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華鼓著一肚子氣過來,還沒開口呢,就被周柒柒給嗆了一句,有點難以置信。
“你說什么?”
周柒柒慵懶地聳了聳肩,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一臉的天真無辜。
“我說什么了?不就是問周主任來我家有什么事兒嗎?”
“你...你分明就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我是什么意思?”
周淑華臉色漲得通紅,狠狠瞪了一眼周柒柒。
“你明明是在說我找事!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周柒柒挑起眉梢,一臉玩味,“難道周主任不是來找事兒的?”
“你...你...你...”
周淑華被噎得說不出完整的話,胸脯劇烈起伏著。
“你怎么還能倒打一耙!”
說著說著,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一直被牽著鼻子走,猛地挺直腰板,拽出了大旗。
“我告訴你,淮川出任務(wù)這幾天,你勾引男人,干的那些不要臉的事兒都被人看見,舉報到我跟前了,你作風有問題,我是來給你上思想教育課的!”
周柒柒一腦門問號。
“我干什么不要臉的事兒了?我問心無愧。”
周淑華眼珠子一轉(zhuǎn),板著臉,語氣嚴肅得像在審訊犯人。
“別的不說,就說下午你坐雷鳴的車回來...你要是真問心無愧,為什么停在軍區(qū)門口?”
周柒柒就是不想惹麻煩,才選擇讓雷鳴把車停在軍區(qū)門口,免得那些軍嫂嚼舌根。
沒想到這都還能被人當做把柄。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臉的無所謂。
“簡直莫名其妙!周主任,你這帽子扣得太大了,我不能認,你這個思想教育課,我也上不了。”
說著,她又上下打量起周淑華,伸出食指在腦門旁緩緩轉(zhuǎn)了幾圈。
“我建議您去教育教育那個舉報的人,她眼睛和腦子估計都出大問題了,再不治可能就危險,得準備吃席了...”
說著又樂呵呵地補充了一句。
“到時候叫上我!我最愛吃大席了!”
“吃席?”
周淑華先是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氣得眼眶發(fā)紅,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你...你這個小丫頭,你是在咒我死?你怎么能...”
話還沒說完,卻忽然聽見一聲鳴笛聲。
一輛吉普車緩緩駛來,穩(wěn)穩(wěn)停在兩人面前。
車門打開,修長的腿率先邁了出來,接著是勁瘦的腰肢,寬闊的肩膀,最后露出那張令周柒柒(出于義務(wù))日夜牽掛的臉。
是沈淮川回來了!
她的眼睛(出于義務(wù))瞬間亮了起來,眼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幾個鎮(zhèn)子發(fā)生泥石流和山體滑坡,不光是部隊,G市很多政府單位,包括物資局的工作人員都去組織救災(zāi)了。
之前和周柒柒一起蓋廁所的胡春曉也去幫忙了。
她昨晚就回來了,順道給大家通了信兒,說是那邊的救援工作進行的差不多了。
周柒柒還以為沈淮川至少要周六才能回來呢,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
而且看樣子,除了有點疲憊以外,平平安安的,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她有點驚喜,又有點沒來由的心酸,怔了一下,沒說話。
身為一個軍嫂,她這還是第一次等到出任務(wù)的丈夫回來,心緒復(fù)雜。
周淑華就不一樣了,她見得多了。
此時看到沈淮川,跟看到救星一樣,快步迎了上去。
“淮川,你回來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好好說說。”
“周主任?!?/p>
沈淮川點頭打了個招呼,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
“有什么事兒進去說?!?/p>
沈淮川這輛車是打頭的,后面的大部隊馬上也都回來了,估計家屬院很快就要熱鬧起來了。
周淑華瞥了眼周柒柒,冷哼一聲:“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給她留點臉?!?/p>
周柒柒撇了撇嘴,懶得理會她,跑到廚房去了。
進屋之后,周淑華不知道跟沈淮川說了句什么,只見他客氣地請她在客廳落座。
“我去給您倒杯茶?!?/p>
說著便是拎著茶壺到了廚房,皺眉看向周柒柒。
“周主任有事情要說,你先回避一下?!?/p>
“回避就回避?!?/p>
周柒柒剛給沈淮川倒好一杯溫水,想著他剛從外面回來,肯定渴了。
此刻聽他這話,心里像是被扎了根刺,悶悶的。
二話不說,當著他的面仰頭將水一飲而盡,拎起茶壺就往臥室走。
沈淮川望著她氣鼓鼓的背影,眼底的疲憊瞬間消散,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而客廳里的周淑華正伸長脖子盼著。
她下午從辦公室出來就沒喝水,一直撐到現(xiàn)在,嗓子都干得發(fā)疼。
見沈淮川出來茶壺還是空的,立刻明白是周柒柒在使壞,重重拍了下桌子。
“淮川,我就直說了,你這個媳婦,生活作風有問題!”
接著便滔滔不絕地數(shù)落起來。
家里的房門就一層薄木板,根本擋不住聲音。
周柒柒趴在床上,握著筆的手頓了又頓,周淑華的話一句句鉆進耳朵。
“你不在才幾天啊,在軍屬院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她就敢這樣不檢點,在城里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總之,你一定得好好說說她,讓她安安分分的做好軍嫂。別一天到晚地在外面瞎晃!”
“剛才你沒回來,我都氣哭了...其實只要你日子過得好,師母受點委屈沒關(guān)系?!?/p>
......
沈淮川只是偶爾應(yīng)一聲“嗯”,最后淡淡回了句:“我知道了?!?/p>
周柒柒聽得火冒三丈,眼眶發(fā)燙,心里像燃著一團火。
她咬著筆頭,滿心的委屈。
這沈淮川怕是真信了周淑華的鬼話,待會兒要找他興師問罪了。
她可不會選擇委屈自己,低三下四,忍氣吞聲地解釋,估計兩人待會兒要吵起來。
才結(jié)婚多久就要鬧矛盾,這算什么事兒?
她之所以不喜歡婚姻,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討厭爭吵。
屁大點事兒,一點小誤會,親戚朋友一兩句挑撥,就能吵個沒完。
上輩子她在家寫作業(yè),背景音樂永遠都是父母的爭吵。
她晚上做夢,夢里都是兩張扭曲的臉龐在尖叫,經(jīng)常睡不好覺,一宿一宿地做噩夢。
說了快二十分鐘,周淑華終于走了,沈淮川皺著眉頭打開了臥室的門。
看他這副表情,周柒柒冷著臉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沈淮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兒?”
“你要和我吵,咱們?nèi)ネ饷媛?,舟舟還在畫畫呢,讓她聽見了不好?!?/p>
周柒柒聲音尖銳,雙臂緊緊抱在胸前,挑眉看向他,眼神倔強又帶著幾分委屈,眼眶微微發(fā)紅,像只炸了毛的小貓。
沈淮川一愣,看著她拖著腫脹的腳踝執(zhí)意要走,一副“身殘志堅”的倔強模樣,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伸手將人穩(wěn)穩(wěn)撈進懷里,聲音低沉又溫柔:“你別走,我沒打算和你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