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明媚的陽光灑落在翠綠的草坪上,點點露珠點綴其間,宛若水晶一般,晶瑩剔透。
忽然,一雙小腳踉蹌著跑過,五彩光澤破碎,變成了濕漉漉的碎葉灰塵,沾上了那雙紅色的小鞋子,原本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小鞋子,頓時變得臟污起來。
“Jason,你慢一點。”小迪一邊喊,一邊瘸著腿努力跟著。
不遠處,瓦娜捧著杯咖啡坐在遮陽傘下,目光追著草坪上正撒歡的孩子,面帶微笑。
這時,腳步聲由后而至,停在了她身后。
“今天什么安排?”查理蘇朝草坪上望了一眼后,便低頭,看向了身前的妻子。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套裝,那一頭秀麗的長發(fā)也扎了起來,顯得格外干練。
“上午Jason有節(jié)游泳課。”瓦娜邊說,邊放下了咖啡杯。臉上那一抹溫柔的笑意,也逐漸淡了下來。
“那我陪你們一道去吧,我今早沒什么事?!辈槔硖K道。
瓦娜身形明顯微微僵了一下,可旋即卻又一口應(yīng)了下來:“好啊,那既然你有空,就你帶他去吧,我正好去做個頭發(fā)?!?/p>
查理蘇目光微微閃了閃:“好?!痹捖?,他轉(zhuǎn)身繞過瓦娜,朝著草坪走了過去。
瓦娜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神色變幻間,竟有絲絲恨意一閃而過。
九點差十分左右,查理蘇帶著孩子和小迪出了門。
他們剛走,瓦娜也離開了。
邦納碼頭外,一輛灰色馬自達靜靜地停在路邊。車內(nèi),一個年輕人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目光牢牢盯著碼頭出口處。
不多時,出口處的道閘抬起,一輛白色保時捷從中駛出。
年輕人一見,迅速將吃到一半的早餐放到了一邊,而后迅速啟動了車子,趕在那輛保時捷開過來之前,駛上了馬路,往前開去。
不過,沒一會兒,那保時捷就在后頭滴滴催促了起來,馬自達迅速讓到了一邊。
二十來分鐘后,北木府南面沿海的某個別墅區(qū)門口,來了一輛白色保時捷。車子被道閘攔了下來,保安過來,車主不知與其說了什么,車輛很快便被放了進去。
不遠處的路口,一輛灰色轎車,一閃而逝。
午后。
查理蘇把孩子送回邦納碼頭的紅磚樓后,就去了哈拉碼頭。
車子剛在辦公樓前面停下,就見手下派威快步走了過來,看其臉色,查理蘇便微微皺了下眉頭。
“怎么了?”一下車,查理蘇便率先問道。
“彭偉來了!”派威低聲答道。
查理蘇抬頭看向二樓的辦公室,嗯了一聲后,道:“你去忙你的吧?!?/p>
樓上,已經(jīng)四十來歲的彭偉在他辦公室里的沙發(fā)上坐著,拿著本雜志在翻著。聽到腳步聲,便抬頭朝著門口望來,看到他后,隨手將雜志放到了一邊后,慢悠悠地起了身。
查理蘇一邊往里走,一邊問:“什么時候回來的?”
彭偉跟著走了兩步,在辦公桌跟前停了下來:“剛到?jīng)]多久,直接來的這里?!?/p>
“怎么不給我打個電話?”查理蘇一邊接過話,一邊示意他坐。
等他坐下,查理蘇便抬頭吩咐那個守在門口的小兄弟:“下去吧,把門帶上。”
隨著房門輕輕關(guān)上,查理蘇看向彭偉:“老乍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彭偉點頭:“照你的吩咐,該賠的都賠了,該道歉的也都讓老乍他們?nèi)サ狼噶?。?/p>
“那就行。”查理蘇笑了一下后,低頭拉開旁邊的抽屜,拿出一個紅木盒子,放到桌上,朝著彭偉推了過去:“辛苦費!”
彭偉挑挑眉,倒也沒客氣,伸手拉過后,打開看了一眼。盒子里是三支雪茄,一看成色,便知是上品。
“義父留下來的東西,市面上應(yīng)該不多見?!辈槔硖K看著他,嘴角掛著些許笑意,可眼神卻冷冷淡淡,看不出情緒。
彭偉頗有些滿意。
蛇頭威喜歡雪茄,有不少好的藏貨,都是市面上有價無市的。
彭偉也喜歡雪茄,不過,以他之前的地位和財力,基本不太可能會有機會能拿到這樣的好東西。
沒想到這查理蘇倒是出手挺闊綽的。
彭偉臉上的笑意,頓時多了幾分真切:“那我就不客氣了!”
查理蘇笑瞇瞇地看著他眼睛微微放光的模樣,擱在桌面上的手指,輕輕跳了一下。
“老乍這個人,你覺得該怎么處置比較好?”
彭偉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微微垂下的眼瞼也隨之輕輕一顫,接著,他啪地一聲合上了那雪茄盒子,而后抬眼瞧向查理蘇,道:“這個……我不好說,你決定就行!”
“沒事,這里也沒什么外人,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說!”查理蘇往后一靠,輕笑著。
彭偉與他對視著,幾秒后,道:“那我可就說了!”
查理蘇點點頭:“盡管說!”
彭偉臉上笑意頓斂,只剩一片冷肅:“殺雞儆猴!”
查理蘇垂眸,呵呵笑了一聲后,道:“彭哥說得好!蛇頭幫如今這形勢,也確實需要一點威懾!”說著,又抬眸:“彭哥這幾天辛苦,早點回去休息,過兩天,約個時間,我請彭哥吃飯!”
“行,那我等著啊!”彭偉笑著起身。
查理蘇見狀作勢起身,彭偉忙道:“不用送。你忙你的!”
“好,那我就不送彭哥了!”查理蘇站在了那,果真沒有動。
彭偉拿著那盒雪茄,朝他擺了下手后,轉(zhuǎn)頭就往外走去。
查理蘇看著他出去后,冷哼一聲:“好一個殺雞儆猴!”
入夜。
鐘遠照舊陪著娜美吃了晚飯后,把她送到了酒吧后面的那條小巷子口??粗让肋M了門后,他轉(zhuǎn)身沿著旺山路往外走。
沒走幾步,就有車子在旁邊停了下來:“普先生,我們?nèi)缫娔?,跟我們走一趟吧!?/p>
鐘遠二話沒說,主動上了車。
還是老樣子,他剛坐穩(wěn),對方就把那‘老熟人’黑色頭罩拿了出來,鐘遠十分配合地接了過來,戴上了。
半小時后,鐘遠又到了那處黑漆漆的廢棄廠區(qū)。
老三已經(jīng)在那了,不過,這一回,他旁邊,還坐著個人。
“普先生,又見面了!”老三笑著與他打招呼。鐘遠看了他一眼后,目光落到了那個坐著的人身上。
光線昏暗,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想必應(yīng)該就是老三這批人背后的老大了。
“三哥,這位是?”他開口問道。
沒等老三回答,那人就主動接過了話:“聽說,你手里接了不少找人的委托,你想找我們合作,是嗎?”
鐘遠默了一下,道:“是有這個想法,就是不知能不能談得成!”
那人盯著他,聞言,輕笑了一聲:“其實,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們能幫你找到人?”
鐘遠答道:“我既然敢接這些委托,自然也有我的門路?!?/p>
“這么說,你知道得不少?”那人聲音不由得冷了幾分。
鐘遠也不否認,只問:“怎么?閣下想殺人滅口?”
那人呵地笑了一聲:“那就要看你到底能有多大的誠意了!”
“我的誠意早就已經(jīng)擺到了你們面前。”鐘遠道。
話落,那人忽然一抬手。緊接著,便有人提了個袋子,放到了鐘遠跟前。
“老三不懂事,收了你這二十萬?,F(xiàn)在,如數(shù)歸還,你可以數(shù)數(shù),要是少了,我現(xiàn)在給你補上?!?/p>
鐘遠低頭看著袋子里那些美金,不由得有些意外。
這招數(shù),倒是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閣下這是什么意思?”他抬頭看向?qū)γ婺侨恕?/p>
對方哼笑了一下:“普先生處心積慮給老三他們下套,還舍得下重金誘惑,所求,不小吧?”
鐘遠心中微微驚訝,難道,還真有人看出了他的心思?
“二十萬美金對于老三他們來說,是不少??蓪τ谄障壬鷣碚f,或者說對于普先生所求之事來說,應(yīng)該是微不足道的吧!”那人又說道。
鐘遠又是一愣。
“普先生要真想跟我們談生意,就拿出你真正的誠意來。否則,普先生就另找門路吧。想必以普先生的能耐,應(yīng)該也不難!”
鐘遠這回聽明白了,原本有些提起來的心,又重新落了回去。
敢情是以退為進,嫌二十萬美金太少,想來口大的!
鐘遠低頭默了一會后,彎腰拎起了那個口袋,輕笑道:“也行,那我們就都各自再考慮一下。”
“送普先生回去!”
鐘遠又看了他一眼后,轉(zhuǎn)頭鉆進了已經(jīng)打開了門的面包車里。
半小時后,鐘遠又回到了旺山路。他拎著袋子下了車后,就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回了酒店。
進了酒店房間后,他把那二十萬美金全部檢查了一遍,果不其然,其中夾雜了不少劣質(zhì)假幣,他大概數(shù)了一下,至少被換掉了五萬美金。
看來,這二十萬吐出來,那老三應(yīng)該是不太甘心的。
鐘遠將這五萬假幣還有其他十五萬美金,全部放回了保險箱。而后,又出了門。
一個小時后,鐘遠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對照著地圖,一番排查之后,終于找到了那處廢棄廠區(qū)。
此時的廠區(qū),與他來時不同,里面燈光不少。
他尋了個幽暗的角落,翻墻摸了進去。
這片廠區(qū)面積不小,外圍破破爛爛,廢棄雜物不少,可稍微往里,便多了一堵新圍墻。圍墻頂上,還布滿了鐵蒺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