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喬允胃里一陣翻騰,更加頭暈?zāi)垦!?/p>
“我不吃,你拿出去……”
宮北琛瞳底一爍,語氣沉重又嘶啞,“你吃東西,怎么能恢復(fù)精力?”
“李館長和張館長的事,還等著你處理呢!”
湯喬允聽了,心里難受。
確實。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倒下!
就算要倒下,她也要先將丟失的文物找回來!
“……李館長怎么樣了?搶救過來了嗎?”
宮北琛慢條斯理打開保溫盒,給她舀了一碗燕窩粥,“你放心,已經(jīng)搶救回來了,暫時沒有生命安危?!?/p>
湯喬允聽了,稍稍安心,“那有沒有找人看住他?千萬不要讓他再自殺!”
“放心吧,我已經(jīng)讓護工和保鏢24小時盯著他。他想死,沒有那么容易。”
“這就好…”
宮北?。骸鞍⒗ひ惨呀?jīng)回來了,追回了部分古董。沒有追回來的古董,也會找張館長把錢補回來。”
湯喬允聽了,“那李館長怎么辦?他如果實在不肯交出來,我們也沒有辦法?!?/p>
宮北琛溫爾一笑,語氣帶著一絲狠厲,“你現(xiàn)在只管養(yǎng)好身體,其他的都不用管,我會統(tǒng)統(tǒng)幫你搞定?!?/p>
說完。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溫熱的燕窩粥,溫柔的送到她唇邊,“吃點東西吧!”
湯喬允眼底一黑,“我不餓,吃不下!”
“多少吃一點吧,這樣才能補足營養(yǎng)?!?/p>
“你放心,我只是想讓你的身體盡快恢復(fù),沒有其它用意。我也會尊重你的意愿,不會強迫你非生下這個孩子?!?/p>
“我只是懇求你,希望領(lǐng)導慎重考慮,不要太過草率的做決定。畢竟,這關(guān)乎兩個孩子的生命?!?/p>
“……”湯喬允心腔一梗,無言以對。
她現(xiàn)在腦子亂到了極點,已經(jīng)暫時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當然了。
她也不會草率的做決定。
盡管她很恨宮北琛。
但她還是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
延續(xù)自己的生命,繼承湯家的香火。
“來,張嘴。”
湯喬允的視線落在那勺燕窩粥上。
盡管沒有胃口。
但她還是乖乖張口,把粥吃了。
“再吃一口?!睂m北琛心中一喜,又舀起一勺,語氣放得更柔。
湯喬允沒再拒絕,只是機械地吞咽著。
她現(xiàn)在確實要盡快的恢復(fù)體力。
宮北琛一勺接一勺地喂著,眼神專注得像在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燈影落在他英俊的側(cè)臉,將心底的算計和陰謀藏得極好,只剩下無可挑剔的溫柔和紳士。
一碗粥見了底。
湯喬允靠在床頭,閉上眼養(yǎng)神。
宮北琛收拾著保溫盒,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她。
“睡一會兒吧,有什么情況,我會通知你的?!彼嫠戳艘幢唤?,語氣輕柔。
“李館長哪里……”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他如果還敢玩花樣,我會讓他后悔的?!?/p>
他的語氣云淡風輕。
可湯喬允聽在耳中,卻忍不住起了一層寒栗。
這個男人實在很可怕!
腹黑陰損,不擇手段,城府極其深。
她無法共情四年前的自己,怎么就會愛上他這樣一個男人?
甚至……
她當時竟然天真的以為,他是個思想正直又簡單的人?,F(xiàn)在想來,他那個時候是故意戴著面具,裝給她看的!
宮北琛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輕輕放在床頭,“你好好休息,現(xiàn)在什么都不用思考。把自己放空,等大腦休息好了,再好好思考別的?!?/p>
“嗯…”
“那我出去了?!?/p>
“好?!?/p>
宮北琛不在多說什么,轉(zhuǎn)而離開了病房。
剛走出病房。
他臉上的溫柔轉(zhuǎn)而化成冷霜,側(cè)身對守在門口的保鏢低語:“看好病房,不許任何人隨便進出。尤其是……別讓喬允接觸到兒科那邊的消息。”
“是,宮總?!北gS沉聲應(yīng)下。
他轉(zhuǎn)身走向電梯,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給助理發(fā)了條消息:“查一下李館長盜走的那批文物,有沒有流到海外,重點盯李館長的海外賬戶?!?/p>
發(fā)送完畢。
他收起手機,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李館長不肯交?
沒關(guān)系,他有的是辦法讓對方‘心甘情愿’地拿出來。他可以忽悠湯喬允,占她便宜,但別人不行。誰敢欺負她,就是和他作對。
至于湯喬允,她現(xiàn)在需要的是安穩(wěn),更吃軟不吃硬。
他得慢慢哄她,不能逼她。
電梯門緩緩合上,映出他眼底勢在必得的輕蔑。
……
病房內(nèi)。
湯喬允她靠在床頭,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小腹,腦海里反復(fù)回放著和宮北琛相處的點滴。
四年前。
他追她時的小心翼翼,求婚時的鄭重其事。還有婚后溫柔體貼的細節(jié),原來全是精心設(shè)計的劇本。
心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悶得發(fā)疼。
她拿起床頭的溫水,喝了一口,試圖壓下那股翻涌的情緒。
她,邱淑儀,宮北琛,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似乎都沒有錯。
可把三個人的命運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場狗血倫理的悲劇。
“嗡嗡嗡…”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爺爺發(fā)來的視頻請求。
湯喬允深吸一口氣,快速調(diào)整好表情,按下了接聽鍵。
“允兒,你現(xiàn)在在哪呢?什么時候回來北城?”
屏幕里。
湯老爺子戴著老花鏡,滿臉擔憂。
他還不知道澳城的珍藏館發(fā)生了這么多事。
湯喬允怕爺爺受刺激,更沒敢告訴他。
“爺爺,我在澳城還有點事要處理,可能還要待一段時間。”
湯老爺子:“你現(xiàn)在在哪呢?我怎么看著像在醫(yī)院?”
“沒事爺爺,就是有點低血糖,醫(yī)生讓住院觀察兩天?!睖珕淘食冻鲆粋€笑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些,“您別擔心,過兩天就好了?!?/p>
“真的沒事嗎?你不要騙爺爺?!?/p>
“真的沒事的,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盡快趕回北城。爺爺,您怎么樣?”
老爺子:“嗯,現(xiàn)在好多了,不用拄拐也能走了?!?/p>
湯喬允:“那太好了,爺爺保重身體?!?/p>
“嗯,你也照顧好自己?!?/p>
“好的?!?/p>
爺孫倆聊了十多分鐘,掛了電話。
“……唉,這個孩子到底要不要生下來?”
“可是,我又不想和宮北琛有任何瓜葛?!?/p>
她是想要個屬于自己的孩子。
但她又不想讓孩子和宮北琛有任何牽連。
她也完全能夠為孩子提供最好的物質(zhì)生活和教育。
“算了,大腦快要炸掉了,睡醒在想吧!”
這畢竟是一件大事,不能草率的決定。
所以,她必須認真的權(quán)衡利弊。
……
晚上九點。
宮北琛開車去了玫瑰園。
邱淑儀一直在等他回來吃晚飯,飯菜已經(jīng)熱了三四遍了。
“淑儀,我回來了。”宮北琛面色沉重的走進屋子,隨手脫了西服扔在了沙發(fā)上。
邱淑儀一臉溫柔小意,“阿琛,你可算回來了,怎么這么晚?累了吧?”
宮北琛:“嗯?!?/p>
邱淑儀:“餓了吧?快洗下手,準備吃飯吧?!?/p>
餐桌子上。
滿滿當當擺著他愛吃的菜。
邱淑儀一直等到他現(xiàn)在,飯菜沒動一口。
宮北琛心底一動:“我不是說了讓你先吃,不用等我?!?/p>
“那怎么行?你沒回來,我當然要等你。”
“……”宮北琛心腔一梗,愧疚的看了她一眼。
有時候想想,確實很對不住她。
心底也明明堅定了決心,要和她攜手一生。
可是…
他就是沒辦法壓制心中的魔鬼和欲望。
不管是湯喬允還是邱淑儀,他都割舍不下。
“軒軒的最終診斷結(jié)果出來了嗎?”
宮北琛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
瞳孔微爍,眼底覆上一層濃重的疲憊,語氣沉得像浸了水:“出來了,確診是罕見型白血病。”
轟!
邱淑儀大腦一炸,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那……那還有救嗎?醫(yī)生怎么說?”她的聲音抖得厲害,眼圈一紅,眼淚就涌了上來。
宮北琛放下筷子,抽出紙巾遞給她,痛心疾首的說:“醫(yī)生說,常規(guī)化療效果很差,唯一的希望是骨髓移植或者臍帶血移植?!?/p>
“那我們?nèi)ヅ湫桶?!我的骨髓,你的骨髓,總能配上一個吧?”邱淑儀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現(xiàn)在就去做檢查,現(xiàn)在就去!”
“已經(jīng)做過了?!?/p>
宮北琛的聲音更低了,帶著刻意壓制的無力感,“我的匹配不上?!?/p>
“哪還有我啊?!?/p>
“不行,你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這么虛弱,而且,你體內(nèi)用了太多激素類藥物。醫(yī)生說,就算配得上,也不能移植?!?/p>
邱淑儀的手瞬間冰涼,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癱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軒軒才三歲啊……”
宮北琛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終究還是把那句早已編好的話說了出來:“還有一個人,可能……可能有辦法。”
“誰?”邱淑儀猛地抬頭,眼里還閃著一絲微弱的光。
“喬允。”
“湯喬允?”邱淑儀愣了愣,隨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拔高,“你找她干什么?她恨我們?nèi)牍?,怎么可能救軒軒??/p>
宮北琛打斷她,語氣故意帶著一絲沉重和沮喪,“她懷孕了,醫(yī)生說,她肚子里孩子的臍帶血,匹配成功率最高?!?/p>