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北琛隔著車窗,臉色復雜地看著她,眼底帶著明顯的疲憊和急切:“喬允,我不是來煩你。我只是擔心你,過來看看你?!?/p>
湯喬允聽了,情緒更失控,“我用不著你擔心,我求你了,你離我遠點行嗎?”
宮北琛把住車窗,冷峻的臉龐沒有絲毫溫度,“……軒軒病的很重,醫(yī)生說可能是白血病?!?/p>
轟!
湯喬允大腦一炸,眼底的憤怒轉(zhuǎn)而化成驚詫,“你說什么?白血???”
宮北琛語氣沉重,神情及其悲涼,“初步判斷是白血病?!?/p>
“目前又做了骨髓穿刺,結(jié)果還沒出來,但醫(y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p>
“喬允,我知道你恨我??绍庈帯吘故悄阌H自生的孩子,他現(xiàn)在……很需要你?!?/p>
“需要我?”湯喬允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白血病……這個詞像一把淬了毒的錐子,狠狠扎進她的心臟。
哪怕不是她的孩子。
她也不愿意看到孩子遭受這樣的病魔。
“不……不可能……軒軒一直很健康,怎么可能會……”
“是突發(fā)性的。”宮北琛垂下眼簾,語氣里滿是懊悔。
“醫(yī)生說了,如果確診是白血病,可能需要移植骨髓?!?/p>
“……”湯喬允心腔又一梗,警惕又怨懟的看著他。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是想要讓我捐骨髓嗎?呵~,你可真有意思。”
宮北琛深沉又唏噓的看著她,“你是他的親生母親,骨髓很大概率能匹配得上?!?/p>
“當然了,如果我的骨髓能匹配,肯定用我的?!?/p>
捐骨髓不同于捐血。
不同血型也是可以移植的。
宮澤軒是她生出來的,自然匹配的概率更大。
湯喬允心底一寒,又冷又疼。
“宮北琛,這個時候,你應該去找他的親生母親,而不是來找我。他是你和邱淑儀的孩子,我沒有義務奉獻?!?/p>
說完。
她直接關(guān)了車窗,不想在搭理他。
她現(xiàn)在為了古董的事,已經(jīng)焦頭爛額了,更沒有精力和心思去做個真善美的大圣母。
“呯呯呯!”
宮北琛更急切的拍打車窗,“喬允,你先別走,我知道你現(xiàn)在也需要幫忙?!?/p>
“我也可以幫你的……”
湯喬允嚴厲的吩咐司機,“司機,開車!”
“好的?!?/p>
幾個保鏢也立即圍了過來,“宮先生,請別在纏著湯總。”
“喬允,喬允--”
車子發(fā)動。
徑直繞過他的車子,緩緩向遠方駛?cè)ァ?/p>
……
車上。
湯喬允心底像壓了一塊燒紅的石頭,壓的她幾乎有種窒息的感覺。
車子駛離的瞬間。
她從后視鏡里看到宮北琛僵在原地,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姿態(tài)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頹敗和喪氣。
不過。
她沒有辦法同情他。
她不落井下石,不幸災樂禍,已經(jīng)是最后的善良了。
“湯總,您沒事吧?”阿茹看著她發(fā)白的臉色,遞過一瓶溫水。
湯喬允接過水,指尖卻在發(fā)抖,擰了幾次都沒打開瓶蓋。
“算了,我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我現(xiàn)在只要追回所有的古董和文物……”
……
第二天。
湯喬允早早起身,趕來審訊室。
可惜。
安保人員已經(jīng)審訊了一整晚。
李館長和張館長像是串通好了一般,無論安保團隊用什么方法。他們都咬緊牙關(guān)不松口,只反復說著‘不知道’和‘沒參與’。
湯喬允看著監(jiān)控畫面里兩人頑固的樣子,心底的希冀徹底幻滅,也終于下定決心:“阿茹,聯(lián)系警方吧,讓他們介入處理。”
“好的?!?/p>
超五十億的損失。
這已經(jīng)不是她能私下解決的范疇。
所以,必須要走法律程序。才能給湯家,給爺爺一個交代。
阿茹剛拿起電話,準備報警。
“咔嚓!”一聲。
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
宮北琛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氣場凌厲走了進來。
幾個保鏢也根本攔不住他,“宮總,您不能進去……”
湯喬允心腔一炸,氣狠狠的怒吼:“宮北琛,你又來做什么?”
“別報警?!彼苯娱_口,語氣不容置疑。
湯喬允不可思議的皺眉,“你說什么?”
宮北琛邁著長腿走到她跟前,語氣沉著又帶著一絲狠厲,“警方流程太慢,等他們走完程序,那些文物早就被運到國外,只怕再也追不回來了?!?/p>
湯喬允聽了,悻悻的吞了一口重氣:“宮北琛,這是我的事,跟你無關(guān)?!?/p>
“怎么會無關(guān)?”
“我是你的前夫,是共同親密生活四年的人。哪怕我們離婚了,我也依然會照顧你。我跟你說過了,無論遇上任何困難,隨時都可以找我?!?/p>
他頓了頓,眼神沉了下來:“讓你的人出去,這里交給我。半小時,我讓他們開口?!?/p>
湯喬允心里一緊:“你想干什么?”
她知道宮北琛的手段,向來狠辣冷酷。
可她不想用違法的方式解決問題。
“放心,不會出人命。”
宮北琛看穿了她的顧慮,語氣平靜卻帶著壓迫感,“對付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就得用他們懂的方式。我知道你心慈手軟,墨守成規(guī)。可惜,你遵守的規(guī)矩救不了那些古董。”
說完。
他沖身后的兩個男人打了個響指。
緊跟著。
兩個保鏢走了進來。
他們步伐沉穩(wěn),眼神里帶著冷森森的殺氣和冷硬。
“聽話,出去,交給我?!?/p>
“……”湯喬允心口一堵。
她又下意識看向監(jiān)控里李館長和張館長。
他們依然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算了。
宮北琛最擅長治這種油鹽不進的皮賴子。交給他,或許會有奇效。
“宮北琛,你不要亂來?!?/p>
宮北琛的聲音低了些,“我知道你不信我,但這次,我只想幫你。軒軒那邊……我已經(jīng)請了最好的醫(yī)生,暫時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告訴我,想不想要回那些文物?!?/p>
最后一句話像重錘砸在湯喬允心上。
“……”她深吸一口氣,終于側(cè)身讓開了路。
而后,招呼所有人出去等待。
宮北琛點頭,沒再說什么,徑直走進了審訊室。
湯喬允和阿茹退出辦公室,站在走廊里。隔著厚重的門,聽不見里面的聲音,可她的心卻像被懸在了半空。
墻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秒都像在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