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就沒什么難度了。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這年輕人知道的那點東西,就都被吳江掏了個空。
不過,這人嘛,肯定暫時是不可能讓他回去的。
打暈人這種手段,吳江雖然不如鐘遠(yuǎn)來得干脆利落,可以他幾乎不怎么輸于鐘遠(yuǎn)的身手,這事也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而已。
下午六點半。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
鐘遠(yuǎn)與鐘達(dá),還有蔣衡三人,坐在御宴餐廳的大堂里,身前桌上的菜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忽然,桌面上,鐘遠(yuǎn)的手機嗡嗡震了兩下。
拿過一看,是吳江來的消息。
他說,有了!
此時餐廳里已經(jīng)十分熱鬧。
大堂擺著的十幾張桌子,至少大半都已經(jīng)坐了人。而這些人中,一眼望去,似乎沒什么本地緬國人。
鐘遠(yuǎn)三人在這些人中,并不起眼。
付了錢后,三人便走了出去。結(jié)果,到了門外,卻見有五六個二三十歲的男人正圍著他們那輛越野車盯著看呢!
鐘遠(yuǎn)朝蔣衡示意了一下,而后帶著鐘達(dá),往邊上走了幾步,繞到了車子的另一邊。
“大哥,麻煩讓一讓!”蔣衡走過去,開口用的是普通話。對方幾人聽到聲音,紛紛轉(zhuǎn)頭朝他看了過來。
幾人盯著他打量了一番后,其中一個身量比另外幾人都要高一些的男人開口問道:“這車你的???”
蔣衡點頭:“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問題,多少錢買的啊?”男人又問。
蔣衡看了他一眼,道:“140萬不到點。”
“南泰幣?”
蔣衡點點頭。
這時,另一個脖子里帶了條金鏈的男子忽然插進(jìn)話來:“你們是南泰過來的?”說完,他又轉(zhuǎn)眸朝已經(jīng)繞到車子另一邊的鐘遠(yuǎn)二人看了一眼。
蔣衡皺起了眉頭,不答反問:“你們有什么事嗎?”
話落,這金鏈男便立馬沉了臉,喝道:“問你你就答,廢什么話!”
蔣衡盯著他,臉色已經(jīng)冷了下來。
“讓開!”他喝道。
金鏈男卻挑釁地沖他哼笑了一聲,一抬手,其他幾人紛紛動了起來,其中三人和這金鏈男一道,圍住了蔣衡。
而一開始說話的那個高個,則和另一人一起,攔在了鐘遠(yuǎn)二人跟前。雖然,鐘遠(yuǎn)二人其實并沒想動。
“知道我是誰嗎?”金鏈男微微仰著下巴,試圖想營造出一些居高臨下的感覺,奈何身高有限,比蔣衡差不多矮了半個頭的他,如此只讓人覺得可笑。
“你是誰?”蔣衡反問。
金鏈男報了一個名字:“白城知道嗎?”
蔣衡不由得皺了下眉頭,這名字,他豈會不知道!
金鏈男見他不接話,哼了一聲后,忽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問了一句:“你們來這干什么的?”
“跟你有關(guān)系嗎?”蔣衡冷著臉嗆了一句。
金鏈男臉上怒色頓起:“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東城是我們白家的地盤,問你話你就好好答,否則,有你苦頭吃!”
蔣衡聞言,目光微微閃了閃,沉默了一下后,道:“我們過來看看行情。之前聽朋友說,這邊生意比較好做?!?/p>
金鏈男聞言狐疑地盯著他看了兩眼后,又朝鐘遠(yuǎn)二人這邊望了一眼,接著道:“真的假的?”
蔣衡抿著嘴,沒接話。
金鏈男盯著他看了一會后,又問道:“那你們想做什么生意???”
蔣衡有些遲疑,過了兩三秒,才接過話:“藥品。”
金鏈男眉頭一挑,顯然對此答案有些意外。接著,他又立馬追問道:“哪類藥品?!?/p>
“普通藥品,退燒藥,感冒藥之類!”
“車上有帶樣品嗎?”金鏈男眼睛微微亮起。可下一秒,看到蔣衡搖頭后,這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口中則惡聲道:“你騙誰呢?你過來看市場情況,連個樣品都不帶?”
蔣衡卻道:“我只是過來看看店鋪,看看城市情況的,我?guī)幤犯墒裁?!而且,我要是帶了的話,海關(guān)那邊也不好過?。 ?/p>
金鏈男愣了愣后,像是信了。
不過,他還是說道:“這樣,你把車子打開,讓我們看一看,要真沒有,我就信你!”
蔣衡徹底沒了耐心。
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后,微微深吸了口氣,才再次抬頭,看向眼前這金鏈男,道:“這樣,我車上有點現(xiàn)金,大概有兩三千的人民幣。我都給你們,你看行不行?”
“兩三千?”金鏈男怒道:“你看不起誰呢?這么點錢,你打發(fā)乞丐呢?再說了,你既然是過來查看市場行情的,你會只帶這么點現(xiàn)金,你騙鬼呢!”說著,他又話鋒一轉(zhuǎn),道:“既然你不想讓我們看你的車,也不是不可以。這樣,我也不多要你,兩萬人民幣,你們到底是來干什么的這事我就不追究了!”
“兩萬真沒有!”蔣衡道:“我最多能拿出六千來!現(xiàn)在都是手機支付,而且我從南面過來的,那條路上什么情況,我想你也清楚,我怎么可能會帶那么多現(xiàn)金!”
“那你就手機支付!兩萬,一分不能少!”金鏈男盯著蔣衡,那神情既得意又惡劣。
“兩萬就兩萬吧,小田,我來付!”一直沒吭過聲的鐘遠(yuǎn)突然開口,一邊作勢掏手機,一邊繞過那高個往蔣衡這邊走。
高個猶豫了一下,沒攔。
鐘遠(yuǎn)走到蔣衡跟前,拿著手機,沖金鏈男笑:“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們真沒什么錢!這兩萬我給,你們也高抬貴手,別為難我們了,好不好?”
金鏈男哼了一聲,道:“早這態(tài)度,哪里用得著廢這么多話。下次記住了,這東城是白家的地盤,到了這里,該孝敬就孝敬!”
鐘遠(yuǎn)忙點頭說是,連應(yīng)了幾聲后,又順著話問:“這么說,您是白家人?”
金鏈男臉上閃過些許不自然,口中卻道:“那是當(dāng)然!”說著,也不知是不是怕鐘遠(yuǎn)順著這個話題再問下去,金鏈男連忙岔開了話題,催促著鐘遠(yuǎn)趕緊付錢。
鐘遠(yuǎn)也沒猶豫,一邊讓蔣衡先上車,一邊就拿著手機,把錢轉(zhuǎn)了過去。
錢剛轉(zhuǎn)過去,蔣衡也打著了車。
鐘遠(yuǎn)沖著金鏈男笑了笑,道:“那我們可以走了嗎?白家小兄弟!”說最后那五個字時,鐘遠(yuǎn)特意放慢了一些語速。
金鏈男偏頭避開了他的目光,甩手道:“滾吧!”
鐘遠(yuǎn)轉(zhuǎn)頭就上了車,另一邊,鐘達(dá)也幾乎同時拉開了車門。
兩人剛坐好,車子就猛地往前躥去,將正走到車頭處的高個,嚇了一大跳,抬手就猛地往引擎蓋上拍了一下。
砰!
聲音剛起,車子又猛地往前一躥,直接就將那高個給撞得往后一個屁墩墩在了地上。隨著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蔣衡掛擋倒退,而后一把方向,就將車子從路邊挪了出去,躥上了馬路,然后揚長而去。
后視鏡中,那幾人追了一小段才停下。
“遠(yuǎn)哥,我剛沒答應(yīng)他兩萬,我只是擔(dān)心他拿了錢又不肯罷休,所以才想再跟他耗一耗……”蔣衡忽然開口。
鐘遠(yuǎn)收回目光看向他,笑道:“我知道。我插話,也只是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蔣衡默了一會后,問他:“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
鐘遠(yuǎn)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后,道:“先去啟力東面那條街上的瑞豐酒店?!币贿呎f,他一邊又拿著手機給吳江發(fā)了條短信。
他們這個車剛被那些人盯上了,此時若是直接停到啟力大廈附近,不太穩(wěn)妥。那幾個人雖然不可能是白家的人,可也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這東城市是白家的地盤,那幾個人即便不是白家人,肯定也認(rèn)識一些白家人。
所以,謹(jǐn)慎起見,這車還是先停到隔壁那條街上的酒店附近比較好。
車子快到酒店時,鐘遠(yuǎn)和鐘達(dá)先下了車。
兩人下車后,現(xiàn)在附近轉(zhuǎn)了一圈,確定沒人盯著后,才往啟力大廈方向走去。
吳江他們已經(jīng)在附近了。
幾分鐘后,雙方在啟力大廈南面一百多米外的購物中心外碰了頭。
方秦沒在,只有吳江和小何。
而他們看到蔣衡沒出現(xiàn),也并不意外。
“飯店出來的時候被一波地痞攔住了,耗了點時間?!辩娺h(yuǎn)解釋了一句后,便問吳江:“問出了些什么?”
吳江道:“問出來的內(nèi)容倒是不少。不過,對于怎么進(jìn)去這個問題,并沒有什么幫助!”
“先說來聽聽吧!”鐘遠(yuǎn)道。
吳江想了想后,道:“這啟力大廈,確實是白家的產(chǎn)業(yè)。但,也不全是白家的。據(jù)說是白城的另一個兒子,白正和和一個馬來人一起合伙弄的。里面有好幾家公司,都是做什么電子商務(wù)之類的。據(jù)那個小伙子說,這些公司的員工,好像吃住都在里面。他們之前送的那些餐食,也不是給那些員工的,而是給大廈管理人員的,也就是那些保安啊什么。我問了,他們總共送過去37份。也就是說,這樓里的管理人員至少有37個人!
至于那些公司的員工,都有員工食堂。大廈總共十九層,最上面兩層是白家人用的,沒人能上去,里面有什么,除了他們白家人自己之外,沒人知道。底下一樓是一些展覽室什么的,二樓是會議室。三樓往上,那兩個年輕人沒上去過,上面是個什么樣的布局,他們也不清楚。那兩個人平時送餐都是只送到二樓。那些管理人員會分批到二樓來用餐。樓里的電梯都是刷卡使用,也有監(jiān)控。至于消防通道是個什么情況,他們也不清楚。其他就沒有了!”
鐘遠(yuǎn)聽后,好半晌沒說話。
其實,那小伙子透露的這些東西,已經(jīng)不算少了。至少,他們清楚了這樓里的大概情況。既然這樓里那些公司員工吃住都在里面,那這啟力大廈其實就相當(dāng)于是一個園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