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江的動作很快。
第二天一早,他的電話就打到了鐘遠手機上,說是佛手幫的資料已經(jīng)幫他準備好了。
鐘遠讓鐘達帶著小華跑了一趟,把資料取了回來。
陳銘江沒用U盤,而是全部打成了紙質(zhì)資料,大約是考慮到了電子資料他未必方便看。厚厚的一沓資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鐘遠先大概翻了一遍,資料里的內(nèi)容不僅全面而且很詳細。陳銘江應(yīng)該是把他們目前所能知道的,包括這兩天從林忠海嘴里挖出來的,都寫在了里面。
雖然,經(jīng)過那天晚上的事后,陳銘江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確認他如今并不是什么秘密人員,可在這份資料上,他依舊沒有任何的保留,從這一點上來看,陳銘江這個人確實可信,至少比那姓孔的要可靠。
這么一想,鐘遠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其實,又有什么好比呢?同樣的人,在不同的時間,都未必能在同一件事上做出同樣的選擇,更何況還是不同的人呢!
過了的事,只能是過了!
鐘遠再度將目光重新專注到手里的資料上,開始仔細研讀起來。
資料里起碼有三分之一的內(nèi)容都是關(guān)于佛手幫的那位二把手的。
荷生,又稱何媽,大約四十來歲。
越南人,十六七歲時被賣到泰國,進入特殊服務(wù)行業(yè)。二十五六歲時,認識了當時剛創(chuàng)立佛手幫不久的康哥。從那以后,她就開始跟著康哥。兩三年后,荷生跟人合伙在曼市開了一家按摩店,里面的年輕女人,都是她牽線從越南弄過來的。
又過了兩三年,按摩店就變成了SPA館,然后越開越大,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曼市最大的一家日式水療館。
這兩年,還在南部其他幾個大城市也都開了分店,北部幾個城市也都有其入股的各類按摩館。
這些按摩館里的女人,一開始的時候大部分都是越南或者緬甸來的。而自從荷生五年前開始全盤接管佛手幫之后,這些按摩館里的女人,馬來籍的比例就大了起來。
自她接管佛手幫之后,佛手幫的手長了不少,尤其是疫情這幾年,佛手幫跟不少境外勢力搭上了線,如今南部一帶的人口盤子,基本都是佛手幫也就是這位何媽在操盤,就連中部的蛇頭幫,北部的龍首幫都跟其有不少合作。
可以說,如今南泰國內(nèi),至少有六七成的人口生意都在何媽手中握著。
資料里還說,何媽曾生過一個孩子,在她大概三十歲的時候。孩子的父親是誰不清楚,但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僧人還俗的康哥。
而這位康哥,極大可能在兩年前這邊疫情剛起沒多久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
這兩年多,這位康哥也確實沒再露過面。
而且,根據(jù)陳銘江的人從林忠??谥型诔鰜淼南砜矗蹈邕€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何媽的那個孩子,應(yīng)該是早早就送去了國外。
康哥早年在美國那邊置辦過一些產(chǎn)業(yè),而何媽早些年還在按摩店‘工作’的時候,有一個關(guān)系很好的小姐妹,她離開按摩店后,這小姐妹也跟著她離開了,后來何媽懷孕之后,這小姐妹就不見了。根據(jù)陳銘江他們的調(diào)查,這個小姐妹最后留在南泰這邊的記錄是顯示她出境了,去的越南。但根據(jù)這些信息推測,這位小姐妹多半是去了美國,照顧何媽的孩子去了!
鐘遠看著這些信息,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陳銘江他們似乎對佛手幫的了解過于詳細了。這份詳細,絕對不尋常!鐘遠猜測,他們對佛手幫應(yīng)該是存在什么想法的。
想到這里,鐘遠驀地又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在那個小房子里看到的那幾個‘人質(zhì)’。
再聯(lián)系這份資料里所提到的,何媽接管的佛手幫起碼和南泰國境內(nèi)六七成的人口生意都有牽扯,也就是說,佛手幫如今牽扯的那些人口生意里面的人口來源,很可能已經(jīng)不再只是越南人和馬來人了!
其實,這一點,從當初坦威敢綁架他們就可見一斑。
這些人早已經(jīng)將目標瞄準到了中國人身上。
那天陳銘江他們救走的那幾個‘人質(zhì)’應(yīng)該也都是中國人,而且可能身份還不一般。否則,不至于能讓陳銘江帶著‘正規(guī)軍’出手。
鐘遠又想到了當初他們在宣市和緬國交界那個山谷看到的場景,還有他救下的那三個中國孩子,可見,佛手幫或者說整個南泰還有緬國那邊的這些黑惡勢力,瞄準中國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不短時間了,他們?nèi)缃竦氖侄魏途€路都已經(jīng)十分成熟。
當然,推動這一切的,估計也不只是那些黑惡勢力這么簡單。
鐘遠忽又想到了孔振東。
昨天晚上孔振東的那個電話,他一直想不明白其背后的目的。
可此時,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xiàn)。
如果,他剛才所猜測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么國內(nèi)肯定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一情況。
也就是說,孔振東很有可能是接受了上面的任命,開始著手調(diào)查此事。而這個時候,他主動送上了門。
那么對于一把正好身在南泰,還和陳銘江搭上了線的‘好刀’,以孔振東的性格,絕對沒有放過的道理。
這念頭一出現(xiàn),鐘遠幾乎瞬間就確定了這個猜測。
復雜的情緒,再次涌上心頭,讓他不由得笑出了聲。
旁邊同樣拿著一部分資料正看著的鐘達聞聲,詫異地轉(zhuǎn)頭看向他:“哥?”
鐘遠斂了斂心緒,擺手道:“沒事!”說著,他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于是,便又道:“收拾收拾東西,下樓買點吃的,我們就撤!”
鐘達和小華聞言,啥也沒問,應(yīng)了一聲后,便各自起身開始收拾東西。他們東西不多,主要還是陳銘江送的那個行李箱。
行李箱里的東西之前分成了三份后,一部分已經(jīng)放到了車上,如今把其他東西也一道塞進行李箱,正好。
鐘遠和鐘達先離開了賓館,在街邊隨便打包了一點吃的,過沒多久,小華也拖著行李箱從旅館出來了。
三人先后上了車。
按計劃,下一站應(yīng)該是羅坤府。
不過,謹慎起見,鐘遠打算先北上往素叻府去轉(zhuǎn)一圈,再拐去羅坤。
羅坤就挨著董里府,之前他們待過幾天的旺拉鎮(zhèn)就在羅坤府和董里府的交界處。羅坤的負責人是一個叫錢爺?shù)哪腥?,和林忠海差不多年紀,四十多歲。不過,他雖姓錢,卻并非華裔,而是越南人。
據(jù)說,當時何媽能跟著康哥,背后有他不少功勞。如今何媽全面接管佛手幫,這位錢爺很得何媽信任,屬于何媽手底下的一員‘大將’。
鐘遠如果能把這個人連帶著佛手幫在羅坤府的檔口給抄了,那么這不僅僅是對于佛手幫的一個重大打擊,對于何媽個人來說,也絕對是重重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