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充斥在空氣中。
他臉色一白,“別說什么拼盡最后一口氣,死不死的這種話。你就算要死,也該是白發(fā)蒼蒼,壽終正寢!”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是怕她真的會有什么意外嗎?
“好,我們一起白發(fā)蒼蒼,壽終正寢?!?/p>
他抿著薄唇,沒有吭聲。
“很晚了,該睡了?!眴糖叩溃鲃永?,走到了床邊,然后把白景成直接推倒在了床上。
“沁沁!”白景成一驚,想要坐起身子,可是喬沁卻已經(jīng)先一步傾下了身子,“別動,我想看看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
自從火災(zāi)之后,直到現(xiàn)在,她才見到他。
因此他身上的傷,她也只是聽賀霄描述了一下,并沒有真正看到。
他垂眸,“不過是一些小傷,沒什么好看的?!?/p>
“可是我想看?!彼?,“把衣服脫下來,讓我看看好不好?”
溫柔的聲音,如同誘哄一般。
白景成臉上有著遲疑。
他的身上,本來傷痕就多,如今火災(zāi)中受的傷,不過是讓他這具身體更加難看而已。
一開始,他就是利用自已的臉和身體去引誘她,讓她愛上。
而現(xiàn)在,這具身體變得更丑了,若是她真的看到了,會覺得惡心嗎?會對他沒了興趣嗎?
當(dāng)這些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時,他突然自嘲一笑,他在想什么??!
本就告訴自已不要奢望了,這樣才不會絕望。
而現(xiàn)在,既然她想要看他的身體,那么就讓她清清楚楚地看個夠好了。
白景成無聲地坐起身子,然后抬手,開始脫去身上的睡袍,
當(dāng)長袍從他的身上滑落的那一刻,他那滿身創(chuàng)傷的軀體,也映入著她的眼簾。
即使賀霄說過,多是皮外傷。
即使她曾經(jīng)在軍中,見過許多更慘烈的傷。
可是此刻看到白景成的這具身體,裹滿著紗布,而露在紗布外那些結(jié)痂的新傷,那猙獰的形狀,卻還是讓她的心臟一陣陣地抽痛著。
這些新傷,都是他為了救她所留下的。
喬沁靠近著白景成,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著他的身體,心中細(xì)細(xì)數(shù)著那些傷痕。
“白景成,你是真的很愛我,對嗎?”喬沁眼眶濕潤地問道,手指輕輕撫上他那猙獰的新疤。
他自嘲地?fù)P起著唇,“是,我很愛你,可是我也很清楚,你對我的愛,遠(yuǎn)遠(yuǎn)沒有我對你的愛來得深,從一開始,我們之間的感情,就不平等?!?/p>
所以她可以輕易地拋棄他,而他,一旦被拋棄的話,卻幾乎要活不下去!
若是再被拋棄的話,那么他又會絕望到什么程度呢?
“喬沁,你說想要重新和我在一起,除非你對我的愛,像我那么深!”深到她同樣的離不開他。
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再拋棄他!
————
一晚上,喬沁握著白景成的手入睡。
等到早上醒來的時候,白景成還沉沉地睡著。
喬沁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白景成的睡顏,有些出了神。
他本就長得極好看,比普通東方人更加深邃立體的輪廓,高挺的鼻梁,眉眼皆是風(fēng)情,薄唇性感。
冰冷和艷麗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詞兒,卻可以在他的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而他眼底的黑青,和蒼白的臉色,給他平添著一份破碎感。
他說,除非她愛他,如他愛她這般深,才會愿意和他在一起。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本就沒辦法來衡量,她又該如何告訴他,她有多愛他呢?
喬沁抬起手,輕輕地?fù)嵘狭税拙俺赡呛陂L如同扇子般的睫毛,感受著睫毛在指尖的那份感覺。
尤其是當(dāng)隨著他眼睛緩緩睜開,睫毛刷過指尖時,仿若有什么落在了心湖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喬沁猛地收回了手,看著醒來的白景成,“你醒了啊,睡得好嗎?”
白景成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帶著些微惺忪的鳳眸似有些恍惚,直到片刻之后,才漸漸地恢復(fù)了清醒。
“還好?!彼?。
其實該說是很好才對。
只要握著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中傳遞過來的溫度,他就可以安睡到天亮。
對他來說,她就是他的藥!
“那就好,那以后就這樣睡吧。”喬沁道。
白景成應(yīng)聲,只是道,“要洗漱嗎?我抱你去浴室洗漱?!?/p>
“不用了,就這點(diǎn)距離,我自已走過去也可以。”喬沁一邊說著,一邊起身下床,拄著腋拐,麻溜地朝著浴室走去。
他看著她打著石膏的右小腿,腦海中閃過她扶著他,在火場中艱難行走的那一幕。
一次又一次,她都沒有丟下他。
可是現(xiàn)在,他要的已經(jīng)不僅僅只是這些了。
他想要的更多,也更貪婪,若是不能擁有,那么也許到此為止,對他們兩人都好吧。
當(dāng)喬沁從浴室中出來時,就看到賀霄正在給白景成更換紗布。
也因此紗布下的那些傷口,清楚地映入了她的眼簾。
“嗨,早上好!”賀霄沖著喬沁打起了招呼。
“好?!眴糖咭还找还盏刈呱锨埃⒅拙俺杀成系哪切﹤?,“他的傷什么時候能徹底痊愈?”
“至少要3個月后?!辟R霄道。
“每天要換藥?”喬沁又問。
“頭一個月是這樣,再過一周,紗布就能拆了,到時候每天涂點(diǎn)藥就行了,不過他現(xiàn)在身體虛,吃得又少,你記得督促他三餐正常,多吃點(diǎn)進(jìn)補(bǔ)的東西?!辟R霄道。
“好?!眴糖邞?yīng)道。
“還有,在他拆紗布之前,你可別在床上折騰他,容易傷口裂開,至少等拆了紗布之后再搞。”賀霄提醒道。
“咳咳……咳!”喬沁忍不住嗆了幾聲,臉微微泛紅。
這家伙,把她當(dāng)禽獸嗎?就算她再想和景成復(fù)合,也不至于在他身上裹滿紗布的情況下,壓著他做那種事吧。
“你可以出去了!”白景成冷冷地睨了賀霄一眼。
“行吧,那我先出去了。”賀霄聳聳肩,把白景成身上的紗布裹好,起身離開。
白景成站起身,穿上了襯衫,修長的手指,扣著紐扣。
“賀霄的話,你不用去在意。”
“哪句話?”喬沁反問道,“是指在你拆紗布前,不要在床上折騰你?”
若是平時的自已,只怕不會這樣說出來,但是他的反應(yīng)那么淡漠,就好像會在意,會臉紅的那個人,只有她。
“對?!彼溃八脑?,你大可以當(dāng)沒聽到。”
“那如果我真的想要在床上對你做些什么呢?也不用在意他的話嗎?”她道。
啪嗒!
他手中拿著的領(lǐng)帶掉落在了地上,那張俊美的臉龐上,有著一抹少見的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