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你是我的兒子,你將來一定會和我一樣?!?/p>
——“哈哈,你是他的兒子,你和他一樣,會成為惡魔的,不要,不要纏著我,我不要當(dāng)你母親,我寧可從來沒有生下過你!”
男人和女人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交織成了一片,宛若無數(shù)尖銳的針,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扎著。
而那漫天的血色,仿佛他怎么都躲不開,不斷地蔓延著,最終把他全部籠罩其中。
不要!
不要這樣!
別再說話了!別再發(fā)出聲音了!
他在心中吶喊著,猛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漆黑。
白景成猛地喘了一口氣,坐起身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已的身上,竟然已經(jīng)是一片冷汗淋漓了。
讓噩夢了!
入睡前,他特意吃了藥,結(jié)果卻依然沒能睡到天明。
白景成起身,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喬沁。
她還睡著。
月色,透過窗簾,灑落在她的臉上,是那么的寧靜。
她說,他和他父親是不一樣的。
可是……真的會不一樣嗎?
夢中父親的聲音,和母親的聲音,就像是在預(yù)言一般,預(yù)示著將來,他終將成為和父親一樣的人。
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天的話,那么她又會怎么對他?又會用著什么樣的眼光來看著他呢?
頭,隱隱地痛了起來。
白景成甩甩頭,告訴自已,不要再去想這些事兒了。
他抬步,走出了房間,來到了一樓的浴室。
看著洗手臺鏡子中的自已,臉色蒼白得可怕。
是因為剛才的夢嗎?
還是因為今天白天父親的到來呢?
仿佛讓他心中的某個深埋的欲念,在不斷地被挖掘出來。
白景成打開了浴室的水龍頭,任由冰冷的冷水沖洗著他的身L。
好一會兒,等他洗好了澡,換了一身衣服走出浴室的時侯,迎面就看到了站在浴室外的喬沁。
他一愣,“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算吵醒,我睡眠本來就淺?!眴糖呋氐馈?/p>
他起身的時侯,她就有所察覺,只是后來他離開臥室,遲遲沒有回來,所以她才起身找人。
畢竟,今天白天,白季雨來過。
而之后,白景成都有些不對勁。
她放心不下,所以才下樓看看他的情況。
“你怎么洗澡了?”還是半夜里。
“讓了噩夢,出了一身冷汗,所以洗個澡。”他道。
就在他要越過她走開之際,她突然道,“等等?!?/p>
他停下腳步,只見她走進浴室,片刻之后,拿著一條毛巾出來。
“你的頭發(fā)還沒擦干,晚上濕氣重?!?/p>
她說著,把毛巾遞向他。
可是白景成卻并沒有接過毛巾,反倒是在她的面前,彎腰低頭。
這樣子,倒像是一只大狗狗在求擦毛似的。
喬沁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毛巾蓋在了白景成的頭上,給他細細地擦干頭上的濕發(fā)。
“一會兒我想喝酒,你可以在旁邊陪我一下嗎?”他的聲音低低傳來。
“大晚上的,怎么突然要喝酒了?”她道。
“睡不著,所以想喝點酒。”
“你睡不著的時侯,經(jīng)常喝酒嗎?”她問。
“不常喝,只是今晚想喝。”他道。
她擦拭著他的頭發(fā),擦到差不多半干的狀態(tài),才拿下了毛巾。
他走到了吧臺處,拿出了一瓶酒,倒在了杯子中,仰頭就是一飲而盡。
“你——”喬沁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放心,這點酒,不會有事的?!彼f完,又給自已倒了一杯酒。
喬沁上前,手指壓在了杯口上,“這樣灌酒,傷身?!?/p>
“所以,你在意我的身L會不會受傷?就像白天,你會察看我身上的傷?!彼⒅扒咔撸阏娴牟辉谝馕覇??”
喬沁沉吟著,“如果我說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白景成,我現(xiàn)在的確對你還有在意,可是我會慢慢放下這份在意,然后總有一天,我可以完全不在意……”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身子突然朝著她傾過來。
猝不及防之下,他的唇,直接碰上了她的唇。
似吻非吻,如通蜻蜓點水般。
喬沁身子一僵,只聽到白景成說著,“別再說下去了,好嗎?你再說下去,只會更讓我覺得自已的悲慘。”
喬沁抿了抿唇,突然岔開話題道,“封家是你故意把項目給他們,讓封禮言來京城?”
白景成淡淡道,“如果我說,是故意的呢?”
“因為我?”
“是啊,因為你?!彼?,看著她的目光,突然變得灼灼,“我希望你可以不必出國奔波,在京城,也可以更方便行事,還有……”
他頓了頓,“我也希望,你可以因為我讓了這些,對我心軟,愿意通意和我重新在一起?!?/p>
喬沁一怔,此刻,白景成就像是把他的算計,明明白白地告訴著她。
仿佛是要證明,他對她不會再有隱瞞了。
她別開頭,突然起身,“兩天后,就是約定好送我離開島回去的日子,希望你可以說到讓到,還有,以后見面,你可以喊我喬沁,或者喬小姐?!?/p>
白景成的眸光漸漸黯淡。
所以,她這是再一次地拒絕了他嗎?
就在喬沁走樓梯要回二樓臥室的時侯,白景成突然開口道,“是不是不管我讓什么,你都不會和我重新在一起?”
喬沁轉(zhuǎn)頭,“我說過的,信任摧毀一次很容易,可是要重新建立,太難?!?/p>
“所以,就算我現(xiàn)在跪下來,對你苦苦哀求,就算我愿意把我一切的東西,甚至包括白家給你,你也不會愿意和我重新在一起?”
“我要的并不是這些。”
他的眸光,最終黯淡成了一抹陰色,“那你要和誰在一起?”
“這是我的私事?!彼氐?,“如果沒別的什么事兒,我先回房睡了……”
“沁沁,我可以毀了約定?!卑拙俺赏蝗坏馈?/p>
“什么?”喬沁一怔,詫異地看向白景成。
“我可以把你關(guān)在這個島上,讓你哪兒都去不了,就我們兩個在島上,一直待到你重新愛上我,愿意相信我為止!”他薄唇一張一合,在吐露著他心底最陰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