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都不要碰我,你們都去死!”
宮北琛:“按住她,給她注射一支安定?!?p>“是,宮總。”
湯喬允披頭散發(fā),精神崩潰失控,“你們不要過來,宮北琛,我恨你,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p>護(hù)工上前,不由分說將她按住。
而后,醫(yī)生訓(xùn)練有素的給她注射了一支安定。
“呃…不…不要…”
隨著藥物的注射。
不出五秒。
湯喬允意識一頓,軟綿綿的暈了過去。
緊跟著。
醫(yī)生又給她處理被抓傷的傷口。
“怎么樣了?”
“湯小姐傷口不深,上了藥休養(yǎng)一段時(shí)間,就能好?!贬t(yī)生包扎好她的胳膊,又叮囑了幾句。
宮北琛聽了,心底稍稍放松。
“呃嘶…”他的胳膊和后背被抓出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將整個(gè)后背都隱透了。
醫(yī)生見狀,一臉焦灼,“宮總,您的傷勢更嚴(yán)重,必須要馬上出理。”
宮北琛失血過多,薄唇白沒有一絲血色,“呃…”
“快點(diǎn)把止血包拿來?!?p>“這么深的傷口,必須要做手術(shù)縫合。宮總,您現(xiàn)在要馬上去醫(yī)院?!?p>“好?!?p>醫(yī)生和助理不敢耽擱。
一邊幫他止血處理,一邊慌忙備車,火速將他送去醫(yī)院。
泳池的地上,宮北琛的手機(jī)靜靜的躺在哪里,通話仍在繼續(xù)。
而電話那頭。
邱淑儀全程都在聽。
當(dāng)她聽到湯喬允歇斯底里的聲音后,滿腔的幸福和溫柔頃刻間碎成了渣渣。
“呵!”
“呵呵!”
“原來……原來他真的又去陪湯小姐了。”
她心如刀絞的失笑幾聲,手機(jī)失重的掉在地上。鼻腔和眼眶酸澀的厲害,可卻流不出一滴淚。
這半年。
宮北琛對她很好很好。
她還以為,他真的回心轉(zhuǎn)意了,以為他真的浪子回頭了。
可現(xiàn)在看來。
他的心里始終裝著湯小姐。
和她結(jié)婚,大概率是出于愧疚和施舍。
“……阿琛,你怎么……你怎么可以這樣?我都說過了,假如你不愛我了,可以痛快的放手,我不會糾纏你的?!?p>“你又何必背著我,和別的女人偷偷摸摸?”
邱淑儀心口絞著勁的疼。
她蹲在地上,指尖顫抖著撿起手機(jī),聽筒里早已沒了聲響,只有電流的滋滋聲在空蕩的客廳里回蕩。
她望著墻上掛著的婚紗照。
照片里的宮北琛穿著筆挺的西服,眉眼間情意綿綿。
那時(shí)她真的信了。
信他說的以后會好好對她和軒軒,信這場遲來的婚姻能捂熱他那顆冷硬的心。
“噼里啪啦--”
“啊--”
邱淑儀失控的打翻桌上的一切。
傭人見狀,都嚇得臉色發(fā)白,“太太,您怎么了?”
“出去,都給我滾出去?!?p>傭人不敢再多言,躡手躡腳地退出客廳,輕輕帶上了門。
偌大的空間里,只剩下邱淑儀和一地狼藉。水晶杯的碎片折射著頂燈的光,像無數(shù)根細(xì)針,扎得她眼睛生疼。
她走到婚紗照前,指尖撫過照片上宮北琛的臉。那時(shí)他看她的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可現(xiàn)在想來,那溫柔里藏著多少敷衍和算計(jì)?
“情意綿綿?”
她低聲重復(fù)著,突然笑出聲,笑聲里裹著淚,“阿琛,你演得可真好啊?!?p>她抬手。
狠狠將相框從墻上拽了下來。
玻璃“哐當(dāng)”一聲摔得粉碎,照片里的笑臉裂成了好幾塊。
她盯著那道貫穿宮北琛眉眼的裂痕,像是這樣就能把那個(gè)男人從心里剜出去。
軒軒被外面的動靜驚醒,穿著小恐龍睡衣跑出來,看到滿地碎片和紅著眼的媽媽,嚇得癟了癟嘴:“媽咪……”
邱淑儀猛地回神,目露兇光的看著他。
“軒軒,過來!”
宮澤軒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后退好幾步。
最近這半年,新媽咪都對他很好。
可他還是害怕新媽咪。
現(xiàn)在看到媽咪發(fā)火,他更加嚇破了膽,慌忙轉(zhuǎn)身往樓上跑。
“奶奶,我要去找奶奶……”
邱淑儀見狀,更加被激怒,“你跑什么?連你也嫌棄我是嗎?”
“你給我過來?!?p>說完。
她跛著腳一瘸一拐的去追他。
宮澤軒嚇得魂飛魄散,一溜煙的跑進(jìn)兒童房,趕緊把房門反鎖。
邱淑儀也追到了放門口,氣急敗壞的拍著門。
“呯呯呯?!?p>“軒軒,你給我出來,不要惹媽咪生氣。”
“我數(shù)三下,你如果不開門,媽咪就讓人把門拆了?!?p>“一”
“二”
“三”
“你走開。”
邱淑儀自嘲一聲,“好,好得很啊,你們兩父子都很喜歡湯小姐是吧?”
宮澤軒雖然是她親生的孩子。
但畢竟不是她親自生的。
一想到他是從湯喬允的肚子里生出來的。
她心中的母愛,頓時(shí)就轉(zhuǎn)為嫉恨和厭惡。
宮澤軒的五官雖然和湯喬允長的一點(diǎn)都不像,但他的皮膚和神韻卻像極了湯喬允。
嫉妒使她無法接受。
房間內(nèi)。
宮澤軒嚇得瑟瑟發(fā)抖,“嗚嗚嗚,奶奶,奶奶快來救我。”
他慌里慌張的掏出兒童電話,連忙給宮母打電話求救。
“喂,軒軒?!?p>“喂,奶奶,媽咪要打我,你快來救我呀。”
宮母聽了,嚇了一跳,“你說什么?”
宮澤軒嚇得不敢放聲大哭,啜泣著說:“媽咪在外面瘋狂砸門,奶奶,我好害怕。你快來救我,嗚嗚嗚…”
宮母握著電話的手猛地收緊,聽筒里軒軒的哭聲像針一樣扎進(jìn)心里。
她顧不上披外套,抓起車鑰匙就往車庫沖:“軒軒別怕,奶奶馬上到,你把門鎖好,千萬別開門!”
“嗯,奶奶快來?!彪娫捘穷^的抽泣聲斷斷續(xù)續(xù),夾雜著邱淑儀砸門的巨響。
宮母的心揪成一團(tuán),立即吩咐司機(jī)開車去玫瑰園。
“敢動我大孫子,她真是瞎了眼?!?p>這半年多以來。
邱淑儀表現(xiàn)得溫順賢淑,對軒軒更是呵護(hù)備至。
宮母雖然極度討厭邱淑儀。
但見兒子鐵了心要娶她。
她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
可現(xiàn)在看來,邱淑儀所有的溫柔都是偽裝。湯喬允這根刺,終究還是扎破了她的偽裝。
兒童房里。
宮澤軒縮在衣柜角落,小手死死捂著嘴不敢出聲。
門外的拍門聲越來越響,夾雜著邱淑儀尖利的咒罵:“你以為躲起來就有用嗎?!”
“去拿電鋸,馬上把門破開?!?p>“太太,不要嚇得小少爺。”
邱淑儀情緒上頭,惡狠狠瞪著傭人,“我讓你去,聽不見嗎?”
“……是?!?p>稍后兒。
傭人將電鋸拿來。
電鋸嗡鳴著啟動,尖銳的聲響像要把整棟別墅的屋頂掀翻。
“嗡嗡嗡…”
宮澤軒在衣柜里抖得像片落葉,小手死死捂住耳朵,眼淚糊了滿臉。
他不懂為什么平時(shí)會給她講故事的媽咪,突然變得像動畫片里的怪獸。
邱淑儀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軒軒,今天你要是不出來。這門拆了,媽咪可要懲罰你?!?p>電鋸的鋸齒快要鋸開門鎖時(shí)。
宮母匆匆趕到了,“住手!邱淑儀,你瘋透了!”
宮母甩開保鏢的攙扶,一瘸一拐地沖到門口,指著邱淑儀的鼻子罵:“你想對我孫子做什么?他才幾歲!你連個(gè)孩子都容不下嗎?”
邱淑儀看到宮母,眼里的瘋狂褪去幾分,卻多了層冷笑:“容不下?媽,您問問他,心里到底認(rèn)誰當(dāng)媽?湯喬允那個(gè)女人才是他親媽!”
“胡說八道!”
宮母氣得發(fā)抖,“軒軒自小在我身邊長大,誰對他好,他心里清楚得很!你這半年的好,難道都是裝的?”
“裝的又怎么樣?”
邱淑儀突然提高聲音,跛著腳往樓梯口退,“你們宮家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我!阿琛心里裝著湯喬允,現(xiàn)在連這個(gè)小雜種都敢給我臉色看,我憑什么還要忍?”
“你再說一遍!”宮母的聲音陡然變冷,“軒軒是宮家的長孫,輪不到你叫他雜種!”
她轉(zhuǎn)頭對保鏢使了個(gè)眼色:“把太太‘請’回房,沒我的命令,不準(zhǔn)她出來?!?p>保鏢上前要攔。
邱淑儀卻突然從口袋里掏出把水果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別過來!誰敢碰我,我就死在這兒!”
刀刃閃著寒光,映得她眼底一片決絕。
宮母心頭一緊,這女人是真被逼急了,連死都敢拿出來賭。
“好,我不動你。”宮母放緩語氣,“你先把刀放下,有話我們好好說?!?p>“好好說?”
邱淑儀笑了,笑得眼淚直流,“怎么說?說阿琛在迪拜陪著湯喬允,把我當(dāng)傻子耍?說你們都盼著我早點(diǎn)消失,好讓那個(gè)女人回來?”
她的目光掃過緊閉的兒童房門,聲音陡然尖銳:“湯喬允!又是湯喬允!我這輩子是不是都躲不開這個(gè)女人了?”
話音剛落。
她突然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地往二樓露臺跑。
宮母驚呼著讓保鏢去追,可還是慢了一步。
邱淑儀翻過露臺欄桿。
她半個(gè)身子懸在外面,腳下就是十幾米高的草坪。
“你們都別過來!”
她嘶聲喊著,風(fēng)掀起她的頭發(fā),像一面破碎的旗子,“告訴宮北琛,我邱淑儀不是沒人要的垃圾!他想跟誰好就跟誰好,我不奉陪了!”
宮母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死死盯著她的腳:“淑儀!有話好好說,你先下來!北琛他知道錯(cuò)了,他會回來跟你解釋的!”
邱淑儀笑了,笑得凄涼,“他的解釋,我已經(jīng)聽夠了?!?p>她低頭看了眼樓下,突然又抬起頭,目光穿過人群,像是在看很遠(yuǎn)的地方:“阿琛,我曾以為,你是我的救贖……原來,你只是把我推進(jìn)了另一個(gè)地獄?!?p>“我為什么要醒過來?我應(yīng)該死了一了百了……”
說完,她閉上眼睛,身體猛地往前一傾。
“不要!”宮母的尖叫刺破了別墅的寂靜。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兩個(gè)保鏢撲過去,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
邱淑儀掙扎著,指甲摳進(jìn)欄桿的木頭里,碎屑簌簌往下掉。
看著眼前的混亂。
宮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你們能不能安生幾天?能不能讓我過幾天安穩(wěn)日子?”
“你們?nèi)齻€(gè)人到底要鬧到什么時(shí)候才肯罷休?管家,馬上打電話給阿琛,讓他趕緊回來?!?p>“好的?!?p>管家剛拿起電話,就被宮母一把奪了過去。
她指尖抖得厲害,連撥號鍵都按不準(zhǔn),最后索性開了免提,聽筒里傳來冗長的忙音,像鈍刀子割著人心。
“嘟…嘟…嘟…”
直到第三遍,電話才被接起。
宮北琛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媽?這么晚了什么事?!?p>“什么事?”
宮母的聲音陡然拔高,積壓的怒火和恐懼全涌了上來,“你還敢問我什么事?邱淑儀要跳樓了!你兒子被嚇得躲在衣柜里哭!你現(xiàn)在滿意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是東西掉落的聲響,宮北琛的聲音瞬間繃緊:“你說什么?淑儀怎么了?軒軒呢?”
“你管他們怎么了?”宮母氣得發(fā)抖,“你不是在迪拜陪喬允嗎?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一邊吊著邱淑儀,一邊捆著湯喬允,現(xiàn)在好了,家都要被你拆了!”
“我馬上回去?!睂m北琛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急促。
“讓醫(yī)生看著淑儀,別讓她再出事?!?p>“你以為一句‘馬上回來’就完了?”
宮母的聲音哽咽了,“北琛,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為了一個(gè)女人,把好好的家作得雞飛狗跳,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管了……”
“媽,先這樣?!睂m北琛打斷她,背景音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我訂最早的航班?!?p>電話被匆匆掛斷,聽筒里只剩下忙音。
宮母握著手機(jī),突然覺得一陣無力,緩緩癱坐在沙發(fā)上。
露臺上。
邱淑儀已經(jīng)被保鏢拽了回來,此刻正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
宮澤軒被傭人抱了過來。
孩子看到她這副樣子,嚇得撲進(jìn)宮母懷了,“奶奶,我不要留在這里,我要跟你回老宅?!?p>宮母緊緊抱著他,心疼的不得了,“好,奶奶這就帶你走?!?p>邱淑儀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孩子驚慌失措的眼睛。她忽然又心如刀割,捂住臉,發(fā)出壓抑的嗚咽。
這場鬧劇,終究是她輸了。
輸?shù)靡粩⊥康亍?p>變了心的男人,像是東去的江水。
已經(jīng)一去不復(fù)返了。
……
而遠(yuǎn)在迪拜的醫(yī)院里。
宮北琛掛了電話,立刻讓特助訂機(jī)票。他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漆黑的夜空,眉頭擰成了疙瘩。
湯喬允還在房里昏睡,手腕上的輸液管里,藥液正一滴一滴往下落。
他知道,自己這一走,或許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可那邊是邱淑儀和軒軒,是他欠了半生的債。
他閉了閉眼,轉(zhuǎn)身對特助說:“安排人守著湯小姐,不準(zhǔn)她離開病房半步?!?p>“是,宮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