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宋采薇答應(yīng)生孩子后當(dāng)晚跟曹鴻福同了房,曹家不缺錢,也有門路弄工作。但是曹家人這些年大概囂張慣了,不想拿出來錢買工作,就將目光瞄準(zhǔn)了國營飯店。
國營飯店弄出“押金”一事,一些老顧客都知道。曹家就想著讓宋采薇去舉報,舉報成功后就順勢獎勵宋采薇一個工作,順便安排一些人進(jìn)去國營飯店。
因為知青下鄉(xiāng)提前,曹家原本答應(yīng)給一些人家安排工作的,好處都收了但是工作卻沒有落實,正愁著到哪兒去弄工作呢。
曹家人沒想到的是, 宋采薇竟然將他們安排好的事情弄砸了,甚至還引來了關(guān)局親自調(diào)查這件事。
曹家人親自去跟關(guān)局打招呼,但是沒想到關(guān)局竟然沒見他們。他們就意識到事情好像有點兒不一樣了,等曹家人再去找他們領(lǐng)導(dǎo)時,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罵曹家人這些年養(yǎng)肥了膽子,國營飯店就十幾個崗位,他們竟然想將人全給擼了。曹家貪得無厭得甚至都沒去調(diào)查,國營飯店的主廚就是這個飯店原先的主人家,因為將家產(chǎn)上交給國家也得了主廚這個位置。
曹家一個不大不小的領(lǐng)導(dǎo)都敢對整個國營單位下手,誰知道下一次輪到的是不是別的單位。所以國營單位空前一致地提供了曹家和曹家親友這些年為非作歹的證據(jù)。墻倒眾人推,曹家很快就被定了罪,并定于兩天后游行后處決。
陸懸舟沒說的是,曹家的案子那么快能結(jié),還是因為風(fēng)向變了。
“照你這么說,整個曹家就剩下了曹鴻福和宋采薇?”
陸懸舟點頭。
“那宋摯安會把曹鴻福也接回來嗎?應(yīng)該不會把人帶回來吧?宋采薇又不喜歡曹鴻福,而且曹鴻福雖然智商不高,但是卻享受著曹家所有的福利,與曹家結(jié)仇的難保不會找過來?!?/p>
陸懸舟沒說話,因為宋摯安從來就不算聰明人,要不然能讓他搶了媳婦?
下午,林見椿正在院子里,聽陸母跟老姐妹說自已上班的經(jīng)歷,宋摯安帶著人回來了。
宋采薇用絲巾圍了臉,一直低著頭走路,她的衣角卻被曹鴻福緊緊地拉著,兩人誰也走不快,正好便宜了看熱鬧的鄰居們。
“采薇啊,你跟你男人回來了啊,回來了就好好過日子。”
“是啊,你別辜負(fù)了你哥的苦心,你可真是寧愿自已不娶媳婦也要接你回來的。”
宋采薇垂著頭沒接話,曹鴻福討好地沖著人笑。
宋母看到曹鴻福笑得像個傻子就炸了,“你把這傻子帶回來做什么!快把他趕出去……”
任由宋母尖叫,曹鴻福就是不走。
宋家人上桌吃飯,曹鴻福也吃,不管稀的薄的他都吃,睡覺還要纏著宋采薇一起睡,宋摯安拉也拉不動。
宋采薇聽到大雜院里的笑聲,都覺得他們是在笑話她的。 “不要再吵了,還嫌不夠丟人嗎?我又不是第一天跟他睡了,難道會有人以為我還是個清白姑娘嗎!”
宋摯安看著親妹臉上和身上的傷,紅著眼將所有的安慰都咽了下去。
他妹妹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安慰,是時間。
宋采薇辦砸了國營商店的事情后,回到家就被曹母收拾了。一開始也只是打了一巴掌,后來事態(tài)越來越嚴(yán)重,曹家人也不再裝了將所有的怨恨都撒在了她身上。
怪宋采薇害了曹家,要不然曹家那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她嫁進(jìn)來后就不好了。
在曹家人被抓走的前一天,曹母威脅她:“如果你敢對我兒子不好,我一定會讓我娘家人弄死你!”
曹家人被帶走,牽連甚廣,宋采薇被盤問了四天,被放出來時就被告知曹家人的財產(chǎn)和房子都被沒收了,她無處可去,身邊還跟著個傻子。
她帶著傻子睡了一晚橋洞,橋洞里還有兩個流浪漢,一整晚都用惡心的眼神看著她。要不是曹鴻福又高又壯守著她,她懷疑那兩個流浪漢不會放過她。
所以當(dāng)宋摯安來接她的時候,她不敢硬氣,也顧不上會不會連累宋家,她跟著她哥回來了。
宋采薇一直低調(diào)地躲在屋子里,曹鴻福也在旁邊守著她,曹鴻福餓了就去偷吃,偷了吃的就分給宋采薇,等她吃完了再自已吃。
宋母天天看著灶房少東西,就天天堵在房門口罵。
宋采薇不想自已成為大雜院里的飯后談資,所以在宋母再次罵曹鴻福的時候,宋采薇就拿起了菜刀要跟宋母拼了!
宋母這才怕了,不敢再罵。宋家也總算安靜了下來。
宋家安靜了兩天,陸家發(fā)生了一件大喜事。
陸小弟回來了!
踏著夜色,陸小弟帶著他那一二三四五個包袱走出了火車車廂。
一個月前,他們就是在這里無奈地送走了陸小弟。
現(xiàn)在,終于將他接回來了。
陸母看著陸小弟一拖五,哭著哭著就笑了。
陸懸舟和林見椿幫陸小弟分擔(dān)包袱,陸小弟終于能大口呼吸。
陸小弟說的第一句話是:“媽,哥,嫂子,我想死你們了?!?/p>
陸小弟說的第二句話是:“你們給我做了那么多被子和衣服可都浪費了啊。”
林見椿笑著打趣:“這還不簡單,留著給你結(jié)婚時穿?!?/p>
“我都有工作了,誰還結(jié)婚呢?!?/p>
一家子說說笑笑回家了。
等到轉(zhuǎn)日,陸小弟精神抖擻地出現(xiàn)在大雜院,可嚇了所有人一跳。
“陸小弟,你該不會從漠市逃回來吧?你要是逃回來的話可是要連累家人的?!?/p>
陸小弟:“我不是逃回來的,我嫂子的姐妹要賣工作,我嫂子就給我買下來了?!?/p>
陸母這些天早出晚歸,也只說是給兒媳婦的姐妹家代班,人家剛懷孕就見紅了。
徐大爺懷疑自已耳朵出現(xiàn)了問題:“你嫂子給你買下來的?我那天看到你嫂子娘家的哥還在鄉(xiāng)下種地呢,她能給你買工作?”
陸小弟一聽徐大爺懷疑他嫂子就不樂意了,但是看在徐大爺是管事大爺?shù)姆萆?,陸小弟特意湊近徐大爺在他的耳邊大聲解釋?/p>
“徐大爺,我家什么條件你也知道,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錢來買工作。是我嫂子將她的聘禮還有工資都拿了出來,她就怕我身體弱凍死在漠市。 ”
徐大爺被陸小弟的大嗓門震得耳朵疼,他摳了摳耳朵,將陸小弟推開一些:“我又沒聾,你不用那么大聲 ,不用離我那么近?!?/p>
“那不行,萬一你沒聽清楚冤枉我嫂子咋辦?”
偏偏徐大爺就是有一肚子的疑惑等著陸小弟解答:“ 你嫂子要是真那么好心,當(dāng)初直接把他那打掃的工作讓給你就成了,何必費那么大周折?!?/p>
“徐大爺,誰跟你說我嫂子是醫(yī)院里打掃的?。俊?/p>
“大家都這么說的啊。那個宋采薇的同學(xué)姐姐就在京醫(yī)五院的后勤部,也是一個打掃的,她說你嫂子的工作關(guān)系就落在后勤部,工資跟他們后勤的一個樣。 這不是打掃的是什么?”
陸小弟撇嘴,“我早說過我干不來我嫂子的活兒,你們不信我們自家人說的,非得去聽不懷好意的謠言。我跟你這么說吧,我嫂子以前是給醫(yī)生護(hù)士們上課,現(xiàn)在在研究所給醫(yī)院造機器,為我們國家賺外匯呢。”
徐大爺每一個字都聽得懂,但是合起來就聽不懂了。
“什么玩意兒?”
陸小弟撇嘴:“我就說徐大爺你耳朵不好使,你還不信!”
他重新湊到徐大爺?shù)亩?,大聲地道:“我嫂子師從喬序喬教授,天資聰穎自學(xué)成才,比那些大學(xué)生都厲害呢!大學(xué)生都搶著在我嫂子手底下學(xué)習(xí)呢!”
這回,不光徐大爺聽清楚了,大雜院的其他人也聽清楚了。
“小弟,快點來吃早飯,吃完早飯去上班,磨磨唧唧的,別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了?!标懩钢袣馐愕牧R人聲從家門口傳過來。
陸小弟快速洗了一把臉溜了。
中院的水管子這兒,一時間只能聽到水聲嘩嘩。
“你們說,阿舟媳婦真那么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