮再過去?”
現(xiàn)在還不到十點,等天亮,起碼還得七八個小時。這救人之事,爭分奪秒。鐘遠想了想后,道:“先上車,我給他打個電話。”說完,他率先坐進了車里。
鐘達跟進來的時候,鐘遠已經(jīng)撥通了吳江的電話。
吳江接得很快,開口便問:“在哪了?”
鐘遠按了免提后,回答:“剛到百縣。我聽說,去你那的山路不太好走!”
吳江聞言,默了一下后,忽地哼了一聲:“什么意思?怕我賣了你啊!”
鐘遠笑了起來:“行了,別貧嘴了,下來接我們一趟。你給我的那個定位那么偏,這烏漆嘛黑的,我怕我到時候開著開著翻山溝子里去了!”
吳江又哼了一聲,不過,倒也沒拒絕,扔下一句‘等著我’后,就掛了電話。
旁邊坐著的鐘達臉上多了些尷尬之色,支吾著想解釋兩句:“哥,我就是……”
鐘遠打斷了他,道:“你沒錯!對人對事,多想想,沒什么不好的。況且,我跟吳江也好幾年沒什么來往了,謹慎一點,其實是應該的!”
吳江來得很快,二十來分鐘,他就到了縣城。
他是帶著當初那個隊醫(yī)小何一道來的,碰上頭后,寒暄了沒兩句,這小何就先行離開了。
吳江解釋說:“反正下來了,就順路去采購點東西,省得回頭再來了!”說著又問鐘遠二人:“前面有家涼面味道不錯,要不再去吃點?”
鐘遠擺擺手:“我們就不吃了,剛吃過沒多久?!?/p>
“那行,那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打包幾份帶回去!”吳江說完又重新上了車。
幾分鐘后,小何先回來了,拎著幾大袋子的東西。鐘達上前去幫忙接了個手,小何也沒客氣,挑著兩袋最重的給了鐘達。
東西放好,三人站在車邊抽起了煙。一根煙結(jié)束的時候,吳江也回來了。
車子在鐘遠跟前停下,吳江坐在車里,沖鐘遠揚了下下巴,道:“你坐我車!”
鐘遠沒有意見,上車時,他往車后面瞧了一眼,后座擺著個筐,筐里放著一碗碗用塑料袋包扎好的涼面,看這數(shù)量,估摸有二十來份。
他只掃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來,人也順勢坐進了車中。
車子動起來后,吳江先開了口。
“上次你跟我提的那個事情,我查過了?!?/p>
鐘遠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吳江說的是什么事。他沒接話。
那件事,他是相信跟吳江沒什么關(guān)系的。既然沒什么關(guān)系,那這事情,就是吳江這學院內(nèi)部管理的事情,鐘遠當初提醒完之后,這朋友之間的義務就已經(jīng)盡完了,至于其他的,就不是鐘遠能置喙的了!
可,吳江既然提到這事,自然也不只是知會他一聲那么簡單。
他轉(zhuǎn)頭看了鐘遠一眼后,問道:“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你碰到的那批人是想從佛手幫手里搶個人是嗎?”
鐘遠也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對!”
“這個人,跟你什么關(guān)系?”吳江又問。
吳江問得有些奇怪,鐘遠盯著他看了一會后,反問道:“你查到了什么?”
吳江笑了起來:“看來這個人跟你關(guān)系不錯??!”
鐘遠皺了下眉:“有屁快放!”
吳江笑了兩聲后,笑意驀地一收,臉上神色突然就嚴肅了起來:“當時那批人的雇主是白正祥?!?/p>
白正祥?
鐘遠當時就從那個學員口中問出過那個雇主姓白,但他所認識的知道的人當中,沒有一個姓白的。而眼下吳江提到的這個白正祥,他同樣沒有聽說過。
吳江大約看出了他的疑惑,沒等他問,就又說了一句:“白正祥這個名字,你可能有些陌生。但他父親,你應該聽說過。他父親叫白城!”
白城?
鐘遠搖搖頭:“沒聽說過!”
吳江聞言,眼神怪異地看了鐘遠一眼:“白城沒聽說過,那最近那些電詐新聞,你總應該看到過,聽到過吧?”
鐘遠皺了下眉頭,他隱約猜到了這個白城大概是什么人了!
果然,吳江又說道:“緬國北部的那些電詐園區(qū),其中最大的一個就是白正祥的產(chǎn)業(yè)。而這白城,是北部貢堅地區(qū)同盟軍的司令,也是地區(qū)主席。他還有幾個兒子女兒,干的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生意,這一家子,軍匪結(jié)合,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而且??尤A國人!所以,你那朋友,到底是怎么跟這白正祥扯上關(guān)系的,你最好想辦法去打聽打聽,弄弄清楚!別回頭一不小心被人賣了!真要到了那時候,我可不去救你啊!”
雖說,鐘遠被人賣了的可能性不大,但這白正祥,怎么會雇人去佛手幫手里搶陳銘江呢?
當初,陳銘江到馬奧手里的時間并不長,白正祥又是如何收到的消息?還有,他搶陳銘江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以白正祥的身份,按理說,這兩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扯上什么關(guān)系的!
一下子好些疑惑,頓時閃過鐘遠心頭。
看來,這事回頭還真有必要去找陳銘江問一問。
鐘遠將這事記在心頭后,忽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依你所言,這白正祥既然是在緬北搞電詐的,又怎么會找到你們做這事的?”
吳江回答:“偷偷接這個活的教練,他有個兄弟在貢堅那邊給白家人做事。這活就是這個人介紹給他的?!?/p>
“那這教練,你后來怎么處理了?”鐘遠終歸還是多嘴了一句。
吳江聞言,忽然笑了一聲,接著道:“我給他送到吉斯國去了!”
吉斯國……
鐘遠目光不由得閃了閃。
好久沒聽到過一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